在家稍事休息,尽力整理了下情绪之后,夏玉翎决定起身去警局。走到鞋柜前,她不由得翻了个白眼。那个眼熟的黑色背包又一次无辜的被抛弃在了她家里。真不知道那家伙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连自己的包都顾不周全,还谈什么除灵?现在就算他肯来,夏玉翎也未必放心。她无可奈何的拿出手机,也懒得给他打电话多费口舌,直接发了个短消息,让他下午来取。
满心装着秦悦敏的事,夏玉翎骑着她的电动小毛驴到了警局,在刑侦组做完笔录。情况大致和对伊昊然说的差不多,她想过这种事毕竟不是一般人可以相信的,说出来也是徒增烦扰,没有任何的帮助。
做完笔录后夏玉翎没有回家,而是顺便在单位食堂吃了点东西,便一头扎进了档案室。
叶晓梅见她请了假又出现,不解的眨着眼睛问:“你怎么又来了啊?不是说身体不舒服吗?”
“哦,我想起昨天那个卷宗还没弄完。”夏玉翎放下包随口敷衍了句,拿起自己桌自上秦悦敏的卷宗翻起来。
其实里面记载的情况夏玉翎大体都知道,只不过现在换了个角度之后她决定要重新再整理一遍,说不定可以找到一些以前遗漏的东西。
当时报案人是夏玉翎自己,但是对面楼里有人看到秦悦敏自己从卧室的窗台翻出来,然后跳了下来。
夏玉翎皱起眉头咬着指甲想了想,这样一来现在关于可能是他杀的猜想就被否定了。她不甘心,又继续读下去。翻过几页后,一张对秦悦敏班主任的询问记录引起了夏玉翎的注意。她正凝神思考的时候,伊昊然走了进来,见她在颇为吃惊,便走到她跟前问:“这么认真,请假了还来上班?”
“伊队长!”夏玉翎被吓了一跳,连忙合上卷宗,“你出现场回来了啊?”
伊昊然耸耸肩,说:“回来有一会儿了,正想过来调秦悦敏案子的卷宗。”
“哦!这样啊!”她有些愣神,但还是把手里的卷宗递了上去,“今天的案子,有什么发现吗?”她忍不住问。心想既然伊昊然来拿卷宗,也许是发现了什么。
没成想伊昊然看着手里的卷宗,摇摇头说:“暂时还没什么发现。不过既然那个胡丽华是秦悦敏的亲生母亲,我觉得有必要把两件案子联系一下。”他在登记表上签了个字就要往外走。
夏玉翎多少有些失望,现下对这两件案子都彻底了解的人也就只有伊昊然了,她不想就此放过这个机会,于是急忙跟了上去。“等等!伊队长!”在档案室外的拐角上夏玉翎追到了他。
“还有什么事吗?”伊昊然很奇怪她追出来。
“是这样的。”夏玉翎缓了口气,想了想有些迟疑的问:“我是想问,关于秦悦敏的案子,你有没有什么疑问?我是说,发生了今天的事情,会不会让你改变之前的想法?”
伊昊然对她突然这么问颇是不解,但还是认真的回答到:“我觉得两件案子肯定有联系,但是我没有改变之前的看法。因为秦悦敏自杀证据确凿,这一点完全不用怀疑。还有就是,我刚从法医那里过来,初步看胡丽华死于心脏病突发。所以就目前的证据,她的死是个意外,而秦悦敏的死可能就是诱因。”
夏玉翎听了很是气馁,她知道伊昊然办事认真在警队了很有名,既然他这么说了那事实基本不会差太远。问题是这中间还夹着秦悦敏的冤魂,也许表面上的事实确实如此,可内里就难说了。偏偏她想弄清楚的就是这内里的恩怨。
在找到重新提问的方向之前,夏玉翎只能尴尬的沉默着。老道的伊昊然看出了些端倪,安慰她说:“玉翎,我知道你作为目击者对这两件案子都很在意,不过你该让自己休息一下才行,别往牛角尖里钻。”话音未落他拐了眼四周,确认没人又说:“我的人询问十四楼的住户时有人说听到你叫秦悦敏的名字。说实话我对有人能听到几层楼之外电梯里的呼救声也很怀疑。你确认那些不是你的幻觉吗?”
他这么问顿时让夏玉翎的脸色变得很差,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这确实不好解释,她张了几次嘴,‘是秦悦敏的鬼魂作祟’这句话差点就脱口而出了,可她想了又想只旁敲侧击的问了句:“伊队长,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此话一出,伊昊然像看怪物似地盯着她看了好久才说:“我当然不信。玉翎你是怎么了?”他担忧的说:“听我一句,你该放几天假好好休息休息。秦悦敏和胡丽华的死对你刺激很大,这种事情不是谁都碰得上的,但碰上了也没办法。这些和你都没有关系,所以你别再去想了。你这样的精神状态只会让人更担心。”
“我没事。”果然如她所料,一提起这种事就会被人当做有些不正常,这或许就是沈琦所说的代价之一。她垂下眼帘对别人先入为主的判断很不满,略带着些情绪低语道:“在遇到过那种场面后,这些并不算什么。”此时她眼前闪过的是十几年前被绑架时的记忆片段。
伊昊然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欲言又止的再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我……我还有事,先走了。”他甚至不敢去看夏玉翎,随便扯了个借口转身走了。
依旧是毫无进展,夏玉翎苦笑着摇了摇头,还是她太性急了。转身回到档案室,迎面摆着张贼笑兮兮的嘴脸。
叶晓梅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地腻上来,不怀好意的问:“玉翎,你和伊队长在说什么啊?之前我还真没发现,伊队长平时不拘言笑的,对你倒是特别的亲切,哦?”
这丫头的秉性夏玉翎再清楚不过,年纪不大八卦的功力可比英姐高出好几段。什么事告诉了她等于就是贴在了警局的公告栏上,说不定传播的效率还更高呢!
“你别乱想啊!出去瞎说小心我撕了你的嘴。”夏玉翎无心和她磨叽,想以威吓了事。
可惜她叶晓梅什么人啊?怎么会被这点小风浪吓着。当然是继续没脸没皮的打探消息,转着手里的原子笔,专家似地分析道:“伊队长呢年纪是大了点,不过也才三十多岁,除了有点工作狂,其它的条件都算是不错啦!你和他都是单身,男未婚女未嫁的,怕什么?说出来听听,我们也好有个心理准备啊!”
“心理准备你个头!”夏玉翎真是拿她没办法,不客气的戳了她的额头一下,“惹恼了我不要紧,小心惹恼了伊队长你吃不了兜着走。听好了,我和伊队长什么都没有啊!他……”说到这里夏玉翎紧锁眉头,“他救过我的命,所以我们才会认识的。不过到现在那件案子也没破,已经是十二年前的事了。”
“十二年前?”叶晓梅念叨了一遍,忽然间恍然大悟,“你说的该不是十几年前伊队长死了拍档的那件案子?”意识到自己一时忘形,她连忙捂住嘴生怕被别人听到,尤其是伊昊然。
这件事是警局里的忌讳,但不管新人旧人大家都知道。伊昊然十几年来还在追查这件悬案,谁要是不小心在他面前提起了,他绝对都会立马变脸色。
“知道厉害了吧?”这下夏玉翎可放心了,再借叶晓梅一个胆她也不敢拿出去说。可不正点头如捣蒜呢嘛!
不过这节骨眼上提起这件事,夏玉翎心里同样不好受。当年的情景与今日还真有几分相似,她是那场惨祸里唯一的幸存者,只能在旁边看着其他人死去。
惦着心头的沉重,她更受不了停下来什么都不做。既然卷宗被伊昊然拿走了,那她就只剩下最后一条路可走,该是去找当事人谈谈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