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阳光明媚,气候宜人,光线透过院里高大的白沙桐洒了进来,斑斓多资,在屋西的床帘上轻快摇曳。
傅颖赖在那凌乱的床上死活不想睁开眼睛,这一夜睡得特别好,一夜无梦,精神爽利,体力充沛,可晚起是他的习惯和义务,就着阳光暖暖的,再做个春色桃源梦也不错哈,呵呵呵。。。。
翻了个身,傅颖把哈喇子全数弄到了睡枕上,啊呀啊呀,怎么有冰茶的气味,好舒服,眯了一回儿,始终感觉哪里不对,勉强伸出左手摸了摸,刹时如惊弓之鸟
…我的天啦,怎么把昨天晚上被挟持的事给忘了,顿时眼睛睁得如铜玲大。只见右手旁边躺着一个俊美男子,眼皮低垂,长长的睫毛轻颤,几缕青丝随意的散落在脸上,添了几分萧索和洒脱。这是他第一次光明正大仔细的看了看这三年前就认识的伤号,原来长这般,和自己认为的满脸络塞胡,粗旷/粗暴/粗鲁的形象背道而驰。
当下最要紧的可不是享受眼福,这人忘恩负义,神出鬼没,心肠歹毒,得赶紧摆脱才是。
傅颖右手尽可能的不弄出声响,探着头左右张望,这床在屋子里就孤伶伶的站着,周围也没什么利器。突然脑袋一线灵光,以前曾在这枕头下放过一把匕首以防万一来着,虽然从没用过,但应该还在。
傅颖心跳加快,侧转着身,左手缓缓靠近枕边,一张被放大的俊脸近在咫尺,好像能感应到对方的呼吸。紧张,手在哆嗦,千万别醒,既然你不仁我也不义,我戳死你
“你可不要怪我啊,你逼我的,我不杀你你就要杀我,下辈子投胎当个好人吧,就此别过。”
对准心脏,手起刀落,血溅散开来,滴落在三王子雪白的脸上,像一朵血莲花,妖异妩媚,傅颖晃忽间竞觉有一丝迷人。
甩掉手中鲜血淋利的短刀,傅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抹掉额头的瀑布大汗,他杀了人生中的第一个人,幸好是个来路不明的家伙,现在就应该冷静想想怎么处理后事。
烧掉最保险,但动静太大了,剁碎掩埋,怕自己半途吐死,果然还是。。。对,就这么办。
从小被溺爱,保护长大的贵公子傅颖,还心惊于自己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并没查觉这里面的异样。可能和杀人经历有限有关,一个再如何沉睡的人,你一刀捅下去,竞连吭都没吭一声,太不正常了吧,何况是一个练武之人。
三王子现在的心如被三昧真火烘烤着难受,全身如在刀尖上行走。他昨晚又发病了,这个该死的中原人。
这个老顽疾是三年前和撒秋在一起的最后一战患上的,当时那把泛绿光的刀上的毒竞只是让人进入无力状态,脑袋清晰,外表却如沉眠般,并无制命的危机。
慌乱下,他封闭了七经八脉,逃到了携芳院。只因药道堵塞,药效反而不能消散,寄存于体内过久没有清理得当,就落下了病根,一年总有那么两三回会出现这种状况,好巧不巧,昨晚发作了。
傅颖此时正在努力的实施他的计划,随手就从床底拿出一个又厚又结实的口袋,这还是当初和父亲赌气买了一大袋的书惩罚自己。
三王子受了一刀,除了剧烈痛楚外脑子并没失去意识,内心焦急万分,不甘和愤怒交织在脑海。他不能就这么死了,他的大仇未报,他的父王,母后,妹妹,下了阴潮地府也不会原谅他。
在装进口袋前,傅颖突然想到应该探一下鼻息,是不是真的死透了,别来个诈尸还魂,伸手在三王子鼻前探了探,喃喃自语
“果然死了,我说你干嘛三番五次要找我麻烦,你说你是不是活该,我可不比其它书生,杀你就像捻死只蚂蚁一样”
“我小时候就拜过江东七怪做我师傅,公子我嫌弃他们没郭大侠的人品,乔峰的武艺,楚留香的潇洒,潘安的美貌,韦宝宝的机智。。。。等等等,不说了,你早点投胎去吧”
作者怒:对着个死人炫耀什么劲啊,傅大公子。
居然死在如此自大狂妄无能之徒手里,我司马翼不甘
北宋初期,在各大王府公卿大臣之间就已经流行着驯养野兽的乐子,都是些珍奇异兽,嗜血残忍,因调教不当伤人无数,后朝庭限止饲养数目和品种,过于凶猛暴燥的野兽严令禁止交易饲养。当然傅相府也在其中,只不过命令下得晚,执行起来比较难。在后院那假山中竞还藏了头猎豹,野性不改,独爱生肉。
猎豹也算是动物界高贵的主子,进它肚子,也好过被焚烧殆尽,快捷又方便。
“公子,您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滚,不到晌午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家丁哭丧着脸,一大早就挨了训,急步逃离这凶狠视线。
“回来”“公子”已经瑟瑟发抖。
“把这院子里还有后院的所有人都给我叫出去,没我允许谁也不准进来。”家丁诺诺称是,吆喝着下人们都出了院子,正要抬步自行离开,又被叫住了。
“我爹呢?”
“去上朝了”
“喔,下去吧”傅颖安心的点点头。等一切归于平静,只听到乌鸦呱呱的声音时,才托着口袋跨出门槛,往后院假山走去,准备毁尸灭迹。
司马翼(三王子)流血过多,脑袋已经逐渐不清晰,这种被动,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自己走向地狱的感觉实在不好,想到猎豹峰利透着寒光的牙齿,再过一会儿就会撕烂自己的身体,肠穿肚烂,血水横流。
毕竟他也是从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长大的,论身份比傅颖尊贵,论地位和见识都高了几倍,这种猎豹捕食的游戏以前不知道玩过多少,现在想想心中自嘲,自己也落得同一个下场,只恨大仇未报,不能如愿。
司马翼心底透过一丝绝望,他真想把这个男人千刀万寡,烷心挖肺。
袋子被打开,却没有光线刺来,养在黑暗中的野兽才是最为凶猛的,远远闻到浓郁的血腥味已经在跳跃翻腾。傅颖咬咬牙,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司马翼托出了袋子,满手潮湿。噫,都死这么久了怎么还在流血啊,不明所以,管他的,死不死也是喂豹,只不过后者比较残忍。
“卖疙瘩”傅颖一声低吼(和霞姐学的,原意MYGOD)他居然忘了这个带着长长细链的锁烤。
傅颖急了,摸遍司马翼全身竟是没有找到钥匙,不小心碰触到已经被血水打湿紧贴在胸膛上的衣服,吓得一P股呆坐地上,热的,暖暖的,烫得骇人。
脑子一片空白,事情做到这种地步怎么办,万一这锁一直打不开。。。和一个死人在一起一辈子?就算救活他,他也会杀了我。。。
脑子电闪雷鸣间,有什么击中了心脏。砍断他的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