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信物递给狄绯看,大致讲了自己知道的情况,狄绯皱了眉头仔细看了半天,还给我让我稳妥收好。
“你这个信物,如果我没看错,应该就是左家族长的信物,有这个可行使族长权力,看来传言说左家族长信物不见了是真的,你母亲应该就是当年那位被逼走的族长续任人。”
狄绯带了审视的目光看我:“想不到你是她的女儿……”
我有些不安:“那我们还继续要去卧云堡吗?”
“月夕,这件事情我无法替你决定。若是你要去,得清楚这东西是个棘手的,肯定会被盯上,若是你不去,我就想办法帮你找到左先生,总之不管你要怎么做,我总是陪着你的。”
虽然狄绯说的温柔而坚定,不过我还是明白他不太想我去卧云堡,似乎有些顾忌这个族长的信物,他说帮着找左先生的确很有吸引力,只是这个帮着找人说不定对他是个麻烦事,毕竟在看到信物之前,狄绯也只是带着我去卧云堡,并没有帮着找人的说法,而且这个信物我最终也要还回去的,拿着既不能吃喝又不会去当那什么族长,对我来说价值就只是母亲留下来的东西而已。
“对不起,我还是想去卧云堡,一是找到左先生,另外这个信物我也想弄清楚,若是别人有实际用途的,那就还给他们。”
“傻瓜,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你想去我们就去,只是要再谨慎些,你先跟着我看看那左家如何再决定。”
狄绯说的很淡,只是我知道这是很不容易的事,别的话说不出来,只好重重地点头,对着他灿然地笑。
后面的路途并不算好走,天气寒冷刺骨,我穿得厚不怎么觉得冷,就是行动起来不是那么方便,虽然一路担心狄绯穿的太单薄,不过他时不时让我摸摸他的手,倒是比我还温暖,反而又被拉紧了本来就不透风的皮护手。
远远看到卧云堡的时候,我才明白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这座城市依山势而建,从下往上看去,岩壁陡峭,一座座房屋隐约若现,山顶完全被厚厚的白云遮住,那里有什么也无从揣测,想来住在那里的人自然有卧云之感吧。
进城并不困难,只是很明显地分了两条道,左边的人多,看衣着打扮商队护卫平民都有,混着一起进城,右边那条不但没什么人,而且打扮举止都有些高人一等的架势,或是有车有轿。不过左边这条道虽然人多,进城的速度也不算慢,我看到每个进城的人都会悄悄在守门的城卫手里塞点钱,城卫挥挥手就放行,乍一看倒是颇为有序。
这卧云堡虽然也大量用了石料铺路建房,只是却不像翱渊城那么大块长条的用,这里的石料都做成一尺长半尺宽左右的石砖,而且颜色也多,石青、天青、麻黑、豆绿、松绿、秋香、鱼肚白……数都数不过来,还看到有间屋子用赤玉为基石,麻灰石砖为体,格外引人注目。不过这些还来不及细看,狄绯就带我进了客栈。
这客栈人来人往的客人不少,都跟我们进城时排队的打扮相似,原来在这个卧云堡里世族有专门的通道、客栈、住所、消遣场地……总之所有的一切都分成世族跟平民,世族之人可随意涉足任何地方,平民却不能靠近世族的地盘,否则轻者被体罚、重者被逐出或处死。
狄绯安顿好我,静静出门走了一圈,回来对我说:“月夕,看来只是这么打探不到消息,有不少城卫四处走动监视,不但行动不便,;连说话都要小心,做生意的店家都惜字如金,更不用提行人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会放出风去,自有我的人来找我们,这左家知道我在这里定会相约,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好,你注意安全。”
“嗯,你放心。”
要说狄家的效率真是高,我也没见狄绯有什么举动,到了晚上就有一行4人毕恭毕敬地来迎狄绯,这4人一色的青衣长衫,衣袖跟襟边绣的鲜红火焰纹,双手贴在身边微垂着头等狄绯跟我出了客栈门,一人侧着身子在前面带路,一个去拿上我们的包裹,另外两个随侍在身后,在大街上穿行而过,有城卫看到打算盘问时,一眼看到那青衣人身上的火焰纹饰就悄然退开了。
我在心里惊讶狄家的势力名声惊人,居然在这个没什么生意来往的城市都如此有影响,就看到前面领路那人进了一间赤玉底麻石墙体的房子,跟之前看到的那房子的外貌是一样的。
“狄家在这里的房子都是一个样子,建的材料也是同一批。”狄绯在旁边轻轻说明,我才知道之前看到的那房子是狄家的,想必狄家在其他地方也是这样统一风格的建造房屋。不知道其他家族是不是也是这样建房?
“能象狄家这样建房的没几个家族。”狄绯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看了看我,说:“白家是其中一个。”
咦,白家也有?不晓得是什么样的?那沈家没有吗?可沈家不是掌着翱渊城的城主之位吗?我觉得有哪里不太对,一下子又想不出来。
没等我仔细想明白,刚进了房间就迎上来一个中年男人,虽然穿的衣服一样,气势有所不同,也总算不垂头了,应该是位主管吧。他殷勤地给我们带路,一边说左家今晚设宴为我们接风。狄绯笑笑点头同意,我暗暗想其实左家只想为你接风,顺便捎上我了。
我穿的虽然暖和却不适合赴宴,管事得了狄绯的吩咐,招来两位侍女带我去重新更衣梳妆。
沐浴洗漱了一番,衣服也已准备好,是一件银白缎绸赤红火焰纹的广袖长袍,倒让我被梳成垂髻的白发不那么突兀,额上箍了一串细碎的红宝石,眉心正中那颗虽然不大却被打磨成火焰的图样,想来是狄家的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