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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大本营再会

经历了半日痛苦的上坡路,对于祁静三人来说,森林中的这一段前行真真只能用如履平地来形容,于是大家稍许放松了些心情,边走边打量起林中的美景。

和上坡路上布满的山石不同,森林里满是高耸的大树和经年留下的满是青苔的树桩,微微有些湿润的空气里,满是青草绿植泛出的阵阵清香,一眼望去都是舒心的绿色,犹如童话故事中精灵居住的世界,宁静而美好。

“姐,你看这倒着的树上,青苔多绿啊,像假的似的。”梦云最先打破沉默。

“是啊,确实美的有点不真实。”祁静看着周遭满眼的翠绿,也觉得不可思议。

一旁的孙林没有搭话,只是听着两人的对话觉得十分可爱。

“你的衣服和这里的颜色倒挺配,万绿丛中一点红,特别显。”梦云指了指祁静腰间枚红色的外套说道:“衣服也是,颜色特别跳。”

“呵呵,有道理哦。那我穿上,你给我林子里拍张照吧。”祁静说着,解下了腰间的冲锋衣重新披上。向前小跑了几步,对着身后的梦云说道:“给我留个背影吧!”

“好啊,我拍了啊!一!二!三!”梦云端着手机,自顾自的拍起来,而后看着照片有点糊的样子,便又唤道:“再来一个哈,一!二!…”。没等梦云喊出三,孙林趁梦云不备,一溜烟上前站到了祁静的身旁。

“三!”快门一闪,一张二人的林中背影照存入了梦云的手机。

“孙哥,你干嘛?”梦云见他忽然闯入,感到有些意外。

“求合影啊,哈哈”孙林笑着答道,露出一脸顽皮的样子。

祁静虽然也觉得有些意外,但鉴于对孙林的第一印象本就是个喜欢和女生套近乎的“花花公子”,如今见他这般,倒也没觉得特别。

“没事,那你就好好给我们拍一站吧。”祁静看了看孙林,对梦云说道。

“好吧,你们站好了,一、二、三!”

合影完毕,三人便继续赶路,闲谈之间,很快穿越了森林,眼前出现的是一块视野开阔的大平地。几十米开外还有几间木制的房屋,正冒着炊烟,似乎是有人家的样子。

“这就是笑农大本营,”孙林指了指前方几处破败的房屋,对梦云和祁静说道:“91年中日联合登山队建的,不过后来雪崩,都没上去。”

“真可怜,”梦云听到这样的故事,感觉有些难过:“那后来还有人爬过吗?”

“没有了,”孙林摇了摇头,微微皱着眉头说道:“据说只要有人敢挑战雪山,便会受到藏民的诅咒。加上先前的意外,后来就再没人敢来了。”

祁静和梦云听后点了点头,也不免有些伤感。

“不过这样也好,不会被外界打扰,雪山才能保持那种美。”祁静望着不远处山顶皑皑的白雪,突然想起了前一夜从窗户看到的奇景。

“你很喜欢雪山吗?”见祁静这样说,孙林不免好奇起来。

“恩,”祁静点了点头:“非常喜欢。”

“为什么这么喜欢雪山呢?”

“说不清,就是感觉很安静,很神圣,反正看着舒服。”

孙林看着祁静面带一丝笑意的脸庞,感觉很是舒服。心想着这个女孩竟然和自己一样喜欢雪山,觉得很是投缘。

“静姐,我们去木屋那边坐着休息会吧,我有点饿了。”折腾了一上午,此时梦云突然感觉饥肠辘辘起来。

“好啊,去看看吧。”

三人走近木屋,见门口挂着一块破旧的牌子,上面写着炒饭八宝粥酥油茶等字样,看着应该是个小店。

“我们在这休息下,顺便等等佳哥吧。”祁静说道。

“恩,我去看看有点什么。”说着,梦云跑进了木屋。

“那边好像是个小卖部。”祁静回过头,见另一侧好像还有个小屋,于是好奇的走了过去,发现是个兜售八宝粥巧克力和少许零食的小铺。

“老板,我要个八宝粥!”祁静见屋里的木架上有八宝粥卖,一阵高兴。

“好,二十块一罐。”店里的老乡小声回道,似乎是担心价格略高,会引起买家的不满。

“好啊,给我拿一个。”祁静没有犹豫,只是直接从皮夹里拿出一张纸币递给了对方,随后心领神会的说道:“山里路也不方便,你们也不容易。”

老乡听后,赶忙回以一个朴实而和蔼的微笑。

祁静拿着买来的八宝粥回头又走回到了木屋门口,见孙林正和梦云在木屋旁的木制凉亭里休息。

“静姐,里面有两桌客人,我们坐外面吧”梦云说道:“问了下只有炒饭和酥油茶,你要吗?”

“可以啊。”祁静正跟梦云说着,只见不远处走来几个人,定睛一看竟是佳哥、唐一之和灵儿。

“哎?你们三怎么走一起了?”祁静赶忙问道。

“哈哈,有缘分啊姐姐,又碰到你们了。”灵儿见又遇到祁静和梦云,很是开心。

佳哥走上凉亭,放下包后说道:“我刚跟他们大部队在休息,后来看到唐兄和灵儿也上来了,我看他们大多人都没有要立马走的意思,想着怕让你们等我等久了,就跟着灵儿他们先一起出发了”。

“那可真是太有缘分了。”祁静笑着说:“来,这边有炒饭和酥油茶,看看你们要吃什么。”

“我要炒饭!”

“我也是!”

“酥油茶也要!”

“好了好了,一二三四五六,六个人,来五碗饭。”祁静见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于是总结道。

“为什么六个人点五碗饭?”孙林有些不解。

“因为我刚刚看了下他们家的碗,还挺大的,我应该吃不了,别浪费了。”祁静转而看着佳哥:“反正你包里吃的不少,炒饭咱们分一碗呗,我还有八宝粥。”

“哦,好啊。”佳哥答道。

“真的不用再多点一份么?”孙林问道。

“不用不用,真的,别浪费粮食。”祁静很坚持。

“好吧。”孙林于是进木屋和店主要了五碗炒饭和一壶酥油茶,转而又走出来回到凉亭。

“对了孙林,这是唐一之和灵儿,也是我们路上认识的朋友。”祁静正和灵儿他们说着遇到孙林的故事,正巧见他回来。

“哈哈,姐姐你怎么忘了,孙林哥哥昨天在路上还扶过我呢,我认识他。”灵儿笑着说道。

“哦,好像你是有提过,那好吧,就当正式建交,一会路上可以让孙哥哥和你哥带着你,你就不用担心走不动了。”祁静说着,拍了下灵儿的左肩。

“恩恩。”

众人边等着上菜边各自休息闲聊,不一会功夫只见孙林端着两碗饭从木屋里走出来。

“老板比较忙,我们自己动手吧!”孙林笑着说,而后将饭放到凉亭中的木凳上,转而又走回木屋。

“我也来帮忙!”梦云说着,也走进了木屋。

屋外的祁静佳哥等人于是将原本木凳上的行李都摆到了地上,腾出空间,转而又将角落里的另一条长凳搬了过来,摆在靠近放有炒饭的那张长凳,这样一来,大家便都能有个坐处。

“你们先吃,我再去拿点酥油茶,山上消耗大,大家都喝点。”见大家都在长凳上坐定,孙林端上最后一碗饭后,又回去了木屋。

“他还挺会照顾人的,”梦云吃着炒饭,见孙林这般招呼,于是小声对祁静说道:“越看越不像坏人,姐你说是不?”

祁静没有回答,却又见孙林走了过来,手上拿着个冒着热气的茶壶和几个茶杯,腰间还夹着一包榨菜模样的辅食。

“我管老板要了包榨菜,大家弄点下饭吧。”孙林放下茶壶和被子,拆开了袋子的包装,想要给大家分发的样子,同时又说着:“酥油茶大家也喝点,御寒的,而且可以预防高反。”

“谢谢,我不用。”祁静见孙林正打算往自己碗里挤榨菜,于是谢绝道:“不太能吃油腻,你给梦云好了,需要的话我自己来就行。喝粥就好。”祁静指了指刚刚打开的八宝粥,笑着说道。

“哦,好的。那喝点茶吧,山上比较冷。”

“姐姐估计喝不惯的,”梦云边吃着碗里的炒饭,边应道:“她不太喜欢油腻,孙哥你也别忙活了,自己也赶紧吃饭吧。”说着,往自己的碗里挤了不少榨菜。

“到底是南昌姑娘,爱吃辣的,我是确实不行。吃点饭和粥就行了。谢谢你了。”祁静看了看梦云,转而向孙林道了声谢。

孙林见自己的好意又被“辜负”,于是略感无趣的端起炒饭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佳哥,你往里挪点,给孙林腾个座啊。”见孙林打算站着吃饭,祁静有些不好意思,赶忙让坐在长凳一端的佳哥挪下身,又对孙林说道:“你赶紧坐会,站着吃饭不消化的。”

“没事没事,我坐这边就好,”见祁静等人挤着一张凳子也不宽裕,孙林赶紧找了凉亭下的一个小木桩,就地坐了下去,全当是临时的木凳了。

“佳哥,你的那堆火腿肠赶紧拿出来,加菜。”

“行行。”说着,佳哥从包里掏出了一袋火腿肠,分了起来。

祁静看着大家吃饭的样子,心里觉得很温暖,想着自己本打算拖着半碗水的佳哥来荒山野岭吃苦耐劳,却能够意外认识这么多志同道合又乐于助人的朋友,感觉很是幸运。于是胃口大开,吃了大半碗炒饭,后知后觉之后才意识到佳哥还未动筷。

“不好意思,多吃了几口,剩下的给你,最多你再吃点香肠补补。我还有八宝粥。”祁静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没事,我刚刚休息的时候吃了点巧克力,还不算太饿。”

“还是吃点吧,一会还要爬呢。”祁静喝了口八宝粥,对着佳哥说道。

“行。”

“哎哟,饭太多,是有点吃不掉了。”先前喝了两大杯酥油茶的梦云,在倒下半碗饭后,战斗力有点下滑。眼看着碗里还剩下的半碗饭,开始犯了难。

“没事,我帮你吃掉点,”祁静说着拿过了梦云的碗接着说道:“我就知道肯定吃不完的,多点肯定浪费。”

说着,祁静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全然不顾是梦云的剩饭,依然吃的有滋有味。

“姐,你可真爽气,一点不像滨城来的女孩子。”梦云见祁静如此不拘小节,不由得感慨起来。

“哪里的姑娘都一样,有好有坏,有秀气有霸气的。反正我不在意,出门在外没啥好计较的,开心就好。”说着,又往嘴里送了两口饭。不一会功夫,帮着梦云消耗了不少炒饭,见剩下的只有些许榨菜留下的红油,祁静这才收了口。

此时,一之等人已经吃完,各自起身在凉亭内外走动或是休息,祁静没有立即起身,而是坐在原处,收拾着吃剩的一次性筷子和罐头,打算找一处垃圾筐扔了。

“你这习惯挺好。”孙林站在一旁,目睹了祁静从吃饭到收拾的全过程。

“应该的,不能破坏坏境,我是个环保主义者。”祁静笑着说。

收拾功夫,祁静起身将垃圾扔在了亭外的箩筐里,转而向来时的方向走了几步,伸了伸懒腰,悠然自得的打量起周围的一切。

万里无云的天空蓝,映衬着阳光下草地的绿,灰黑的木屋上悬挂的几缕经幡的斑驳,与不远处山上的白雪交相呼应。靠近森林方向的几头牦牛和马匹,更为这世外桃源般的美景增添了一抹生动。

祁静置身其中,感觉如临仙境。再往前走了二十米开外,却见路边有一些断裂的木桩和破败感更强的废弃小屋,出于好奇,她便又靠近了一些。

“那应该是当年雪崩留下的吧。”祁静见小屋门口的断枝和地上凌乱的木牌,自顾自的想着。

“看什么呢,”孙林突然走近,打断了祁静对于小屋的瞎想。

“没什么,随便看看。”祁静见是孙林,便没再有多余的遐想,转而回归了理性的思路。

“你说你之前来过这边,是什么时候呢?”祁静思路一转,开始和孙林攀谈。

“两年前吧,有点不记得了,当时也是和朋友来的。”孙林摸了摸头上的发带,漫不经心的回道。

“哦,那怎么又有兴致爬雨崩了呢?这么喜欢找虐啊,哈哈”祁静调侃的语气说道。

“散散心啊,”孙林笑着说道,“想不开所以再走一次。”

祁静见他没带正经的样子,一时也不知是真是假,于是随口说道:“多认识几个姑娘就想开了,哈哈。”

“有道理,所以这不是在认识吗。”说着,爽朗的笑了起来。虽然戴着墨镜,眼角的皱纹还是清晰可见。

祁静没太当真,此时正见不远处强叔的队伍也已进入了木屋,于是转而对孙林说道:“他们好像也到了,我们过去看看吧。”说着,祁静独自走向木屋。

孙林并没有跟着祁静往回走,心想着强叔等人反正也要在屋里吃会饭,便不急着回去,自顾自的留在原地欣赏起周围的风景。

“孙哥,我们一起拍张照吧!”一会的功夫,只见梦云在不远处正拉着祁静佳哥一之和灵儿四个人拍照,孙林见状,于是也走上前去。

梦云挥动着自拍杆,找准了角度,咔咔几声,在雪山脚下,为大家留下了再次相聚的瞬间。

“拍的不错,大家都很精神。”祁静看着梦云传来的照片,感觉很满意。

“那是,我可是自拍达人,哈哈。”梦云笑道。

合照过后,六人又往木屋方向回去,见璐姐和穗波团一众正在屋内外吃饭休息。

“姐,我也休息够了,我们要不要先走?”梦云见强叔他们一时没有要出发的意思,而自己又一心想要赶着上冰湖,于是催促起祁静:“我们现在有孙哥带路,等于多了个向导,你说是吧。”

祁静本就有先行的意思,但想着把孙林当自己专属领队似乎又说不太过去,于是先向他打探起山上的路线。

“孙林,你之前来过,我想问下往上这段好走吗?”

“恩…这个么。”孙林看出了祁静的心思,于是故弄玄虚道:“好走但也不好走。”

“什么意思?”祁静没有明白。

“你们走呢,不会太好走。但是如果有我一起呢,应该会好走很多。”孙林微微一笑回答道。

“那我们赶紧走吧,孙哥!”梦云一听孙林的话,来了精神。

“哈哈,行啊!”孙林笑着,戴上了墨镜,扶起了地上的红色登山杖。

“那我们也跟他们一起走吧,人多也热闹点。”唐一之听到祁静几人的对话,想着大家刚刚相熟结伴也不错,于是对妹妹灵儿提议道。

“好啊,那大家就一起出发呗,到山上还能再一起拍个照。”灵儿表示同意。

佳哥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拉上了衣服拉链,一副心照不宣,预备要启程的样子。

孙林并没有忘记自己答应强叔带队的事,只是想着接下来的路并没有特别难行之处,加上刚刚与祁静相熟,实在不想又错失同行的机会,于是赶忙跑向强叔面前叮嘱了一番。

“叔,我陪他们几个先上去探下路。到上面一段等你们,这段路不难走,你们吃完赶上来,有问题给我电话。行不!”

“没事没事,你去吧,”强叔早看出了孙林对于两个姑娘的热情,想着好在还有藏族小伙可以带队,便不再好意思阻止年轻人前行的步伐。

得到强叔的理解,孙林大步走回祁静面前,对众人说道:“行了,他们一会跟上来,咱们先出发吧!大家登山杖和包记得都拿好!”

由于孙林曾经走过雨崩这一程,加上路上对大家的主动关怀,众人对他的号召很是遵从,赶忙拿起登山杖收拾好行装,准备出发。

“我们争取再一个小时,爬上冰湖,然后折返,这样日落前回到村里,不会有危险了。”孙林抬头看了看不远处山顶的白雪,用冷静而略带指导性的口吻说道。

“恩,那我们走吧。大家加油!”祁静慢慢觉察出了孙林在徒步方面的专业,立刻积极相应。

于是众人告别大本营,朝着更高处的高山草甸继续进发。

孙林走在六人的队伍中间,以便前后照应。看着前面祁静和梦云的身影,心里忽然泛出一阵久违的踏实感。

“放心的走吧,有我在呢。”孙林在心里不停默念,眼睛则透过黑色的镜片,专注而认真的注视着前面跳动着的枚红色身影,久久不愿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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