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的气候比较干燥,打斗早已经结束,人们就跟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般又忙于各自的活计。
骆小云蓦地坐直了身子,警惕地四下打量,却发现自己身处七盟客栈自己的房间中。
她正纳闷着,只听门吱呀一声开了,斯木非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走了进来,看到骆小云起来了,本来紧绷的脸立马就松弛了下来:“小云,你起来啦!”
骆小云点了点头,心中却是狐疑不定。她明明记得自己在教训一个轻浮的公子哥,后来貌似有强大灵命师出手给自己施加了强大的精神压迫,最后自己昏了过去就什么也不知道了,醒来却在自己的房间中。怎么会这样?
想不通,她便试探性地问道:“斯木非,我怎么会晕倒啊?”
哪想到斯木非却是一愣,眼中满是迷惑:“你难道不是在午睡?我还以为你赶路累了所以休息休息呢!怎么了?难道你是身体不舒服晕倒了?”斯木非像是突然醒悟般,走过来摸了摸骆小云的额头,“要不要我去镇上请个郎中?”
骆小云一直注视着斯木非的表情,可是她完全看不出任何问题来。如果是心里有鬼的人都会条件反射性地回答我不知道之类。可是斯木非的神情肯定不是装的。
骆小云勉强笑了笑:“也没什么,可能赶路有点累吧!”说着,她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手负在背后,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斯木非看到这样的骆小云感觉很是惊讶,这是骆小云第一次在他面前流露出这种气质:稳重、深沉、老练。这是必须经过多年艰难生涯才能磨砺出来的气质,此时却如此自然地流露在一个不足二十岁的小姑娘身上……
斯木非甚至不忍心打扰骆小云,两人就这么默默地站立着。
晚霞已经把天空渲染成金红色,街上的小摊贩也陆陆续续离开,喧嚣了一天的街道开始归于平静,草原特有泥土气息扑面而来。
过了片刻,骆小转过头来看到身后同样直挺挺站着的男人,不由得笑了:“斯木非,你手里端着的粥是要给我的么?快给我吧!我都快饿死啦!”
斯木非一愣,看看骆小云再看看自己手里已经温凉的粥也笑了:“当然是给你的。”
骆小云也不客气,端过来就开始咕噜咕噜猛吃起来。虽然只是一碗粥,但是粥里加入了一些药材和蔬菜,味道不错又能补充体力,骆小云一股脑地吃了个干净。
吃完以后她终于想起什么来:“那个,你天你过去了,那边情况怎么样?”
斯木非点了点头:“在案宗上标记成备审了,要等那边再通知。”
可是骆小云明显觉得斯木非有点心不在焉,便猜搞不好还有点内幕。
果然,还没等她开口询问,斯木非已经说道:“这次恐怕会比较麻烦,我在案宗上看到里塔族族长曲明秋的名字。按照规矩,案宗上只会标注与案子相关责任人以及七盟政权中审查官员的名字,曲明秋是里塔族长,她搅和进来做什么?”
“曲明秋?”骆小云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差点就惊呼出来,饶是如此她那惊讶的表情依旧毫无保留地落在了斯木非的眼中。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失态,骆小云很快恢复了常态:“哦!我在红河村的时候有听说过里塔族的曲族长是个很了不得的……女中豪杰。”
斯木非本来还担心这个小姑娘该不会和曲明秋有什么过节吧?不过想想也不太可能,她这种身手断然不会是红河村的人,但也不可能大老远地和曲明秋结下梁子。而从她口中也听不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
斯木非虽然感恩骆小云,但是面对草原中势力强盛的里塔族,他还是不愿意去招惹的。倒不是说他胆小,只是没有一个部落的首领愿意看到自己的族人遭受无妄之灾。可是如果骆小云真跟曲明秋有什么,受过她恩惠的族人又怎会坐视不理?
看到斯木非阴晴不定的申请,骆小云只当他在琢磨这曲明秋怎么搅进这件案子中了,便道:“反正这件事情,在道理上我们是站得住脚的,不管是谁来,我们都不用担心。只要他们是讲道理,那什么都好说。”
对于她骆小云来说,最不怕的就是将道理了,哪怕是没道理的事情她都能讲得有理有据,更何况这还站住了脚的理了。
斯木非对骆小云显然是深信不疑的,这个女子跟救过他们族人的性命,跟他们一起厮杀过,这足以让他以性命相报。所以,对于骆小云,他可以完全服从,甚至比木和的主族更加服从。因为骆小云给了他们生的希望,这是主族从来没有过的。
考虑过后,斯木非慎重地说道:“小云,无论怎样,没有你我们族早已经在草原上被除名了。所以,只要是你需要的,我们都万死不辞!”
听到这等同于效忠的话,骆小云一点也不惊奇。草原人讲究情义,自己帮助他们夺回水源,对于他们来说便是有情有义。不管怎样,有了斯木非的保证,她心里也踏实得多了。虽然知道这只是几十人的小部落,自己也不可能利用他们做多少事情,可是那就像是避风的港湾一样让她觉得自己有个能安心睡觉的地方也是一种精神上的寄托。
两人又聊了些七国风土人情之类的话题,而天已经全黑了,家家户户都亮起来等。斯木非便起身回自己的房间,说只要那边有消息就会立即过来通知。
草原的月亮特别大,特别圆,可是骆小云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那个灵命师到底是什么人?自己又是被谁给送回来的?那个曲明秋又是怎么回事?太多的疑团困惑着她,让她怎么都觉得不踏实。毕竟自己是大宇王朝的探子,做了贼,那就注定了要过终日提醒吊胆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