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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7章 荆公新学略(全氏补本)(1)

荆公新学略序录

祖望谨案:荆公《淮南杂说》初出,见者以为《孟子》。老泉文初出,见者以为《荀子》。已而聚讼大起。《三经新义》累数十年而始废,而蜀学亦遂为敌国。上下《学案》者,不可不穷其本末也。且荆公欲明圣学而杂于惮,苏氏出于纵横之学而亦杂于禅,甚矣,西竺之能张其军也!述《荆公新学略》及《蜀学略》。(梓材案:是条《序录》兼蜀学而言之,谢山以其并为杂学,故列之《学案》后,别谓之《学略》云。)

庐陵门人

文公王临川先生安石

王安石,字介甫,临川人。蚤有盛名。举进士高第,签书淮南节度判官。召试馆职,固辞。知鄞县,三日一治县事,起堤堰,决陂塘,为水陆之利,贷谷于民,立息以偿,俾新陈相易,邑人便之。通判舒州,以文潞公荐,再召试为群牧判官,出知常州,提点江东刑狱。入为三司度支判官,献书万余言,极陈当世之务。除直集贤院,累辞,不获命,始就职。除同修起居注,固辞,遂除知制诰。神宗即位,除知江宁府。召为翰林学士,未几,参知政事。先生既执政,设制置三司条例司,与知枢密院陈升之同领之,而青苗、免役、市易、保甲等法相继兴矣。自变法以来,御史中丞吕诲等力请罢条例司并青苗等法,谏官孙莘老觉、李公择常、胡完夫宗愈、御史张天祺戬、王子韶、陈古灵襄、程明道颢皆论安石变法非是,以次罢去。前宰相韩魏公琦,亦上疏论青苗之害,先生称疾求分司,不许。三年,拜礼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监修国史、知制诰。其徒吕惠卿修撰经义。先生提举王韶取熙河、洮、岷、迭、宕等州,先生率群臣入贺,神宗解玉带赐之,以旌其功。慈圣光献皇后、宣仁圣烈皇后间见神宗,流涕言新法之不便者,且言王安石乱天下,神宗亦流涕,退,命先生裁损之,先生重为解,乃已。七年,神宗以久旱,益疑新法之不便,遂以吏部尚书、观文殿大学士知江宁府。明年,复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初,吕惠卿为先生所知,骤引至执政。洎先生再相,苟可以中先生,无不为也。会先生子雱卒,先生丐奉祠,以使相为集禧观使,封舒国公。又辞使相,乃以左仆射为观文殿大学士。元丰三年,改封荆国公,退居金陵,始悔恨为惠卿所误。哲宗即位,拜司空。明年,卒,赠太传。绍圣初,谥曰文,配享神宗庙庭。崇宁二年,配享文宣王庙。靖康元年,停文宣王配享,列于从祀。后又罢配享神宗庙,而夺其封爵。初,先生提举修撰经义训释《诗》、《书》、《周官》,既成,颁之学官,天下号曰「新义」。(云濠案:荆公着有《临川集》一百卷、《后集》八十卷、《易义》二十卷、《洪范传》一卷、《诗经新义》三十卷、《左氏解》一卷、《礼记要义》二卷、《孝经义》一卷、《论语解》十卷、《孟子解》十四卷、《老子注》二卷。)晚岁,为《字说》二十四卷,学者争传习之,且以经试于有司,必宗其说,少异,辄不中程。先生性强忮,遇事无可否,自信所见,执意不。至议变法,而在廷交执不可,先生传经义,出己意,辩论辄数百言,众皆不能诎。甚者谓:「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罢诎中外老成人几尽,多用门下儇慧少年。久之,以旱引去。洎复相,岁余罢,终神宗世八年不复召,而恩顾不久衰云。(参《东都事略》。)

祖望谨案:靖康间,以龟山言不当配享,乃降安石于从祀。绍兴六年,张魏公独相,以陈公辅言,禁临川学。干道五年,魏元履请去荆公父子,不果。淳熙四年,赵粹中又言之。上以辅臣之言,谓前后毁誉虽不同,其文章终不可掩,但去王雱,而议升范、欧、马、苏,亦不果。

临川文集

仁义礼信,天下之达道,而王霸之所同也。夫王之与霸,其所以用者则同,而其所以名者则异。何也﹖盖其心异而已矣。其心异则其事异,其事异则其功异,其功异则其名不得不异也。王者之道,其心非有求于天下也,所以为仁义礼信者,以为吾所当为而已矣。以仁义礼信修其身而移之政,则天下莫不化之也。是故,王者之治,知为之于此,不知求之于彼,而彼固已化矣。霸者之道则不然,其心未尝仁也,而患天下恶其不仁,于是示之以仁;其心未尝义也,而患天下恶其不义,于是示之以义;其于礼信亦若是而已矣。是故,霸者之心为利,而假王者之道以示其所欲,其有为也,唯恐民之不见而天下之不闻也,故曰其心异也。齐桓公劫于曹沫之刃而许归其地,夫欲归其地者,非吾之心也,许之者,免死而已。由王者之道,则勿归焉可也,而桓公必归之地。晋文公伐原,约三日而退。三日而原不降,由王者之道,则虽待其降焉可也,而文公必退其师,盖欲其信示于民者也。凡所为仁义礼亦无以异于此矣,故曰其事异也。王者之大,若天地然,天地无所劳于万物,而万物各得其性,万物虽得其性,而莫知其为天地之功也,王者无所劳于天下,而天下各得其治,虽得其治,然而莫知其为王者之德也。霸者之道则不然,若世之惠人耳,寒而与之衣,饥而与之食,民虽知吾之惠,而吾之惠亦不能及夫广也,故曰其功异也。夫王霸之道则异矣,其用至诚以求其利,而天下与之,故王者之道,虽不求利之所归,霸者之道,不主于利,然不假王者之事以接天下,则天下孰与之哉!(《王霸论》。)

性、情一也。世有论者曰:「性善情恶。」是徒识性、情之名,而不知性、情之实也。喜怒哀乐好恶欲,未发于外而存于心,性也。喜怒哀乐好恶欲,发于外而见于行,情也。性者情之本,情者性之用,故吾曰:「性、情一也。」彼曰性善,无它,是尝读孟子之书而未尝求孟子之意耳。彼曰情恶,无它,是有见于天下之以此七者而入于恶,而不知七者之出于性耳。故此七者,人生而有之,接于物而后动焉,动而当于理则圣也,贤也,不当于理则小人也。彼徒有见于情之发于外者为外物之所累而遂入于恶也,因曰「情,恶也」;「害性者,情也」,是曾不察于情之发于外而为外物之所感而遂入于善者乎!盖君子养性之善故情亦善,小人养性之恶故情亦恶,故君子之所以为君子莫非情也,小人之所以为小人莫非情也。彼论之失者,以其求性于君子,求情于小人耳。自其所谓情者,莫非喜怒哀乐好恶欲也。舜之圣也,象喜亦喜;使舜当喜而不喜,则岂足以为舜乎﹖文王之圣也,王赫斯怒;当怒而不怒,则岂足以为文王乎﹖举此二者而明之,则其余可知矣。如其废情,则性虽善,何以自明哉!诚如今论者之说,无情者善,则是若木石者尚矣!是以知性情之相须,犹弓矢之相待而用,若夫善恶,则犹中与不中也。曰:「然则性有恶乎﹖」曰:「孟子曰:『养其大体为大人,养其小体为小人。』扬子曰:『人之性,善恶混。』是知性可以为恶也。」(《性情论》。)

世之论者曰:「惠者轻与,勇者轻死,临财而不訾,临难而不避者,圣人之所取,而君子之行也。」吾曰:「不然。惠者重与,勇者重死,临财而不訾,临难而不避者,圣人之所疾,而小人之行也。」故所谓君子之行者有二焉:其未发也,慎而已矣;其既发也,义而已矣。慎则待义而后决,义则待宜而后动,盖不苟而已也。《易》曰:「吉凶悔吝生乎动。」言动者,贤不肖之所以分,不可以苟耳;是以,君子之动,苟得已,则斯静矣。故于义,有可以不与、不死之道,而必与、必死者,虽众人之所谓难能,而君子未必善也;于义,有可与、可死之道,而不与、不死者,虽众人之所谓易出,而君子未必非也。是故尚难而贱易者,小人之行也;无难无易而惟义之是者,君子之行也。传曰:「义者,天下之制也,制行而不以义,虽出乎圣人所不能,亦归于小人而已矣。」季路之为人,可谓贤也,而孔子曰:「由也好勇过我,无所取材。」夫孔子之行,惟义之是,而子路过之,是过于义也,为行而过于义,宜乎孔子之无取于其材也。勇过于义,孔子不取,则惠之过于义,亦可知矣。孟子曰:「可以与,可以无与,与伤惠。可以死,可以无死,死伤勇。」盖君子之动,必于义无所疑而后发,苟有疑焉,斯无动也。《语》曰:「多见阙殆,慎行其余,则寡悔。」言君子之行,当慎处于善耳,而世有言《孟子》者曰:「孟子之文,传之者有所误也。孟子之意,当曰『无与伤惠,无死伤勇』。」呜呼!盖亦勿思而已矣。(《勇惠论》。)

仁者,圣之次也;智者,仁之次也。未有仁而不知者也,未有知而不仁者也。然则,何知仁之别哉﹖以其所以得仁者异也,仁,吾所有也,临行而不思,临言而不择,发之于事而无不当于仁也,此仁者之事也。仁,吾所未有也,吾能知其为仁也,临行而思,临言而择,发之于事而无不当于仁也,此知者之事也。其所以得仁则异矣,及其为仁则一也。孔子曰:「仁者静,知者动。」何也﹖曰,譬今有二贾也,一则既富矣,一则知富之术而未富也。既富者,虽焚舟折车无事于贾可也;知富之术而未富者,则不得无事也。此仁、知之所以异其动静也。吾之仁,足以上格乎天,下浃乎草木,旁溢乎四夷,而吾之用不匮也,然则吾何求哉!此仁者之所以能静也。吾之知,欲以上格乎天,下浃乎草木,旁溢乎四夷,而吾之用有时而匮也,然则吾可以无求乎!此知者之所以必动也。故曰:「仁者乐山,知者乐水。」山者静而利物者也,水者动而利物者也,其动静则异,其利物则同矣。曰「仁者寿,知者乐」,然则仁者不乐,知者不寿乎﹖曰,知者非不寿,不若仁者之寿也;仁者非不乐,乐不足以尽仁者之盛也。能尽仁之道,则圣人矣,然曰仁,而目之以圣者,言其化也,盖能尽仁道则能化矣,如不能化,吾未见其能尽仁道也。颜,次孔子者也,而孔子称之曰「三月不违仁」而已,然则能尽仁道者,非若孔子者,谁乎﹖(《仁知论》。)

君子所求于人者薄,而辨是与非也无所苟。孔子罪宰予曰:「于予与何诛!」罪冉有曰:「小子鸣鼓而攻之可也。」二子得罪于圣人,若当绝也。及为科以列其门弟子,取者不过数人,于宰予,有辞命之善则取之;于冉求,有政事之善则取之,不以不善而废其善。孔子岂阿其所好哉,所求于人者薄也。管仲功施天下,孔子小之;门弟子三千人,孔子独称颜为好学,问其余,则未为好学者,闵损、原宪、曾子之徒不与焉,冉求、宰我之得罪又如此,孔子岂不乐道人之善哉,辨是与非无所苟也。所求于人者薄,所以取人者厚,盖辨是与非者无所苟,所以明圣人之道。如宰予、冉求二子之不得列其善,则士之难全者众矣,恶足以取人善乎﹖如管仲无所贬,则从政者若是而止矣;七十子之徒皆称好学,则好学者若是而止矣,恶足以明圣人之道乎﹖取人如此,则吾之自取者重,而人之所取者易;明道如此,则吾之与人,其所由可知已。故薄于责人而非匿其过,不苟于论人所以求其全,圣人之道,本乎中而已,《春秋》之旨,岂易于是哉!(《中述》。)

古之人,仆仆然劳其身,以求行道于世,而曰吾以学孔子者,惑矣!孔子之始也,食于鲁。鲁乱而适齐,齐大夫欲害己,则反而食乎鲁。鲁受女乐,不朝者三日,义不可以留也,则乌乎之﹖曰:「甚矣,卫灵公之无道也!其遇贤者,庶乎其犹有礼耳。」于是之卫。卫灵公不可与处也,于是不暇择而之曹,以适于宋、郑、陈、蔡、卫、楚之郊,其志犹去卫而之曹也。老矣,遂归于鲁以卒。孔子之行如此,乌在其求行道也﹖夫天子诸侯不以身先于贤人,其不足与有为明也,孔子而不知,其何以为孔子也﹖曰:「沽之哉!沽之哉!我待价者也。」仆仆然劳其身,以求行道于世,是沽也。子路曰:「君子之仕,行其义也。道之不行,已知之矣。」盖孔子之心云耳。然则,孔子无意于世之人乎﹖曰:「道之将兴与,命也;道之将废与,命也。」苟命矣,则如世之人何!(《行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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