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蓝腾
林折裳回到学校安排自己住的宿舍，走到门口就听到一片片的嘈杂声，她的手轻轻地按上自己跳得飞快的，快要到喉咙的心脏。她从来没有过住宿的经历，但是听自己在地球的同桌豆豆说，住集体宿舍是很可怕的，如果与室友玩得不合群，那么她们就会排斥你，每天晚上蒙着被的时候都要担心会不会被人打。
想到这里，林折裳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你好，你就是新来的那个女同学吧？”一个女孩出现在林折裳旁边并拍了拍她的肩，那个女孩的手上还提着一个水壶，“进去吧，怎么不进去呢？你的行李搬来了没有？”女孩又友善地道，并亲昵地揽上林折裳的肩膀。
“我的行李？我没有什么行李。”呀……看眼前这个女样，是自己的室友耶，嗯……其实也没有同桌豆豆说的那样恐怖嘛，眼前这个女孩很温和很美丽。喔……她好像童话国里的美丽公主喔，娇俏的长发，美丽的大眼睛。
“那就进去吧，我叫依蝶，你呢？”
“我叫林折裳。”
“折裳，进去吧……我为你介绍她们……”
依蝶牵着林折裳的手进去，屋里全是女生，有的盘腿坐在床上看书，口中念念有词，手上还做着各式奇怪的手势，有的人嘴里在哼着代调的歌儿，也有吃着东西的……可众人看到林折裳这个新同学的出现，她们便全都围了过来。
“咦，你就是新来的那个吧？”众人七嘴八舌地询问，“咦，你的家乡是在哪里的？”
然后林折裳和一群女孩寒吁起来，经过一番自我介绍，她记住了印象较为深刻的几个女孩的名字，首先是友善女孩依蝶，然后是液睨凯歌，燕紫凌冰，赵飞映映。
“折裳，刚才绮绮公主吩咐了人给你搬来了东西呢，东西就放在你的床铺上。”叫燕紫凌冰的女孩说。
然后林折裳就走向自己的床铺，果然看见了很多东西，生活的必需口都齐全了。看见这些东西，她强烈地感觉到蓝绮的善意，感动的眼泪就要溢出了，唉……只是可惜了绮绮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却饱受着暗恋一个人的苦楚。
“最近转来我们大学院的新生还真不少呢，听说昨天转来了一个男生，很帅，很帅的……”宿舍里的女生吱喳地说。
“谁呀，他叫什么名字呀？”其他女生纷纷地问。
“叫胜代挚。”
“胜代挚？我们蓝腾很少出现这样的姓氏。对了，美姬，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呀？”
“液睨凯歌……你真的很逊耶，连美姬她妈妈在这里教学都不知道，哈……美姬，那个男生肯定是转到你妈妈那一班了，对不对？”赵飞映映吃着花生米说。
“那个男生真的很帅吗？有没有黑赫帅？”燕紫凌冰问。
美姬啐了一口，说：“黑赫？他顶多是漂亮而已……胜代挚就不同了，他呀，简直是集千般忧点于一身，我美姬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帅的男生，这种男生在我们蓝腾国简直是绝种了。”美姬捧心说，“很奇怪喔……他的头发竟然是黑色的，眼睛也是黑色的，璀璨如星……特征和我们蓝腾国的大王子一样，你们说他会不会是大王子殿下……不管了，我一定要将他占为己有。哎，你们几个不是很聪明的吗？赶快帮我想个办法。”
“哈，要是有办法，我们不会自己用呀。”依蝶大咧咧地说。
“你们……不会和我抢吧？”美姬一脸提防地睨着依蝶，燕子凌冰，赵飞映映和液睨凯歌她们四个人，“哼，我知道，你们四个是我们大学院的四大美人，可是这个胜代挚可是我预定了的，你们可千万别跟我抢，否则本小姐不放过你们。”
“呀……我们好怕喔。”赵飞映映抚着心口，不怕死地道。
“美姬，什么抢不抢的，那个叫胜代挚的家伙身上又没有刻着你的记号，所以还不算你的，我们呢，是各凭本事。”液睨凯歌爬到自己的床上躺着，懒懒地说。
“喂，液睨凯歌，你别太过分了喔……你自己的男朋友都有好几船了，你还要跟我抢胜代挚。”
“就凭你的长相……”液睨凯歌斜吊着眼睨了几眼美姬说：“那个叫胜代挚的帅哥会看上你才怪呢……还叫什么美姬，不如改名叫丑姬算了，这样还贴切些。”
“你？液睨凯歌……”美姬气得紧握成拳。
依蝶爬到林折裳的床上，“折裳，你怎么都不说话呀？”
林折裳茫然地，“我要说什么？”她要说什么呀？看她们说话的样子针锋相对的，对世界大战有过之而无不及了。“你们平常都是这样相处的吗？怪可怕的。”
“折裳，这样你就承受不住了呀？还有更恐怕的呢，以后你慢慢便会知道了。”依蝶意态轻松道。
“呃……”林折裳的眉头都打了好几个结了，更恐怕的？现在还不够恐怖吗？
喔，天呀，主呀……饶了我吧。……林折裳在心里祈祷。
“很奇怪喔……他的头发竟然是黑色的，眼睛也是黑色的，璀璨如星……”……美姬形容得一点也不错。在课堂里第一眼看到胜代挚这个家伙的时候，林折裳还以为是顾亿影站在自己跟前，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地球，看到了自己的同胞。但是她的脑海中更多的是浮现着王教授的话。
自己上辈子和顾亿影只是哥儿们。
“折裳，那个胜代挚真的很帅喔。”在老师的眼皮底下，依蝶把头凑了过来轻声地对林折裳说。
“是呀……”
林折裳刚说了两个字，老师便点了她的名字，说：“这位同学，麻烦你说出刚才我做的那个玄术的名称。”
就这样林折裳在众目睽睽之下窘极地站了起来，呀……她哪里知道什么玄术，什么名称呀，她是地还球人耶，地球的孩子上学一般都是学习经济政治文化方面的，哪像蓝腾，专攻玄术，一个手掌就可以变化出千百种不同的姿势。
“林折裳同学，你不会没有听课吧？”老师厉声说。
“呃……”林折裳的眼睛无措地眨着，然后她的视线不小心地对上胜代挚的，他的嘴型好像在说“瞑玄”……然后她说：“瞑玄，老师刚才是说瞑玄吧。”
“吧？”老师的脸孔都黑了，“这么说来，你根本没有听课了？”
“老师。”胜代挚突然站起来，“这位同学刚刚来，跟我一样，我也是听不明白老师说什么呀。”
“难道你们以前没有学过玄术吗？”老师轻蔑地说，因为在蓝腾国没有研习玄术的人，就表示他的家族在国家的地位是十分低微，这样就会被人唾骂和看不起。
“我从来不会接触这么低微的术。”胜代挚傲傲地说。
然后便听到所有同学倒抽气的声音。要知道，这个老师就是美姬的妈妈，人称“啄水鸟”（就是嘴巴很利，得理不饶人的意思），是大学院里最严格的老师，但同时玄术也是数一数二的，平时为人就相当傲。现在胜代挚和林折裳这两个新进的学员，竟敢和“啄木鸟”结下梁子，这会儿他们死定了，所以所有人都屏息等待，可是女生们非常担心她们的白马王子胜代挚。
“你竟然说玄术低下？”啄木鸟气得浑身发抖。
“是又怎么样。”胜代挚的口气比刚才更傲。
“你……你……你想造反呀，玄术可是我们的国术，我要告诉大王，要开除你的学籍。”
“蓝腾国最强大的术是玄术吗？不见得吧？我想应该是敛术。”说着胜代挚就无声地移影，突地站到啄木鸟身前，“老师，你说蓝腾国最强大的术是玄术，还是敛术？”
“你？你怎么会敛术的？”啄木鸟似乎被骇住了。只有王室的成员才会敛术……而且看他，一脸无畏，高高在上的样子，还有黑头发，黑眼睛……蓝腾国大王子的象征？想到这里，啄木鸟不由得咚一声跪在地上，“臣参见大王子殿下，大王子殿下福安，刚才是臣的愚昧，冒犯了殿下，请殿下原谅。”
“老师，起来吧，不知者不罪。”胜代挚倒是很大气地说，“但是请你记住了，我胜代挚，本名蓝宫稔，是蓝腾国的大王子，同时也是下一代的大王，而她……林折裳，是我的王妃，也就是蓝腾国的未来王后。”胜代挚揽过林折裳说。
此言一出，全场哗言。
“你胡说什么？”林折裳挥他的手说。
“折裳，难道你不想当我的王妃吗？”他赤热的眼神注视着她，好像早就认识她似的。
“胜代挚，你……你还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林折裳怀疑他现在肯定脑筋失常了。可是他的眼睛令她想到那张照片，那张自己的前世和鄄承宇，顾亿影三个人的合照。他的外貌虽然和顾亿影一模一样的，可是她却想到了别外一个人……鄄承宇。对了，这个洁净而略带忧伤的眼神是属于鄄承宇的。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却出现在“顾亿影”的身上。
“你竟然拒绝我？你要拒绝？”胜代挚突然发狂起来，用力地捶了几下桌子，然后一把扼着林折裳的脖子，“你竟然胆敢拒绝我，我看你是找死，你不想活了。”
“……”林折裳无法呼吸，无法说话，可是……他的语气，他的语气令她有一种熟悉的感觉。鄄承宇……她再一次把他当成鄄承宇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呀……好难受，她的眼泪要流出来了。
良久，他终于放开她了，说：“这是你欠我的……林折裳你听着，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你当我的妻子当定了，无论你变成谁，也绝对跑不掉。”
“你……你，你这个疯子，我欠你什么呀。”她气喘吁吁地说，大口大口地吸着气。
“你欠我的……太多了……”他半眯起眼睛，焦距变得遥远……
他的记忆回到了十八年前，当他得知陆湘蜒站在马路上，任由车子撞上自己的身体的时候，他就无比恨，无比怨……为什么？为了顾亿影，她竟然去死？这是他不能接受的，为什么？他这么爱她可是她爱的竟然是别人。
她死了……是的……他当看到她躺在马路上血迹斑斑的身子的时候，他的心同时也跟着枯死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丧命的，只知道在她死后，他是真的后悔了……他后悔自己害死了她，他后悔自己的自私。
如果可以重来一次，他想自己会成全她和顾亿影的。
可是？还可以重来吗？
是的，还可以重来吗……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虚无飘渺地漂浮到了上空，然后慢慢地，慢慢地游出天际……一切还可以重来吗？他一直在问自己这句话。
然后他听到有一个声音说：“是的，一切可以重来。”
他死寂地转过身去面对那个声音：“你是谁？”然后在他眼前就出现了一个米兰星的人，是的，米兰星，在参加国家科技研究的实习的时候他曾经研究过这种人。他们是高大的身体，比地球人要高大出许多许多，赤色的眼眸，杂乱的头发。
“你好，鄄承宇，我叫撒拉，是米兰星的国王。”那个自称为撒拉的米兰星男人说。
“你……是米兰的国王？”鄄承宇微微地扯了扯自己的唇角：“那么尊贵的国王，请问你找我有何贵干？”
“我想邀请你加入我们米兰这个大家庭。”撒拉的声音充满着诡魅。
“你刚说说，一切可以重头来过？你说的是真的吗？”他只关心这个，如果一切可以重头来过，如果让他重新爱一次陆湘蜒，他一定会做得比以前更好。
“是的，只要你答应我的要求。”
“你说吧，无论任何，我都会答应你，只要我做得到。”
“帮我消灭地球人，帮我占有地球。”撒拉确绝地说。
“什么？”鄄承宇不可置信地蹙眉：“这不可能……我知道你所说的一切重头来过，肯定是用你们米兰的巫术与死神通灵，通过某种手段买通它，让来生的我与陆湘蜒相遇……所以，她肯定是生于地球的，我不可能毁灭她。”
“小子，你很聪明嘛。”撒拉赞赏地说：“如果我向你保证，你们会在另一个星球相恋，你是不是就会答应和我做交易……小子，我知道你对她的爱火不死。”
“……”鄄承宇在考虑着。
“你还要考虑什么？在考虑你那个所谓的朋友吗？”撒拉邪魅地笑，然后说：“他已经死了，自杀死的，而且在我的安排下，他已经去了蓝腾星转世了。”
“为什么是我？国王，请你告诉我，为什么你偏偏选中我？”他必须弄明白自己有没有谈判的筹码。
“因为……你是这个宇宙唯一可以摧毁地球的人，你的体内隐藏着无穷的力量。”撒拉说。
“好，我答应你的要求，可是你也要再答应我两项要求。”
“哪两项？”
“第一，我要拥有顾亿影的躯体，我要当一个真真正正的男人，第两，我要保持原有的记忆。”
“前一项我可以马上答应你，至于第二项……”撒拉说到这里突然就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手势。
然后一团夹着风跃然而出的火焰飞串而来，“我是死神，请问有什么事？”说话的正是那团火把。
“你好，死神，我要让鄄承宇保持原有的记忆，你的条件是什么？”
“……嗯……让我想一想……你的女儿拥潮，我要你如花似玉的女儿拥潮。”死神说，然后便幻化成一个人形，却是一个很丑很丑的男人，粗犷无比。
“不行，拥潮绝对不可以给你，请你选另外一样吧。”
“哈……这样，那你就别想拥有地球。”死神狂笑，然后又幻化回火把，准备离去。
“等等……我……我答应你。”撒拉悲痛地说。
“哈……谢啦……我现在就去接拥潮回我的死神国。”说着火把一个盘旋就消失了。
“为了自己的野心，你真的连骨肉都可以牺牲？”鄄承宇说，他同时感到撒拉的冷血。
“你知道什么……我对地球的欲望就好像你对陆湘蜒一样，为了它我已经计划多年了，绝对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而放弃，即使那个人是我最爱的人，也不能。”
“你……真可怕！”鄄承宇冷悚地笑。
“废话就不必说了，现在你已经把自己的灵魂卖给我了，我要你干什么，你都得服从。”
“说吧，你要我干什么？”
“现在马上投入蓝腾星，成为蓝腾国的大王子，学精蓝腾国最强大的敛术，我们毁灭地球就指日可待了。”
“可以，但别忘了你自己答应的事。”
“你放心去吧，一切我自有安排。”
想起十八年前，想起自己对自己的忏悔“……如果再让我来一次，陆湘蜒，我一定会好好爱你，一定会，我一定会比以前做得更好，我不会让你死去，我会让你幸福地生活，永远幸福……”然后他感觉到自己的眼眶里有液体流出……慢慢地，顺着脸额滴下来，滴下来……
“你哭了？”
听到陆湘蜒……不，她现在应该是林折裳……听到林折裳的声音，他倏地张开了眼睛，同时看到她眼里的担忧。……十八前的记忆，十八年后的相遇，撒拉果然没有食言，他果然让她长生在蓝腾国了，他果然兑现了自己的承诺。
“我没有哭，你……别责怪自己，我悲伤……不是因为你……”他说着，然后伸出手，想要抚摸她的脸。
“你别乱来。”她飞快地躲开自己的脸。
“答应做我的妻子，好吗？”他说。
“我……”是呀，只要答应做他的妻子，不就可以自由出入蓝腾国的王宫了吗……为了自己的家园……为了地球上千千万万的生命。可是这样做，等于欺骗别人的感情。顾亿影，在自己眼前的是自己前世的好朋友顾亿影的化身，她不想欺骗他，更重要的是，她从他身上看到了鄄承宇的影子，虽然她不曾真正与鄄承宇接触过，可是从王教授口中说的那段往事，她就好像自己亲身经历过一样，那么真切，那么透明。可是为了地球……地球里有自己的亲人朋友，自己的爸爸妈妈……美丽姐姐……
“我愿意……”
就在林折裳说出这三个字，胜代挚欣喜若狂的时候，突然周遭刮起一阵冷风，室内外的窗户被吹得“咚咚”作响，风慢慢地，慢慢地加冷……凝结，然后空气就变成漫天的雪花飞了进来，萦绕每一个人的脸上，每一处尘土。
“雪……有毒……”啄木鸟突然大声一叫，然后身体就直直地倒了下去，瞬间僵硬。
“你找死……”依蝶拿着一支银针，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到啄木鸟倒下之前站立的地方的身后说。
原来啄木鸟是被依蝶的针刺死的。
“妈妈……”美姬突然飞奔到她母亲的尸体前。
“你……还我妈妈……”美姬又扑到依蝶身上。
“这个老太婆，死有余辜，竟敢破坏我的计划。”依蝶寒着声音说。
“依蝶……”林折裳愣在原地，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依蝶美丽的脸孔变得扭曲。还有依蝶的声音很恐怖很恐怖，令人不寒而栗。
“我不叫依蝶，我叫拥潮。”这个自称为“拥潮”的依蝶说。
然后胜代挚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是呀，我怎么会在这里出现？我不是应该在死神国的吗？”拥潮踱到胜代挚身前，狂笑着。
“……”胜代挚没有说话，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就因为你所谓的幸福，父亲所谓的雄心，就该牺牲我吗？自从被死神带去死神国之后，我没有一天好过的，那个该死的死神，他竟然要我做他的女人……他那么丑，我怎么会喜欢他呢？”说到这里拥潮激动地抚着自己的脸孔，“我长得那么美丽……但是竟然要嫁给一个奇丑无比的丑八怪，我不甘心，不甘心……凭什么你们的幸福要用我去用交换？”
“那你想怎么样？”胜代挚豪不畏惧地道。
“我想怎么想？”拥潮大笑，然后指着林折裳说：“……我要杀了她，我要毁了你的幸福。”
胜代挚倏地挡在林折裳身前说：“拥潮，别不自量力了，你以为自己可以打得过我吗？就算拼尽最后一丝力量，流尽最后一滴血，我也会拼死保护她的，我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绝不……所以，拥潮你别妄想了。”
“胜代挚……”听到他的一番话，林折裳突然就感觉自己被雪花包围着的冰冷的身体，冰的心……顿时变得很温暖，围绕在她身上的冰花也开始慢慢融化开来……她轻轻地捉着他的手臂，说：“胜代挚，我很感谢你，可是你没有必要为了我去死……真的……没有必要。胜代挚，这个世上应该还有需要你保护的人，你死了，那个需要你保护的人怎么办。”
“你以为我会死吗？你对我这么没信心。”胜代挚回头，“而且你死了，我想我也没有想要保护的人了，这一生中……不，应该是无论前世今生，你都是我的唯一。”
“……”林折裳一时无言，“可是她的术量真的很大。”
“你放心吧……”
胜代挚转过头去，对拥潮说：“我一定会打败你的。”
“我知道你会打败我。”拥潮笑得邪魅，“所以我在她身上早就插了七根致命的玄针了，只要我轻轻按一下我的食指，她马上……马上便会化成一摊水。”
“你……”胜代挚气愤极了。
同时林折裳倒抽一口气，自己身上被她装了七根玄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自己全无觉察！
“胜代挚，不解是吧？”拥潮笑着掏出一面镜子，“这是死神国一面很特别的镜子，我从死神那儿偷来的。被这面镜子一照，出现的并不是被照本人，而是他心里面最重要的那个人……当年死神就是这样得知我是父亲最爱的人，所以他要把我抢走。”拥潮把镜子对准胜代挚，然后镜面上便出现了林折裳的影像。
“折裳，还记得昨天我提着水壶在你身边经过吗？”拥潮邪笑着转向林折裳，提醒她说。
“对呀……可是你并没有插什么针入我的体内。”林折裳不解。
“你……真是笨得可以，我提着的那个水壶没有扣盖子，它散发出的热气，经过我的巫术凝结之后，会变成七根锋利的玄针，分别插在七个致命的穴位。”然后拥潮转向胜代挚，说：“怎么样？现在你还认为你可以保护她么？”
“哼……”胜代挚淡淡一笑，“你以为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呀，据我所知，死神的术量也没有大到能够把暖流凝结成针，你别以为你这样说就可以吓唬我。”
“那，你说死神的术可以把空气凝结成雪花吗？”
“不能……”说到这里，然后胜代挚的脸色顿时一片苍白，血液似乎也凝结了。……是的，据他所知，死神的术量绝对不能把流动的空气凝结成雪花，可是拥潮做到了，这样就代表拥潮的术量要超出死神许多，代表她有能力将暖流凝结成针。
“请你，请你放过她，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答应。”胜代挚抖着声音道。一想到她有可能离开自己，他有莫名地害怕，他害怕一个人孤单地活下去，他已经等了那么多年了，才等到她的再现，他不要再也不要错过她了。
“你以为我会答应吗？如果不是因为她，我也不会嫁给死神。”
“你有什么忿恨尽管充着我来好了，她……是无辜的。”
“我比她更无辜，可是我的下场又怎么了？所以，无辜并不是解释罪过的理由。”
说着拥潮便扬起手，突然胜代挚厉声说：“等等……你不怕我将你的行踪告诉死神吗？你肯定是偷偷溜出死神国的吧，你就不怕被死神重新捉回去？”
“你以为现在的他，还是我的对手吗？”拥潮轻蔑地笑。
“是的，或许他不是你的对手，可是死神国那么多亡魂，他们全都被统治在死神手下……你想凭你一个人的力量，你可以敌得过那么多魂吗？别自视过高了。”
“哈……你真无知。”拥潮大笑。
“我怎么无知了？我看是你太自大了。”
“让我告诉你吧，死神……”拥潮敛起眉，说：“他……已经成为真正的‘死’神了。现在你明白了吧？呀，我真不明白父亲这个老鬼怎么会看上你，你看起来也不是太聪明嘛。想也想到了，如果我不是灭了死神，我怎么能逃出他的手心呢……再告诉你一个消息，现在我才是死神国的死神。”说完拥潮就幻化成无数火把，凌利地穿透了林折裳的心，然后肆意地逃了。
“胜代挚，你慢慢伤心吧，那些针会慢慢地折磨她的。”拥潮的声音响彻云霄。
“折裳……”在林折裳倒地之前，胜代挚飞快地扶住了她，并将自己的真气灌输入她体内，暂时保持着她身体“质”的不变。然后他抱起她，疯狂地向王宫奔去。
王宫的大殿里。
蓝腾的大王正与自己的宝贝女儿蓝绮下着棋子，而黑赫则心不在焉地在一旁观棋。
“父王，我又赢你了。”蓝绮兴高采烈地道。
“绮儿的棋艺真是愈来愈精进了。”蓝腾王捋着须，然后看向一边默不作声的黑赫，说：“我的好女婿，你今天怎么了？怎么一整天都不说话？来，跟大王下一盘棋。”
“大王……”黑赫显得为难的神色，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蓝腾王和颜悦色地道。
“大王，对不起，我想解除和绮绮的婚约……”
“什么？”蓝腾王倏地站了起来。
“报……”蓝腾王的一个近身护卫突然冲了进来：“报大王，大王子抱了一个女孩回宫，那个女孩好像患了重伤，大王子现在召集八大长老给她疗伤。八大长老之首宁兰长老邀大王过去，说有重要的事要与大王商量。”
“黑赫，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去就来……你别溜掉喔，你一定要给我一个好好的解释。”蓝腾王说完便风风火火地去了。留下蓝绮直直地盯着黑赫。
“绮绮，对不起。”黑赫道。
“是不是因为……折裳姐？所以你才会提出解除婚约。”蓝绮哽咽道。
“对，绮绮……我很抱歉。”
“你当真那么爱她？为了她竟然提出解除婚约，你知道什么后果么？也许父王会杀了你……”蓝绮吞了吞眼泪，然后说：黑赫哥哥，你决定解除婚约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在你的心里究竟有没有我的一席位置？”
“对不起，绮绮。”
“对不起？有个屁用……”蓝绮擦了擦眼泪，说：“走吧，我们去看看哥哥带了什么样的女孩回来，要动用八大长老。”说着蓝绮就率先走出了大殿。
黑赫紧跟其后，只是他的心比刚才更隐约不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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