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半,赶公车的花漾冲进夏雪乐,急匆匆地在刚烘烤好的面包中挑了一个,临走时还是忍不住回头冲道:“大方梁,你到底在发什么呆啊,一直傻站着?”
“哦哦,花小姐,”被惊醒的方大梁立即挺直了腰,转头看着花漾好奇的目光便立即抛出个问题:“你不是早餐不爱吃面包吗,今天怎么?”
“午饭啦,”没有顾忌他的转换话题,花漾抱怨道:“哎,我走了,中午把手机号拿回来就给你找房。”然后便风风火火地飘走,全然没有顾忌到身边的车突然发动开往身后的拐角……
等落桥下车走出来时,前面跳耀着的人影已经走远。他脚步悠然地走进饮品屋,而店主方大梁手里正拿着一根细丝带,应该是那种隔壁小餐馆已被风撕破的广告幅上的一小缕,风雨中褪却的淡红,让他今早上开门时便发现了它。
落桥很有兴趣地看上一眼,刚好对上方大梁疑惑的目光,后者立即憨憨地笑着挠头,“不好意思,应该是昨晚没有打扫干净吧。”说着便将丝带扔进旁边的垃圾筒问他要什么,还亲自将点餐端着送到他选定的位子。
靠窗,穿着拖鞋的落桥慵懒地坐下,随便拿起身边的一份杂志,静静地坐着,偶尔瞥一眼一旁忙着的方大梁,偶尔想一想,昨晚叔叔的那通电话。
昨晚在门口的时候接到叔叔的电话,说到伍爷给他的回信。世人都说青溪两大财团天青帮和落氏,天青帮靠的是黑/道的势力,而落氏则是从无到有辛辛苦苦小本经营起来的,对于后者能迅速发展崛起很多人觉得是一个传奇,而对于落氏那个看似温文儒雅的落原铮能在天青帮和政府之间游刃有余很多人更觉得是一个传奇。
游刃有余?
落桥撇下这个词,继续想昨晚叔叔说已经求见伍爷的事,他倒是只记得那满脸横肉,以及那一条金项链粗重得晃出光……
他的思维开始乱了,四处游走着,又想到昨晚一直拉着毕修林在起草叔叔到时的回话,几番修改后,还是一如往常的温和,其实叔叔只是想知道他们到底进展如何能让落氏摆出怎样的态度,才会要求要这一份并不一定会派的上用场的答案。
乱了,乱了,日渐升起的暖阳里他这几天连夜的飞行终于找到了着陆的港湾,脑海中叔叔那一句,“如果我们再控制不了局势,那就只能让落郦回来”的恐吓里也开始有了女孩脆脆的笑声,晚风阳台上矗着的光脚丫,冷暖交替着,渐渐地入了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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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下班时分,花漾欢乐地去了夏雪乐。也是今天才发现,夏雪乐的面包看起来比以前好多了,于是看着看着便于早上十时许入了花某人的肚子,完了还得意地打了个嗝。等到下班的时候还特地经过夏雪乐想要好好夸奖一番的,不过看着方大梁不在,另一个名为安姐的服务员指了指里面示意。
花漾点了下头,随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这个时候肯定是老板过来了,不过她对那个老板印象不深自然也不打算追问到底,倒是一坐下后立即缩起了鼻子。熟悉的香味。据安姐说一拖鞋男一直睡在这下午才走,不过长得挺帅的。
“哦。”听到安姐的重点,她点了点头,看来帅哥都一个味儿了。
回家后立即QQ,MSN上到处发状态:手机丢了,还是以前的号,各位大虾速速报上名来,通讯费一毛可报销~
发好之后趁着第一波短信轰炸来之前赶紧飞速地去给自己冲了杯咖啡——果然,还在厨房便听到了手机出厂自带的还没来得及换的铃音几。虽然有些单调,不过再次听到来自数字世界的呼唤,她还是止不住地开心。迅速将咖啡放在书桌上,几乎是跳跃的姿势扑到了床上。“啊~”按下去之后才发现居然是电话,胸腔里的呼声来不及收回就听到唐怜在那边大呼小叫了。
“啊什么啊,小漾你怎么又掉手机了的啊?这次是掉哪了啊……啊,青溪?!神啊你太强大了吧?你找我了啊,呃,那我送你的小熊耳朵后面有写的啊,手机号地址生日什么的都有,你怎么又不记得啊,就知道你……”
这边没说上什么话的花漾已经有些支架不住了,捡着时机赶紧插入道:“嗯嗯,今天先这样哈,明天晚上有空伐?老地方,那见面聊哈,拜~”刚挂断便干净地把手机拿开揉了揉耳朵,通话时短信的声音一直嘀嘀的响着,果然点开了看短短的都是报道信息。
有一些是干巴巴的直接报上大名,有些则会小小的打趣一番。记得唐怜曾经跟她说某位四年一直寡言的同学此时是怎样的善言,某位说话风趣的同学在文字交流时又是怎样的无聊,一边短信回复的她,一边也慢慢地相信唐怜所说的了,或者,是后知后觉的她,两天的寂寞之后,对于毕业季,也终于有了感慨吧。
终是相信,离校之后一切翻转。就像她,不管怎样都不会预料,自己会在离校的当天,在离校几千米的地方,便遇见了新的开始……
迟点的时候宓梨才发短信过来关心一句:“啊!我不在的几天又有什么大事了,可怜的手机,求真相啊!”
不关心她倒先关心手机了,花漾撇撇嘴,用酸痛的手回了句“视频。”然后便爬回电脑边等着线上她的QQ头像由灰转亮。那边宓梨还是衣着华丽,头发松松地挽了个髻,看得清还没卸妆,一脸倦容的果真是极困了。视频一接通,欲抢白的花漾此刻的语气也柔了不少:“那宓梨姐怎么不说说你那边有什么大事啊,才回的啊,这也忒不关心了吧?”
“哎,你饶了我吧,我可是现在都不敢带手机出去,这不被我妈逮着才刑满释放嘛~”
花漾乐,她这招还是受自己启发来的,每次被宓妈带出去相亲就不带手机,到时要手机号也就不能当下验证,于是随机换了一到两位数字的联系方式就这样留下了。呵呵,见过无痕,此乃“被相亲”之最高境界~
两人会心笑过,短短分离的三天里,她们仿佛有说不尽的故事,宓梨恭喜她就此躲过一劫,而她恭喜宓梨貌似碰上了自觉合适的人。一切都很美好。
“如果你不帮着方大梁压榨我的话。”
“去你的~”温婉的宓梨来了句粗口,然后认真地说:“我只是觉得他好像很急的样子,再说人家确实是认真地让我们帮忙呢,当然办到不是?!”想想也是,宓梨甚至比自己更认真,说到做到是她的作风,倒不像花漾,做不到的时候或者不想做的时候,便开始撒娇耍赖。或许等自己到了二十七的年纪时便也懂得,什么是担当,什么是责任吧。
心里对宓梨的喜爱与崇拜又多了几分的花漾,此刻乖乖地嗯了几声,最后挂掉的时候近十二点。整座城市都是入睡前的安宁,她把手机放在床边书桌的尽头充电,然后去长沙发上将唐怜送的小熊抱过来,果真耳朵下的标签上写着她的“唐怜”的大号以及各种信息。
“你记得以后就算离家出走也要带着它知道吗?!”这是高三和老妈开始闹僵的时候,同为叛逆期的唐怜没有再多劝什么,只是如此叮嘱。
“为什么啊,才不要呢?!”当时已经和怜说过好几次憧憬着某一天背个大的双肩包,装着个黄色的破旧的小熊一起去流浪。只是没想到,她真的会送。而且,还一本正经地回答自己的问题道:“因为你迷路了,它会将你带回来。”
沉静着的花漾将小熊紧紧贴近自己空虚的怀抱,随即,直直的躺倒在床上。愈来愈安详的夜,还有突然响起的手机的铃音。
花漾翻了个身,一会儿铃音再次响起。叹口气,艰难地蠕行着将书桌上的手机拿在手里,随后,是脖子一梗的她。
“我回来了呢。”
她脸色一跳,点开另一条短信时也有略微的迟钝。或许是新买的手机用得不熟练的缘故吧。
“你怎么还是这么不小心啊,真是一点没变呢”,还是那个号。
没有多余的呵呵或者各种表情符,花漾感觉得到他一贯暧昧的语气和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