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暇的午后,雨汐不想看书不想做女红更不想出去走动,竟然在想家。虽然自小在萧家倍受委屈,可临出嫁的半个多月不管萧家上下是真心还是假意她度过的都挺高兴,她犹记得老祖宗说的知恩图报,不禁牵挂起来。
她不知如何宣泄这种情感,惟有抚琴。
出门的慎心终于回来了,雨汐听到声音按下琴弦忙走了出去,张口就问:“家里怎样了?那个增征十倍商税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慎心走到桌前倒了杯茶一饮而尽,微微喘息道:“是真的。听说是一个叫武子楚的公子向大王提出的,真是可恨。小姐,您没瞧见整个燕京坊间都哀成一片了,许多底子薄生意小的商户都承受不起,但交不了税便要杀头,他们唯有变卖财产关掉生意交税。”
雨汐秀眉蹙起:“燕王为何听任这种话,这明明是误国之策。对了,萧家可还好?”
慎心叹气道:“咱们家也不太好,我本欲悄悄打听一下情况就走,不知怎么竟被老祖宗知道了,把我叫到了上房。说……”
“老祖宗说什么了?”
“说老爷为了交税的事情都病了,还说咱们萧家生意摊子支的大,资金都在货上,柜上的银钱只够周转生意的,交税却交不起。”
“那怎么办?”雨汐的手拳握了起来,十分担忧。
慎心嘟了嘟嘴,“老祖宗说让您跟王爷求求情,看能不能通融一下免了咱们家的税,或者少征一些。”
“这事情怎么能让姑娘办?”王妈走了过来一脸的不悦,“姑娘新入王府对府里的情况一概不知,若是跟姑爷通融尚可一试,跟王爷隔着辈儿又是公公儿媳的关系到哪儿也说不通啊。况且咱们姑爷在府上本是个不招人喜欢的,姑娘再去求王爷通融萧家事宜不就是自己把自己往低了作践吗?”
慎心也道:“我也跟老祖宗这样说了,可是……”
“别说了。”雨汐摆了摆手,两手绞在一起看着外面,思虑半晌,才道:“王爷在家赋闲好几年了,早不过问朝中之事,跟他老人家求情恐怕也不管用。但是,我也不能看着老祖宗为难,看着父亲抑郁抱病。”
“姑娘想怎样?”王妈的眉蹙了起来。
雨汐微微一笑,握了王妈的手道:“奶娘别担心,雨汐虽然没有什么大才,却也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我不会去求王爷的。出嫁时王府送的,家里带的,不是有很多值钱的东西吗?还有那些手饰,我平时都不用,拿去一些送家里,也算是我这个萧家女儿对家里的一片心。”
慎心一听,心疼道:“那可是小姐的私房啊,是死物,用一点少一点,以后若出了什么事情那些就是保障。”
王妈也道:“是啊,姑娘嫁给姑爷这样一个人为萧家挣来了脸面已是委屈了自己,把私房也拿出去是不是太过冒险了?”
雨汐轻轻一笑:“瞧你们煞有介事的,我在王府里安分守己,对上孝敬公婆,对下宽容仁慈,能出什么事?”
这时,忽听到有咳嗽声在院外响起,是赫连子宵回来了,雨汐的眉一蹙,小声道:“好了别说了,这件事情就这样决定,明天慎心悄悄地把东西送去,不能让长公子知道。”
她话音刚落赫连子宵就被大麻扶着进来了,雨汐福了身,“夫君。”
赫连子宵咳嗽着,看了她一眼:“给我倒杯茶。”
慎心忙倒了茶,雨汐接过,亲手给赫连子宵递上。他挺惬意地喝了,朝大麻摆了摆手道:“这儿有夫人照顾,你自退下吧。”
大麻退了,王妈和慎心也各忙各的去,大厅里只留下了雨汐和赫连子宵。雨汐正想着该选哪些东西送去萧家。悄悄的送目标太大恐怕被王府里的人发现,一定得挑又小又贵重的物件。
忽有人拍桌子。
雨汐回过神来,见赫连子宵正看着她,忙道:“夫君有什么事?”
“这话好像得我问夫人吧?想什么那么认真。”
“……哦,我是在想王爷唤你去有什么事?”
“真的?”他的眸子一眯直射向雨汐,犀利仿佛能穿透至心,雨心的手下意识地往胸口抚了抚,“当然是真的。”
“也没什么事,宫里老太后派人前来问候我新婚是否如意。”
“太后?”雨汐着实吃惊。
赫连子宵淡声道:“太后做事自有她的用意,我们不去猜,也不费那神。”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个锦盒,住桌上一放,“我来这儿就是给你这个的,太后赏的。”
雨汐迟疑着拿了锦盒,打开一看,是一个镯子,因想起先前王爷王妃赏的都被他********走了,这个她可是捏紧了,不想再便宜了他。
赫连子宵见状拿了拐杖起身,“我回西风斋了,晚膳着人给我送去。”
雨汐心里装着事巴不得他走,忙起身扶他出门,到了园门处被大麻接过她才回来,当即命慎心关了殿门,跑进里厢将储物的箱子柜子拿打开了。
慎心捧着锦盒看太后赏的镯子,咂嘴道:“唉,没想到咱们这窝囊姑爷还被太后惦记着,这个镯子看起来很值钱啊。”
雨汐嗔了她一眼,“跟你说了多少回了,不许说长公子窝囊废。”
慎心吐了吐舌头,“看到他就联想起这个词,以后我一定改。”
王妈也道:“姑娘说的对,毕竟他是姑爷,外人怎样看他我们管不了,我们却不能再作践他。”
慎心将锦盒放了,一副知错的样子,“再也不了。”
雨汐挑了些首饰玉杯之类用一方纱由包了,趁着天快黑了便让慎心出了府,并嘱咐交给门房就回来,以免回来晚了进不了府门。
另外,趁着传晚饭的空隙雨汐将伺候赫连子宵的大麻给留下了,问了一些关于赫连子宵病况的信息,重要之处还作了记录,搞的大麻有些迷惑,一回到西风斋就向赫连子宵禀告了。
赫连子宵端坐在桌前,将手中的书一放,揣测道:“她不会要帮我治病吧?”
大麻一怔,脸色拉了下来,“新夫人还真是热心,可如果真是这样,主子,您得想个法儿应对啊。”
赫连子宵沉吟片刻,忽地笑出声来:“水来土掩,她一个丫头片子我能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