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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启程

北方的二月,冬已尽,春尤浅。梅色点点猩红,从雪中绽放,透着坚毅与孤傲。

东方,茫茫的天际弥漫着一层轻飘飘的白雾。白雾远处,挂着一片淡淡的,桃红色的云霞。它不那么浓重,也不那么清淡。忽然,桃红色云霞的正中,出现了一个橘红色的圆球。此时,它还收敛着自己的光芒,可以被直视。不一会儿,放射出灼目的光芒,大地披上了一件美丽的金装。

清晨时分,木先生赠了两匹快马,祝他们旅途顺利,二人便上了路。

此刻已是清火县南郊,宋仇回头望向慕容秋雨所在的方向,一声启程,两人上了官道,驾马奔上了去‘水云城’的路。

水云城是座大城,在西南面,是北谣王朝百万里疆土三十六城之一,下属县镇三百五十五座,毗邻南虚海,是北谣王朝西南方的水上枢纽,极其重要。

而那里就是此次的目的地。

欲要到达‘黑泥谷’须先过‘水云城’,休整一番,再进入云峰山脉,到达‘黑泥谷’。

说道‘云峰山脉’也是不得不提,云峰山脉是这方世界,五海十州,最为庞大的山脉,连绵万里,略有大山八万有余。是北谣王朝与圣铁帝国天然的国界。是两国两百年来保持和平的重要因素。

听说因山脉深处极为凶险,至今活着穿越的人屈指可数。

而此行的目的地‘黑泥谷’则是云峰山脉边缘处的一个山谷,距离水云城约二百里路程。

李谦行二人,骑着两批马一路狂奔,直到正午,方才停下,让马儿歇息片刻,喂些干草,自己也吃些干粮,然后才继续上路。这是第一日。

晚上二人找了个避风处住下,第二日继续赶路。

一夜无话。

就这般,白天赶路晚上歇息,已是第三天,两人距清火县五百里。

两人正沿着官道策马而奔,只见宋仇一皱眉头“吁~”的一声,勒紧缰绳,使马儿停下,李谦行见此,感到奇怪,也停下来,回头欲要询问。

宋仇将手放在唇上,示意不要讲话,自己慢慢靠近李谦行,小声讲道“右方有人,躲在我左边,听我号令,俯在马上。”

仍旧若无其事的继续前行,只是不再奔跑。

走着,不出二十米。

“咻!”一支暗箭,箭头划开空气,尾翼带着气旋朝宋仇飞射而来。

宋仇似是早有预见,低喝一声‘趴下’,自己头向后稍一偏,箭矢从眼前飞过。

一击未中,只听二人右侧,远处的草丛中一阵飒飒作响。

数十名蒙面大汉,瞬间冲出,各个手里一把尖刀,朝着李谦行二人飞奔而来。一看便知是来取人性命。

见此,宋仇眼神冰冷不带一丝感情,望着飞奔而来的一群人,无惊无喜。

李谦行听了宋仇,死死趴在马上,不敢移动分毫,从缝隙中望着一群人等,心跳加速。不是他信不过宋仇,只是实在人数众多,虽知道宋仇是个习武之人,但毕竟没真正见识过,心里没底。

然而接下来的一切,他始料未及。

正当一群人手提尖刀狂奔而来,忽然有一人瞬间从同一簇草丛窜出,速度极快,超越人群。此时冲在最前方的一人,抡起刀来就向着宋仇挥去。

那道极快的人影已经跨到队伍前方,一把抓住挥刀之人的头发,向后狠狠一拉,同时一记鞭腿,实实的扫在腿上,‘咔嚓’一声,腿骨断裂,重重摔在地上,一阵哀嚎。

随后跨过倒地之人,一步拦在宋仇身前,喘着粗气,扯着嗓子一声大吼‘住手!’

数十名蒙面大汉见此,全部停下,怔怔地看着那人。

只见那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宋仇说道:“宋先生,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宋先生饶小的们一条狗命!。”

宋仇见此,先是一愣,转而打量起跪地之人。片刻后似是记起什么,缓缓说道:“哦?原来是你,你叫,王。。。”

那人闻此,面带喜色的回道:“是是,王蒙,宋先生记性着实了得,记得小人,倍感荣幸啊,呵呵呵呵。”随后尴尬的笑了笑。

李谦行看的一头雾水,缓缓从马背上爬起,满是疑问的望向宋仇。

宋仇看了看那数十个蒙面大汉,冷笑一声说道:“几年不见,还当土匪?你那大当家的死相已经忘记了么?”

一听此话,王蒙冷汗直流,说道:“小的不敢,只是世道艰难大家也是混口饭吃,还望宋先生给条生路。小的们从此绝对弃恶从善,这就解散了弟兄们各自归乡,请宋先生再给小的一次机会!。”说着,身体俯的更低,声音颤抖,似是极为害怕,几近哭出来。

宋仇没有说话,仍旧看着众人,如同高高在上地王,审判着他的子民一般,片刻后淡淡说道:“滚吧。”

王蒙如获大赦,连连道谢着迅速从地面弹起,非常急躁的对着蒙面众人嘶吼道:“聋了吗!,还不特么快滚!。”

众人面面相觑,只听临近的一名蒙面人轻声说道:“当家的,可是。。。”还未说完,王蒙一记鞭腿,踢在那人头上,“咔嚓”一声头骨碎裂,哼都没哼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王蒙看都没看那人,继而又是一声嘶吼:“走啊!,****”,显得极为焦急,余光不时瞄着宋仇,见他没有任何反应,这才松一口气,但仍旧焦急的催促着众人。

众蒙面人似是这才知道到事情的严重性,扶起倒地的二人就向着来时的草丛奔去,又是一阵飒飒作响,人影全部没入草影之中,只剩下王蒙一人满头大汗,回头对着宋仇一记大躬,就欲转身离去。

只听宋仇道:“慢着。”,王蒙的心险些没跳出喉咙。

颤抖着回头道:“宋,宋先生,还有何吩咐。。。”心已沉到谷底。

宋仇道:“留下左手,解散众人。若是再叫我碰到。”宋仇没有再说。

王蒙没有再问,呆呆的站在那好一会儿,眼神中透出极大的痛苦,随后似是释然,挣扎着掏出一把匕首,看了看相伴自己多年的左手,闭上眼睛,挥刀砍了下去,王蒙咬着牙,但一声低沉的惨叫还是从牙缝里传了出来。而宋仇只是冷冷的看着这一切。

王蒙扔下刀,一语未言转身就走,流下一排鲜血,延伸到草丛中。

李谦行看着一切,目瞪口呆,直到被宋仇唤了一声,才缓缓跟上,回头在再看时,那人已经不见。

李谦行不傻,他看出了个大概,他记得那王蒙一腿有多大威力,这使得他更加惊讶于宋仇的实力。到底是怎样悬殊的实力可以叫一个高手卑躬屈膝到那般模样呢,最后居然如此决绝的因为一句话,愿意舍了自己的一只手?虽是听过木先生的介绍,李谦行的世界里还仍没有个概念。

这时才发现,宋仇竟显得如此陌生。

二人继续上路,默契的同时沉默着。

走了很久,李谦行想起了冬儿,又想起了那群黑衣人,还有衙门中的种种,“这就是真正的世界么?”这是李谦行最后的结论。

李谦行策马来到宋仇身旁,犹豫了片刻问道:“宋仇大哥,方才那人你认识么?”

宋仇看了眼他,好像在好奇,李谦行居然可以忍这么久不来询问。而后简单解释了一番来龙去脉。

原来五年前,宋仇在旅途中,遭遇了王蒙所在的匪贼团伙,那时王蒙还只是个二当家。

那大当家不开眼,召集手下意外袭击了宋仇。结果一群匪贼四五十人被宋仇当场击杀了七七八八。当时王蒙见此挺身而出,为其他人跪地求饶,宋仇见他还算条汉子,心智好像也没坏到透彻,就放了余下几人。

没想到,又一次遭遇。

那王蒙应是伙同他手下埋伏在此,打算劫杀路过的商贩行人。

见他二人,王蒙吩咐手下一拥而上,只是后来远远认出宋仇,这才赶紧跑出来阻止。

听了这些,李谦行犹豫片刻后问道:“宋大哥,如果刚才他未出来阻止,你会杀了他们吗?。”

宋仇看他一眼,淡淡的点了点头。

李谦行见此,一阵沉默,缓缓低下头。

宋仇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说道:“那只断手,可以救他们的命”。

李谦行一愣,抬头怔怔地看着宋仇,片刻过后,似是恍然大悟,才点了点头。

两人继续上路。

整理了思绪,天色已近黄昏,一抹橘黄晕染在天边,渐渐浓郁。

宋仇说了句‘走吧’,双腿一夹马腹,‘驾’了一声,沿着官道一路向南。

李谦行紧随其后,留下两排浅浅的马蹄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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