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蕙随手把玉佩递过去,桃夭夭接了过来,只见这玉佩呈雪花形,它以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玉温润细腻,如脂如膏。玉上雕刻着一只成年的雪狼,全身的毛发像雪花一样洁白,耳竖立不曲,尾部纵向卷曲朝背部,一双眼光似射寒星,冷酷而孤傲,这天生的利目仿佛很轻易就能刺伤到你。
桃夭夭反复仔细地看着这玉佩,过了一会才问道:“兰蕙姐姐,这块玉佩你是从哪得来的?”
兰蕙的脸上露出一丝喜意,一闪而逝,要不是桃夭夭紧盯着她的脸,这一丝的笑容恐怕就看不到了。
桃夭夭又轻声道:“哦,兰蕙姐姐,这肯定是那位有情郎送你的,对不对,瞧脸上都红了。”
兰蕙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下一瞬间,她陡然回过神来,有些惊慌道:“不是,不是,这是一位公子打赏给我的,他只来过一次,也许是他喜欢听我的曲子,离去后就把这玉佩赏给我了,你也知道凌霜楼的规矩,想让凌霜楼里的四大花旦作陪,那就得拿些宝贝儿出来,而我是贪财的,虽然这块玉佩算不上价值连城,不过我喜欢,所以也没有为难那位公子。”
桃夭夭打趣道:“兰蕙姐姐,你是看上他了吧,要不这样一块玉佩怎么能入你的法眼呢?那公子肯定长得俊俏。”
兰蕙红嫩的唇半张,一想到那晚温暖的怀抱,羞意就染红了她的全身,双颊如抹胭脂。她低下头笑道:“哪有这事?那公子并没有留宿。”
桃夭夭惊讶道:“怎么可能?莫非那公子是瞎了眼睛,这天下还有哪位姑娘能及得上你的美貌?”
“明知道自己的容貌比我美上千分,你啊,别学城主整天蒙着张脸,又不是见不得人,这么美丽的一张脸,不露出来岂不可惜了,要是那位公子见着了,肯定会为你魂不守舍,夜不能眠,你就别取笑姐姐我了。”
“兰蕙姐姐,你就别寻我开心了,说说那公子长得什么个模样,要是下次让我碰着了,非要问问他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来看你来着?害得姐姐你为他可是整天魂不守舍,夜不能眠。”桃夭夭实在太想知道这位公子到底长得什么模样。
兰蕙抬起嫣红的脸儿,回想那男子的面容,“我记得那公子英气逼人,相貌堂堂,为人随和,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桃夭夭迫不及待地问。
“只可惜那公子年纪轻轻,却满头白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兰蕙露出茫然的神色。
满头白发,桃夭夭想起了昨晚那白衣的男子,会是他吗?玉尘峰的雪寒翼,真的是你吗?如果不是,为何你会有这块雪狼玉佩?雪狼大哥,难道你也跟我一样穿越到了这个凡世间?“不管怎样,我都要查个清楚。”桃夭夭在心底想道。
难解难理的情绪,像浪潮般淹没着她,如果真的是他?那么他会记得她么?不会的,怎么可能,他们只是一面之缘,更何况那时的自己还没有化做人形,他根本就没见过她,又怎么会认得她呢?这一大串疑问,在桃夭夭的脑子里绕过来绕过去,绕得她喉头发酸;绕得她呼吸困难;绕得她胸口发紧,既是难过又是高兴……
兰蕙这时又说道:“夭夭,我们什么时候起程去傲月谷。”
“我先回风雨楼跟木堂主商量下,到时再跟你说,你看行吗?”桃夭夭道。
“好,就这么说定了,如果还有别的情况,我会派人过去告知你的。”兰蕙拉紧身上的披风说道。
走出凌霜楼,桃夭夭碎步行走,边走边想,不知不觉中她走上了一条小桥,小桥的路面上是用大块的石板铺成,从桥上往下看,就是一个荷塘,荷塘现在只能看到荷叶枯垂的样子,枯叶上还残留着积雪,有时,一阵风吹过,有些没有叶子的枯枝上,就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在天空上左右不停的飘摇,没有生命的命脉,注定是萧索悲凉的。也许,来年的春天,新生的嫩芽孕育出来,一切都会变了样,可又有谁知道,这些枯枝是否还能等到来年的春天?
积雪在溶,大雁来年还会往回飞,枯枝上也会长出新芽,可一颗沉寂已久的心还能醒过来吗?宛如低叹,眉眼间是抹不住的哀愁与不安,这颗心到底会为谁而跳动?
桃夭夭站在桥上目光幽沉,紧抿着双唇,柔弱的身子此时却如化石般岿然不动,只是死死的,紧紧的盯着那一潭枯枝残叶,正午的阳光淡淡的洒在她的身上,没有人能看见她眼中的忧伤和寂寥。
小桥的旁边不远处有座假山,桃夭夭走到了假山后,假山后面还是荷塘,现在看不到一个人影,她脚步很轻,很轻,生怕会被别人发觉一样,施施然绕过假山前走到了一石块上坐了下来。
不远处一座高楼的窗台前,吟风山庄少庄主风落尘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荷塘边那道纤弱的背影,黑色紧身长裙虽说过于简单,但腰间用金丝系成的似血蝴蝶结却别有一番韵味,黑纱遮掩下,虽看不到是香娇玉貌,可那气质可谓是出尘如仙,傲世而立,说不尽的美丽清雅,高贵绝俗。
桃夭夭长叹一声,忽然抬起头,双脚不禁往后退,她看见了一个青衣男子,此刻正站在她身旁,一双漆黑深幽的眼眸静静地凝视着她,飞扬跋扈的俊朗面容上露出其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黑纱下的艳容不由得震惊,桃夭夭不敢相信以她的耳力居然会听不到来人的声响,此人的轻功深不可测,桃夭夭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她僵直的姿态,双手紧紧握住,她慢慢的转过身,慢慢调动自己的目光,眼前这个男人实在太过于危险,她必须要稳住自己的情绪,保持冷静,保持冷静,桃夭夭在心里飞快的默念起来,只可惜她此时的每一个举动都落入在风落尘的眼睛里。
风落尘瞧着眼前的女子,嘴角上扬的弧度更为明显了。他弯腰捡起一块小石子往荷塘半空中抛去,竟一点回声也听不见。他猛然转身,瞳孔放大的移到桃夭夭的黑纱前闪烁不定的瞧着她。桃夭夭脸一侧,躲开他的眼睛。桃夭夭明知他是故意的,一双纤手忿忿然指向风落尘道:“你,你敢轻薄我。”
风落尘轻吐出口气,道:“这样才算轻薄。”说话间只见风落尘低下头,张开嘴,一口就将桃夭夭的玉手用力地吸吮住。
桃夭夭只觉得心跳加快,喉咙发干,连手掌心也湿了,黑纱下的双目不敢置信的紧闭着,直到手指间传来疼痛感才哇的一声叫出来。
桃夭夭一掌便朝风落尘的身体劈去,可伸出的手却在半空被一只更宽大有劲的大手给握住,瞬间自己的身子也落入了宽阔的胸怀,一双铁臂牢牢圈住她纤盈的身子,风落尘抓住她柔软嫩滑的小手,紧握在掌心不放。
“你已觉得痛了?”风落尘低沉着声音道,他用自己的掌心慢慢磨擦着桃夭夭的小手,嘴上又缓缓说出:“这样一双温润如玉的纤手,却为何如此冰冷,你的内力,武艺虽比我略逊一筹,可练武之人,像你这样冰寒的体质似乎不合适。”温热的口气吐在桃夭夭的耳边,竟又引来桃夭夭的身子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