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颜问大哥什么时候迎娶月瑶。
可璨答:“原本也是这段日子,可惜皇上大婚,平民只得让道。”
“有这回事?”可颜惊讶。
“你是在这深宫里,不知民间和朝堂因这封后大典忙活成什么样子了。”月瑶抢着说,其他人也跟着笑。
“楚飞能待你如此,我们也就放心了。”可璨看到妹妹有些愁容便想宽慰她。
月瑶大笑,“当初知道我的相公竟是女子时伤心了好久呢,现在我的相公要出嫁了,我更加伤心。”脸上却没有任何伤心的表情。
“大哥,月瑶,与我一起成亲如何?我同皇上去说。”可颜忽然正色问道。
可璨一听连忙摆手,可潇此时正好进来,便说道:“可颜,咱们林家的特权已经够多了,当皇帝也不容易。”
可颜不依,“怎么能让大哥因为我而推迟婚事。”
“你就这点不好,执着过头。”可璨摇头,“我和月瑶不急这一时半会。”|
“可是,我俩同时成亲,父亲一定会很高兴。”说着就起身准备去找楚飞。
可潇在后面大喊:“真越来会越无理取闹。”
楚飞刚下早朝,正朝明阳殿而去,看到可颜提着裙子小跑过来,无边的温暖在心脏周围蔓延。
可颜走近,拉着楚飞的手问:“怎么下旨这些天平民不得成亲?”
美人蹙眉仍旧倾城。
楚飞笑:“这样不好么?我们的婚礼独一无二。”
“不好,我希望大哥和月瑶同我们一起成亲。”
“他们俩……”楚飞十分惊讶。
此时,可璨和月瑶还有可潇也走了过来,向楚飞行礼。
楚飞没有丝毫架子,立刻取笑可璨和月瑶。末了又说:“那就一起举行婚礼。”
“怎么可以?皇上才刚下旨——其他百姓不得在封后期间成亲。皇上才刚下的旨。”
“一切依可颜,她喜欢就好。”楚飞侧脸看着可颜,眼里柔情四溢,接着又说道:“只有五日,可来得及准备?”
月瑶正乐,甩甩头,“不用太隆重。”
可颜满意的看着一脸喜悦的大哥和月瑶,楚飞则看着露出笑容的可颜微笑,只有可潇皱眉看着眼前其乐融融的几人。
“大哥和月瑶就在明都成亲吧,我和楚飞也好去观礼。”不想因为自己成亲而漏掉大哥。
“这可不行!”可璨大喊。
“怎么不行?我可是皇后,我的话你敢不听?”可颜装作生气,端出架子。
楚飞在一旁微笑,可潇终于忍不住,向楚飞道:“草民先告退。”看都不看其他人,转身就走,可颜这才注意到二哥是真生气了,慌忙喊着,“二哥怎么了?”便追上去。
可潇停住脚步,可颜喘着气在他面前停住,楚飞等人也跟了上来。
“二哥,怎么说生气就生气?”
“小妹,你现在是皇后,不再是千金小姐,不能什么事都随着自己的性子来。”可潇双手搭上可颜肩膀,义正言辞。
“我知道。”可颜纳闷,她不是恃宠而骄的人,更不会如此高调,此刻却做出这样的事、说出这样的话,到底是怎么了?如此迫不及待要让自己开心,要让自己忙碌,不愿去触碰心底的某件事。
垂下头,缓缓对可潇说道:“就这一次,以后我一定做个称职的皇后。”
看到可颜已经下定决心,可潇终是耐不过她,也不再说什么。
看到二哥不再反对,可颜便命人将前几日挑剩的首饰衣物拿来给月瑶选,又吩咐内务府派人去林家堡暂住的府邸帮忙。
于是开始充当长姐为可璨筹备婚礼,自己的倒撇一边了。
五日后便是封后大典。
可颜几乎整夜不能入睡,明阳殿变成了不夜宫。宫人络绎不绝,为封后做最后的准备。东方起鱼肚白的时候,一切准备停当。
可颜穿火红镶金边的凤袍坐上凤撵。
从明阳殿到封后的天星宫有很长一段路程,威风凛凛着金黄色盔甲的骑兵队伍为凤撵开道,火红的凤袍映红凤撵上晶莹珠帘,宽大的凤袍垂下凤撵,由两个侍女远远接住。粉色衣服的宫女跟随在凤撵左右,后面则是可潇与采青、采蓝和采风,再接着便是看不着尽头的长长的司仪队伍。
楚飞站在天星宫外静静等候,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欣喜。文武百官站在长长的玉阶下,垂手低头与皇帝一起等待皇后。
许久,终于听到乐声。
再过一阵,长长的队伍映入眼帘,楚飞走下台阶。明黄的镶金龙袍在早晨的稀薄阳光中异常夺目。
来到可颜跟前,伸出手接过如玉柔夷,带她踏上长长的玉阶。
火色凤袍的背部是用金线绣成的风舞图,明黄色龙袍背部是巨大的龙啸图,龙凤相舞,呼之欲出。
可颜与楚飞面对面立于天星宫前,楚飞接过凤冠为可颜戴上。
如山崩般的“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响彻天地间。排山倒海般的人群如海浪一样次第跪下。
可颜回转头,为这壮观的景象惊呆。
楚飞微笑,朗声道:“平身。”
海浪般的人群起身仰脸看向长阶尽头的皇帝和皇后。
只一瞥便因可颜倾国倾城的样貌而失神。
可颜转身微笑看着眼前的子民,第一次懂得,原来权势和地位的确值得追逐和眷恋。
听司仪念着繁复的祖训,接下来便是祭祖。
皇室祭坛在天星宫的北面,可颜挽着楚飞走下玉阶,安然接受众人眼光的洗礼,始终面带微笑,丝毫不紧张。
凤袍裙摆在长长的红地毯上扫过,火红的颜色比地毯更加艳红夺目。可颜微微低头,希望这段路快些走完。
有某种熟悉的感觉悄悄充斥周围,可颜忍不住抬起头。
云瑾仍旧一身紫红,站立在人群的头排,眉头轻蹙,两人四目对视,无名的伤感忽然填满心脏。
依然是熟悉的脸庞,熟悉的面容,一切似乎都不曾改变。
时过境迁,人是物却非。
可颜回转头,宽袖下的手与楚飞轻握。
不要再执着。
云瑾看着可颜转过头,看着越走越远的身影,然后低下头随百官的步伐跟上皇帝与皇后。长长的队伍缓缓往祭坛移动,将整个祭坛包围。
堆积如山的祭品摆放在高大的八仙桌上,发白胡须着隆重祭祀服装的祭祀礼官神情庄重。楚飞携可颜与文武百官跪下,拜天、拜地、拜祖先。
震天的锣鼓声和旷远的礼乐飘扬在祭坛上空,空气被严肃庄重充斥。
有宫人急匆匆走到可潇身旁,附耳说了几句话,可潇脸色明显变黑。听罢朝楚飞和可颜看看,他们正认真聆听祭司唱诗。
偷偷退出人群,正转身却被可颜瞥见。看到二哥匆忙的身影,若不是有什么要紧事,他不会这样。可颜皱皱眉,却不能有过多动作。
好不容易祭祀完毕,可颜马上唤来采风,问是否有事情发生。采风向来什么事都不瞒可颜,于是将有人闯进可璨婚礼的事情说了出来。
可颜问:“现在情形如何?”
“对方突然袭击,大少爷和月姑娘均失踪,林家堡暂住的城东林府已经乱作一团。”
“那你们还守在这里干什么?”可颜动怒。
采青、采蓝和采风低下头,她们此时是可颜的贴身女官,祭祀时怎么可以离开?可颜关心家人,一听到大哥和大嫂失踪便乱阵脚。
不过很快便稳住心神,又问道:“什么人干的?”
“还不确定,刚才传来的消息称,约莫是月氏族的人。”
月氏族?月瑶不愿意将再次成亲的事情传去月氏族,是否因为这个惹怒了他们?可颜立刻去找楚飞,说要出宫。
楚飞正在天星宫中休息,祭祀后是皇家观礼,不过是接见各系皇族人士,却是封后大典的重要环节,皇后自然要在场。可颜自然清楚,不过已经顾不了那么多。
“我派御林军去就好,一定将可璨和月瑶安全带回来,可颜你现在必须留在宫中。”楚飞在她面前从未自称过“朕”,仍旧用“我”。什么事都尽量顺着她,但封后大典不同。
可颜颓然,立刻吩咐采青三姐妹,“你们马上出宫去,有大哥的消息立刻派人送信息过来。”
听完这话,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松一口气,生怕可颜不顾一切要亲自去找可璨。楚飞命一对御林军听候三姐妹差遣。
安排好一切,便要开始接见各自封地在外的皇族,包括各路侯爵和外戚世家。
露天舞台上歌舞升平,丝竹绕耳,延绵不绝。国宴丰盛奢华,可颜与楚飞坐在舞台对面的宽大亭台上,身旁是三妃。
各路侯爵与世家则端坐在亭台周围。
首先上来的自然是莫子怀,现在的他是隆庆王爷。他携王妃一同上前行礼,并送上丰厚礼物,四人一直面带微笑,一切都十分自然。
接下来是容尹侯。容尹侯是先皇的侄儿,身居要职,镇守北疆,为六侯之首。容尹侯之后便是其他五位侯爷。可颜因为大哥的事心不在焉,礼仪却仍旧周到。
直到最后一位侯爷,锦衣侯云瑾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