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没有翻墙，也没有在那位算命先生家前面蹲点，而是直接花了些银子在附近的茶馆喝了一个下午的茶，把那位算命先生从小到大的事情了解得一清二楚，连他十岁还尿床的事情都一清二楚了。
知道自己之前那副怪异地样子一定让封陌看见了，所以对于封陌忽然有带着面具出现在她身边的时候，她并不觉得惊讶。
而她也没有在意料中地猛扑向封陌，然后……少儿不宜。
欲擒故纵她还是懂的，她知道现在对封陌服软不会得到最丰满的结果。
虽说两人的关系在朋友之上、亲人之下的不明阶段，小花和封陌两人对对方的信任也超越了其他人。可现在，两人还处于互相试探地阶段。到底，对方能为自己做到什么程度、自己能信任对方多少，都必须好好地搞清楚。
真正横在两人中间的，其实就是对对方的不熟悉。封陌看似了解小花，却看不清小花，小花何尝不是如此？小花对于封陌就只有“杀手”这个身份而已。
对于不了解的人就能做到如此默契又互相为对方着想的，恐怕也只有这俩个奇葩了。
叶清，三次考科举没中的落魄秀才，后来为了生活继承自家传下来的周易之道。有一个六岁的儿子，一个正在抚养的瞎眼母亲。
真是干净得不能再干净得一个普通人啊。
小花用指尖沾了下还留有余温的茶水，在自己的眉心揉了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吐得太猛烈了，她的头晕乎乎的。
没有任何走得近的人，叶清一家也算是孤僻的一家人，和邻居没什么交集，没有吵闹也不算和睦。附近的邻居都把这些归为那家没有女主人加上叶清职业的怪癖。
只是，还有个地方很怪异。
从那些邻居街坊的口中，小花知道了一件事。
叶清每个月会去仓州最大的青楼－－－“红楼”为花魁金媚儿看相。
“你该回去喝药了。”
封陌走到小花身边，冷冷地开口。
这就破功啦。小花心里暗喜，脸色不动声色。
“我还有一个地方要去，如果你愿意替我去的话，我就回家喝药。”
谁让你这么折腾我的，不找回点利息，她就不是杜小花！
封陌哪里会不了解小花，警惕地瞄了小花一眼。
“什么事？”
不问清不答应。
这世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是绝对的真理。
“对你来说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情，你就先答应吧！”
“回家！”
说着，封陌就要出手把小花扛回家，直接干净利落地表现他是没有非要答应的必要。
“啊…….好好好！我说！”小花怕怕地向后倾“就是我想说这个，青楼不是个消息最集中的地方么。而且你也听到了，那个金媚儿这么规律地找叶清，既然不是恩柯之类的，那就是有猫腻。你带我去走一次如何？”
两条浓眉立马皱到一起了
一个女孩子哪里适合去青楼那个地方。
“你别急着拒绝啊，我不说了么，如果你愿意去的话，我就乖乖地回家喝药啊！当然啦，你一定要见到这位金媚儿…..”
嘿嘿，据说这位金媚儿小姐天生媚骨，随意一举一动就能将男人迷得不知今夕何夕。不知道这大名鼎鼎的杀手，是不是就能成为柳下惠。
“我带你去！”
额……啥？不是这样啊？她要的不是这样啊。
他封陌不是要稍微露出点尴尬之类的表情么，怎么是还这样面无表情地就扛着她就往青楼奔？！
失望的小花只能唉声叹气地穿上封陌为她拿来的男装换上，再带上个斗笠蒙面，总算是勉强有点江湖中人的味道，还是能骗过几个人的。
红灯笼，辉煌精致的红木楼房，人来人往，拥挤着进入写着“红楼”的那栋楼房里。
调笑声、嬉闹声。喝酒、碰杯、调情。
糜烂从奢华的裂缝中爬出来，蛊惑着世人的心。
衣香鬓影，灯红酒绿。肉体的摩擦和语言的交融汇成最糜烂的一首曲子。
两人或许运气真的不错，竟然遇上一个月两次的花魁表演。
从旁人的口中大概知道了，花魁金媚儿的人气有多高。只是一个表演就吸引了大半个京城的高官权贵，只为一睹红颜，一掷千金，只是为能做金媚儿的入幕之宾。
“别乱来！”
即使不看笑话严重的跃跃欲试，封陌从小花一指摩擦着的双手也能看出小花有多想参与这次的活动。
为美人一掷千金的大场面耶！
这可不是拍电影，是真实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有些激动地一口喝下一小杯白酒，感觉到喉头火辣辣地劲儿，小花才有些真实存在的感觉。
雕工细腻的桌椅，围着一楼二楼栏杆的那些男男女女，正中间的方形舞台用红纱围绕起来，翩翩欲动。
“酒不能多喝。”
小花翻翻白眼。
“封陌，你说这要什么条件才能得到那位花魁的青睐？！”
用一叠厚厚的银票才换来的座位，虽然不算太好，却也是在二楼不错的位置，视野很是不错。
倚靠在栏杆上的一名长相不错的男子听到小花的话，端起酒杯轻抿一口。
“这位公子有所不知了，这金媚儿别说是成为入幕之宾了，就算是见一面也很是不容易啊。公子不妨看看这楼里的这些人，怕是把京城有名气的人都搬来了。所以啊，咱们就远远看两眼就好了，别奢望太多！”
自家人一般坐在小花对面，男子拿起小花两人点的酒就往自己杯里倒，看的小花直瞪眼。
这人也太自觉了吧！这酒可是他们花了大钱买的耶？！
“喂喂喂，这位兄台，你的座位可不在这里啊！”
在男子喝完三倍，准备倒第四杯的时候，小花终于忍不住，一把抢过自家的酒壶护在怀里。
“额….”男子打了个很是满足地酒咳“呵呵，大家都是江湖人嘛，随意点、随意点。”
谁跟你随意啊！你看起来又哪里像江湖人啦！
蓝色长袍绣着银线，一直苍鹰栩栩如生地绣在他的左肩上。玉带束发，长袍飘飘，根本就是一富贵公子的标准扮相啊，就差没拿一扇子出来一步一摇了。
“啊……..这位兄台气质相当出众啊，可是也分外眼熟，不知是在哪里遇见过吗？”
这句话一说小花的白眼直接一箩筐丢过去，而封陌的表情不边，可眼神明显闪过一丝寒光。
“大哥，这种搭讪的话我听多了，你能来点新鲜的么？”
这人哪里是什么江湖人或是贵公子啊，根本就是来蹭吃蹭喝的吧？！小花都怀疑他是趁乱混进来的。
看着自己的话被拆穿，男子也不慌乱或是不好意思，直接把话题一转，然后趁着小花不注意的时候抢过酒壶，对着自己的嘴很是享受地喝了起来。
“看，表演开始了！”
伸长脖子往楼下的表演台看去，在看到红楼的老鸨充当司仪走上台迎接一片雷动掌声的时候，手一松，怀里的酒壶立马就没了。
“你，你个混蛋，竟然抢我的酒！”
“呵呵….公子，来这边就是来玩的嘛，别这么生气。”
看着男子那脸色无赖般地笑容，小花气的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只能恨恨地等着男子一口一口地把酒喝完，然后用力别开头看着台上的老鸨说话。
“各位各位，莫急，这媚儿姑娘啊已经打扮好了，一会儿就出来跟各位爷见面！”
深红色的长袍裹住丰腴的身材，白净的脸上涂了厚厚一层粉，火红的嘴巴和头上火红的牡丹简直就将这个红楼的品味降低了不止一个档次。可偏偏人家老鸨很是得意她的打扮，非常风骚地一甩粉红色的手帕，挤出自认为娇媚的声音。
“那就快出来啊，我们都等不及了！”
“是啊，我们都是为了媚儿姑娘来得，可不是来浪费时间的！”
“把媚儿姑娘叫出来！”
“…….”
华美衣裳下的糜烂灵魂暴露在一张张扭曲的脸上。
“各位别急，请允许我再通知一件事，这件事也是大家今晚巨大的福利。我一说完就喊我们家媚儿出来。”老鸨清清嗓子“各位爷，请一会儿务必注意今晚的配乐，这是我们红楼多年来的荣幸，能请到天下第一琴师来为媚儿配乐……..”
“嘶……”
一阵抽气声瞬间代替吵杂的闹腾声。
天下第一琴师？
什么人啊？
小花望了望现场的所有人，发现大家的脸上出了不敢置信，还有一种疯狂的崇拜以及她看不懂的表情。
像是期盼、像是渴望。
小花心里大概猜得到这位所谓第一琴师的魅力有多么大，正好奇地转头想想～封陌问问是不是认识这位大人物时，却发现封陌已经盯着她了，那个眼神复杂得连她也不懂。
“好了，那就有情我们的媚儿姑娘！”
一片欢呼声中，小花把搞清楚封陌怪异眼神的原因丢到了脑后，学着那个男子走到栏杆旁和其他人一起看着，那个粉红色的身影随着红色纱幔慢慢拉起的时候渐渐清晰。
借着，小花的眼睛越瞪越大，然后脑海一片空白。
她无法形容台上的人是如何地美艳不可方物，也无法说清她在面纱覆盖外的眉眼是怎样地蛊惑人心。小花是个女人都如痴如醉地望着她，更何况是其他来买乐的男人。
小花的脑海中渐渐浮现出四个字，也只有那个在京城百姓口中相穿的词语才足以形容她。
天生媚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