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皇上在皇后那说了会儿话就离开了?”这怎么可能?卫子夫怎么想都觉得蹊跷,凭他对刘彻的了解,若是知道了皇后和大臣有染,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怕是死十回都是不够的。
筱初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等待着发落。她就是笨嘛,难道这次又把事情办砸了?呜呜,早知道在浣洗局当个小丫头好了,再这样下去把小命都要玩玩儿了。筱初在心内不停地腹诽着……
“你确定你看仔细了?”突然地一声发问,吓得筱初身子一颤,连忙缓过神来不住地点头道:“奴婢看得真真儿的!皇上的确没有说什么就离开了。”
“陈阿娇!”卫子夫咬牙切齿着,想不到计划周全居然扳不倒你!怨毒的眼神望向了未央宫的方向,再看到地上畏畏缩缩的筱初,想起冬灵想起孩子,她再也忍受不住了,“啪啦”扫落了身旁所有的摆设:“滚!全都给本宫滚下去!”
筱初吓得面色惨白,连滚带爬地倒退着,生怕晚一秒,自己又会成为出气筒,替死鬼。
曼冬在忐忐忑忑的心情中过去了数日,刘彻对她依然如故,瞧不出半点变化,静云轩那厢也没了动静,仿佛之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他真的没有察觉到什么吗?曼冬不只一次的这样问自己。索性,宫内所有人的注意很快又被一件大事吸引去了。几个月后便是刘彻的生辰了,这是新皇登基以来第一次庆寿,各宫上下早已忙得人仰马翻。
曼冬也为此伤透了脑筋,要送些什么呢?珠宝玉器之类自然是落了俗套,而且他身为皇帝要什么没有?要送一些他没有的,还要有新意,这可真是难啊……
曼冬在自己的床榻上翻来滚去,不停地敲着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还苦着一张脸,又蓝在一旁看得,好几次都憋不住笑意。
“主子姐姐,又蓝想只要是您送的,又有心意在里边,皇上他定能感受到的。”
曼冬满面愁容地嘟起了嘴:“才不是呢,这各宫中人哪个不是在这上面费尽心思,我可不要被比下去!更何况……”曼冬又想起了那日在椒房殿发生的一切,她的心中始终有着疙瘩,刚刚的兴奋劲儿因为此又变得颓然起来,默默道:“上次事情始终横在我的心上,虽然我是被陷害的,但是总觉得对不起皇上,借着这次生辰,也想让他开心开心,我心中的愧疚也能减少一分。”
“主子姐姐,既然事情都过去了,您就别想了。”又蓝倒了一杯热茶递了上去宽慰着。
曼冬接过热茶,似是想到了什么,愣愣地出神。
“主子姐姐?”又蓝见到曼冬又发起了呆,还以为她没有想开,担心地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葡萄美酒夜光杯……”对了就做葡萄酒!想这个时候,葡萄酒西域才会有吧。曼冬的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笑容,她抬眸望向又蓝,把热茶放去了一边,拍着又蓝木讷的小脸道:“你真聪明!”
“啊?”这又是怎么回事儿?又蓝显然没有弄清楚状况,错愕地不知如何反应。
静云轩。
“主子吩咐了,叫您不要轻举妄动坏了她的大事。”暗处的身影低低地传达着命令。
顺着光看去,是女子姣好的面容,一头青丝被服服帖帖梳成了飞云髻,衣服头饰皆是上乘,样样都彰显她在宫内的地位。可惜,此时此刻,她的表情却显得有些狰狞,让人心生惧意,不敢接近。
千载难逢的机会她怎会放过!卫子夫皱着眉头不耐道:“知道了,你退下吧。”
对方再没有多言,微一颔首便悄然隐去。
“筱初——”
“是,奴婢在。”听到传唤,筱初立马出现在卫子夫的面前,恭恭敬敬地等待主子吩咐。
卫子夫居高临下,睨了她一眼,举起桌案上的茶杯方缓缓道:“最近未央宫可有什么动静?”
“回主子的话,未央宫那边最近收进了成筐成筐的葡萄。”
“葡萄?”卫子夫疑惑不解,不满地看着筱初:“你就打听到了这些?”语气中隐隐有威胁的意味。
筱初害怕地哆嗦了一下,连忙道:“听……听说是为皇上的生辰宴准备的。”
“嗯。”卫子夫很满意地抿了一口茶,筱初如获大赦,悄悄地舒了一口气,原以为可以退下了,卫子夫那如蛇蝎地眸子又射向了自己,不禁嗫嚅道:“主……主子还有什么吩咐?”
“去找一些银杏果子来,还有,以后办事谨慎着点,别总是毛毛躁躁的,要是出了纰漏就送你去做苦役!”卫子夫及其厌恶地瞟了她一眼,挥了挥手让她退下。
筱初委屈地撇了撇嘴,再不敢多言。
未央宫这边开始如火如荼地准备当中,都说,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自己也只是隐约记得书上记载的葡萄酒的做法,也不知道时间上来不来得及。
葡萄碾压,少许冰糖,清酒,水……曼冬照着脑海里的记忆一样样地吩咐下去。
“主子姐姐,这个……”瞅着小宫监们忙来忙去,往坛子里加了这样那样的东西,看起来还是头一次见这么酿酒的,不禁狐疑地望了一眼身边的主子,以前主子都是养在深闺的,从没有见过做这些,“主子姐姐,您确定是这样做的吗?”
听到又蓝地疑惑,曼冬讪讪地把头转向了一边。笑话!当然……当然我也不知道啊,这也是头一次做啊,不试试怎么知道?可是这一点自然不能让又蓝这个小机灵鬼知道,不然又要碎碎念了。遂用非常坚定地眼神看着又蓝,一板正经道:“嗯,我记得,葡萄酒就是这么做的。”说完还煞有其事地连连点头。“哦对了,东方朔,东方先生也是知道的,就是他教我的。”为了促成肯定,曼冬还不忘补充一句例证。
“哦,”又蓝不甚在意,眼睛望向西方,似是能透过重重寰宇看进某个宫殿,“主子姐姐,要不要去打听一下静云轩那位在做什么?”
曼冬默默地摇了摇头:“不用了,咱们做自个儿的,管她做甚,我现在没有心思搭理她,只要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