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馆陶公主大闹**之事不胫而走。此时，平阳刚用过早膳便进宫了。进了宫门并未前往曼冬所在的鸳鸾殿，而是领着自家的贴身侍婢改道卫子夫的宫殿。
“娘娘，平阳公主来了。”
卫子夫撤了早膳，正在赏玩院子里的杜鹃，就听守门宫监来报，停了手中的动作，满心疑惑：这么一大早，来找本宫做什么？轻皱了一下眉头对来报的宫监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本宫马上就来。”
从侧门来到大殿，便看见平阳已经端坐在大殿中了，桌上的茶点似乎一点都没有动，正襟危坐，就等着自己到来了。卫子夫瞧这情形，假意朗声笑着走了出来：“哟，这大清早的公主您怎么有空来了？臣妾今儿起晚了，让公主您久等了，望公主莫要见怪。”
平阳闻声侧了侧首，瞥了一眼款款走来的卫子夫便起了身，而神色上并未有多大的变化，高傲地抬起了头，举手投足间流露出天生的高不可攀的贵族气息，睨着面前的卫子夫道：“卫夫人，本宫大清早过来不是和你叙旧的！”
卫子夫听到这话显然有些尴尬，讪笑了两声道：“那公主今日来本宫寝殿所为何事？”话语间已然显露出冷意与疏远，丝毫没有刚刚的客套和热情。
平阳自然也是一个心如明镜的人，如何听不出卫子夫的不满，心中冷笑牵了牵嘴角道：“那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说罢抬眸正视着卫子夫，双眼泛着寒意，仿佛要把眼前的人凌迟了！
“别以为你所做的事本宫什么都不知道，先前之所以睁一只眼闭只眼，那是因为你还没有触犯到本宫的底线，对本宫来说还有利用价值。”说着踱到卫子夫的身侧，凑近她的耳朵继续道：“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只不过是从公主府出去的一个贱奴罢了！”
卫子夫的心急剧收缩，瞳孔微微放大，藏在宽大袖子里的手也不自觉的狠狠地攥在了一起，牙齿死死地咬着嘴唇，仿佛再稍稍一用力便要见血了。她稍稍定了定神，面上并没有多大起伏，只是微微偏了偏头，斜着眼睛道：“公主到底想同臣妾说什么？”
瞧着没有任何喜怒的卫子夫，平阳并没有很讶异，她心里很清楚这个女人其实一点都不简单，能隐忍，能吃苦，有姿色，有心计，要不然当初也不会选她来当自己的棋子了。平阳一点都没有废话的意思，简明扼要道：“本宫警告你不要企图去招惹临江王，代价不是你卫子夫能承受得起的！倘若你有任何一点对不起皇弟，本宫定不会饶你！你就等着下地狱吧！”
“哈！哈哈哈哈！”卫子夫突然神经质地笑出了声，平阳甚是疑惑地看着她凌厉道：“你在笑什么！”
卫子夫看了一眼身边的平阳，冷笑地向前走了几步：“既然公主什么都知道了，臣妾也不用多费唇舌了，臣妾不能保证什么，我已经不是当初的卫子夫了，我……已经回不去了。”最后一句说得极轻，似在感叹，似在控诉，似在哀怨……
一连下了好几日的雨，今儿总算是见晴了，曼冬也早已行动自由，在一堆婢女的陪同下在御花园里散着步。刚出了自己的鸳鸾殿，还没走上几步便远远瞧见李陵的身影，独自一人不知在做着什么。
曼冬侧首对着身边的贴身侍婢道：“你们都退下吧，本宫想一个人走走，不需要这么多人跟着。”
“可是……”
身边的侍女还想说什么，却被曼冬一个凌厉地眼神斥退了。眼看着宫女太监们都走远了，曼冬方才转身朝不远处的湖边走去。
李陵一直面对着湖面若有所思，脑海里都是那张和前皇后一模一样的脸，想着她们之间的联系抑或是区别。“难道世界上当真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么？”李陵喃喃道，以他随侍刘彻身边多年的警觉性，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早已站了一个人。
曼冬站在李陵的身后，看着似在沉思的李陵，踌躇着轻轻换了一声：“李大人。”
李陵仍是没有听见，曼冬又走近了一步：“李大人。”这一次声音也比先前大了些许。
“啊？”李陵惊讶地回过头来，看着眼前的人儿与脑海里的面容顿时交叠在了一起，愣愣地出神，越发地迷惑了，霎时忘记了面前究竟是何人。
曼冬不明所以，拿手在李陵眼前晃了晃，再次唤了声：“李大人？”
这时，李陵才真正回过神来，人清了来人，音容衣着再不复当初，眸底闪过一丝失望，却又瞬间被温和的笑容所掩盖，拱手作揖道：“原来是李夫人，臣下方才真是失礼了，还望夫人见谅。”
曼冬虽有疑惑，但也不愿深究，遂淡淡一笑道：“无妨。”
“夫人找臣有事儿吗？”见曼冬并未责怪之意，又试探地问了一句。
“李大人方才在想什么想得如此入迷？”曼冬并未回答，反而转移话题看向李陵。
李陵又深深望了一眼曼冬，似是想从这张脸上看出点什么，但终究还是失望了，微微扯了扯嘴角：“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前尘往事罢了……”
“哦？”曼冬来了兴致，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恬淡的笑容：“李大人介意说予本宫听么？”
李陵诧异地看了看曼冬，她正是一脸地期待，叫人不忍拒绝，鬼使神差地就点头答应了。
“不知娘娘相不相信前世今生？”李陵转过身看着幽深地湖面深思着。
前世今生吗？若是以前自己铁定当是玩笑一笑置之的，说不定还会笑那人痴傻。但是连穿越这种离奇的事情都发生了，前世今生又算得了什么呢？世界之大，说不定真的存在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见曼冬没有声音，李陵只是无奈一笑，继续说道：“臣很矛盾，明明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但又宁愿相信着。明明知道不是一个人，但还是固执地想着某个人存在的可能……”
“本宫也许无法理解大人的心情，但是，凡事莫要强求，顺其自然吧。一切自有因果，相信某人的出现自由她的道理，也许她有她的使命，也许就是替代前人没有完成的心愿……”曼冬似乎知道了李陵话中隐含的意义，但是有些事情不知道要比知道得好。
是吗？替代前人没有完成的心愿吗？李陵深深凝望着曼冬，看着她的眼睛，望到她的眼底，似乎是在倾诉着什么。而这暧昧的举止在外人看来，绝对是不可饶恕地越矩地行为。
“贱人！有了皇上的宠爱居然还想红杏出墙！”一对嫉妒得发红的眸子似是要把湖边的人儿千刀万剐！愤恨地转身，只留下刚刚不经意这下的花枝散落在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