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夭快步回到石室小院外,诗诗看见她,连忙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桃夭夭摆摆手道,随便编了个话:“现在感觉好多了,可能是昨晚喝多啦。”
“那,要不要看下大夫。”
“不用,不用。”桃夭夭牵动嘴角,傻笑一声,转身走进石室,往石凳上一屁股坐下,揭开石桌上的餐具,打起一碗稀饭毫无忌讳吃了起来,吃下半碗,突然说了一句:“诗诗姐姐,你早饭吃过没有?”刚才光顾着想事情,差点忽略了她。
诗诗也坐在石凳上,抬起美丽的黑眸,笑盈盈道:“我早已吃过,姑娘,你还是叫我诗诗吧。”
桃夭夭又问:“月天翔在哪?我有事找他。”
“大师兄的名字,岂是你随便叫的。”诗诗一改刚才的温柔状,凶巴巴说道。
桃夭夭连连赔笑,打趣道:“那诗诗姐姐,你家相公去哪了?我想见他一面。”
诗诗听了忍不住心儿怦怦跳,说话的声音瞬间又变得温柔起来:“你……找他有什么事?他现在不在谷里。”
桃夭夭心里乐开了,没想到这招这么管用,嘴上的话更甜:“诗诗姐姐,那你相公他去哪了。”
“他……没有说,不过听说要过两天才会回来。”诗诗细声细气地说道,她还不知已上了桃夭夭的当。
“和我一起来的那三人,现在在哪?”桃夭夭又问道。
“三人,姑娘记错了吧,这里只有你一个。”诗诗还一脸疑惑道。
桃夭夭沉思,这么说二位堂主和兰蕙并没有被月天翔抓到,那么这是最好的时机,无论如何,在他离开的两天内,自己必须想方设法逃出去。
她不停地挥舞着手中的筷子,皱起眉头沉思,停了一会,桃夭夭盯着诗诗的脸看得出神,诗诗被她这么一瞧,忙用纤手摸上自己的脸蛋,“姑娘,莫非我脸上有脏物。”
“刚好相反,你很美。”桃夭夭学着那些风流公子哥戏谑着。
一个女人被另一个女人赞美着,那种感觉会是什么样的呢?
当然是虚荣心得到了百分之百的释放,要比男人的赞美来得更痛快。
诗诗还没来得及回话,桃夭夭一个闪身就绕到她身后,迅速点了她的穴道,瞬间诗诗的身子跌落下来,桃夭夭忙把她接过后放到石床上,顺手用被子往她身上一盖。
接着桃夭夭从自己的衣袖口处拿出一个小瓶子,把盖子一拧,倒出一粒丹药,塞进诗诗的口中,这丹药当然不可能是什么仙丹了,只不过可以让她昏睡的时间变得更长一些。
桃夭夭坐在梳妆台前,为了以防万一,她快迅在自己的脸上做了一个易容术,她这手易容术是在谷中跟水堂主学的,一会儿功夫,妆容已定。
桃夭夭仰首走出石室,她对傲月谷的山形根本不了解,只能尽量往偏僻的小路走去,山谷的山形陡峭,小路弯弯曲曲,再加上山谷光线黑暗,桃夭夭低侧着头,小心翼翼一步一步往前摸去。
现在还是清晨,山中雾正浓,黑暗中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危险,每一分种都足以致命,不过还好这里毕竟不是丛林,所以不怕会迷失了方向感。
桃夭夭回过头看向身后,漆黑,看不见任何事物,也听不见任何一个声响,身上的衣服已有好几处被石墙划破,她背后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可是她只能往前走,既然没有别的路让她选择,更不能后退。
后退只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更危险,而前路虽未知,未知的事只会令人充满好奇,也许同样充斥着危险,但不会感到害怕。
洞内阴暗凉爽,桃夭夭哆嗦着握紧双手,气味,一种令她作呕的血腥气味直冲鼻子,混杂在湿冷的空气中。
桃夭夭每走一步都显得格外缓慢,格外小心,气味越来越浓烈,她的心跳也越来越强烈,黑暗的岩洞里,有着一处用大石头挡住的洞穴,她躬低身子摸索进去。
浓重的血腥味,大量黏稠的血液,沾湿了岩洞的石地。满地的血迹,染红了她脚下的白丝布鞋,桃夭夭倒抽一口冷气,脸上微白,冲动的转过身,想要逃出这个岩洞。
“啊……。”
一阵细微的呻吟声响起,低沉而略显沙哑,又伴随着疼痛。
洞内幽暗,她瞪着眼睛看清最暗的角落处,正躺着一个巨大的黑影。
那是什么?
桃夭夭往前走了两步,会是野兽吗?
黑影沉默下去,趴倒在冰冷的石板上,一动也不动,就连呼吸声也停止了一样。
直到现在,桃夭夭才赫然看清身前的黑影,那不是野兽的声音,而是一个人。
一个身受重伤,双手双脚上被一根粗重的铁链牢牢锁住,几度迟疑后,好奇的天性,让她抛却了谨慎,非但没有逃出岩洞,反倒是主动又往前靠近几步,直到走到那重伤的人身边,才忐忑的蹲下身子。
这无疑是一个男人的背,壮实而宽阔。
再低头细看,桃夭夭掩着嘴唇,咽下一声惊叫,这个男人后背上的伤,真是惨不忍睹。
触目所及的范围内,他的每一寸肌肤,都留下深浅不一的伤痕,依然有鲜红的血从他的身上不断的渗出,浸湿了他身上那件单薄的衣衫。
这个男人是谁?他为什么会躺在这里?他身上的伤又是谁打伤的?
等等,她想起了一个人,会是他吗?
桃夭夭试着低唤一声:“月箫。”
黑暗中,一动不动的身体随着这一声呼唤,男人骇然的抬起头来,他的脸上布满血污,教人无法看清他的五官,鲜血让他看起来更狰狞,头发上也粘满了血迹。
男人努力睁开眼睛,抬头注视着桃夭夭,微微眯着的眼睛,即使在黑暗中,也仍然明亮逼人:“你……是他派来的,怎么,看到我没死,高兴不起来。”男人语音虚弱,手劲却刚强又坚定。
“谁?”桃夭夭简短说出一个字,这个男子口中的他,应该指的就是月天翔了,不过她想从他的口中说出。
“到了现在还装,你不嫌麻烦。”男人抬起的头又低垂下去,他的气体已经很虚弱了,应该强撑不了多久就会晕过去。
他刚才并没有否认,那么桃夭夭猜对了,这个重伤的男人就是月箫。
奇怪,那天晚上看见他的时候还好好的,才过了几天,怎会变成这样?是谁把他困在这里?难道也是月天翔,他们同为师兄弟,是什么样的原因才会使月天翔这般对他?桃夭夭心下思索着。
一个轻微的脚步声蓦地响起,桃夭夭吓得赶紧闭气,一回首,桃夭夭脸色刹白,似看见鬼魅,眼前这个小小的人影是……谁啊?
她现在的心情再经不起半点惊骇了,小影子慢慢往月箫的身边靠近,再靠近,月箫一时恍了神,接着他手一伸把某个小人儿拉入怀里,紧紧的用尽全力抱住,“珠儿。”
“珠儿没事,爹爹你呢?你的伤口痛不痛,珠儿帮你吹吹。”粉嘟嘟的小嘴吹着气。
小女娃儿穿着棉袄,五官清秀,肤色粉嫩白皙。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小脑袋是圆圆的,眼睛是圆圆的、鼻子是圆圆的、脸蛋是圆圆的、身子是圆圆的、握起的小拳头也是圆圆的,就连她身上穿的那件粉红小棉袄上的图案也是圆圆的圆点,很是讨人欢喜。
桃夭夭瞧着眼前的小女娃,这个小女娃不论正看、侧看、倒看,全身上下都是圆滚滚,白嫩嫩,就像刚蒸好等着出笼的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