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惊无险,雨汐的心才算落下,陪着赫连子宵用过饭,她见外面的阳光甚好便提议道:“我扶你出去吧。”
赫连子宵看看外面的阳光,点头道:“我正想出去晒晒太阳。”
“不是晒太阳,是散步。”雨汐纠正。
他眉一挑,指了指自己的腿道:“我这双腿怎么散得了步?须用拐杖。”
雨汐蹙眉,“我听大麻说你的腿被郎中医为骨质疏松,只要坚持调理坚持锻炼才能好转,你只吃药却不锻炼永远也摆脱不了拐杖。”
赫连子宵禁不住偷偷看她,见她一双清亮的眼中带着淡淡的惋惜,皎好的容颜中现出的是对他的关心和期望,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待过他,尤其在康亲王府,他没想到这个丫头竟真的是嫁夫从夫,是真心实意为他着想。
他的心里某处一阵湿软,却又不肯承认。
“我不锻炼,太累了。”
雨汐一听秀眉紧蹙,“你怎么能这样呢?你都放弃自己了,别人怎么会看得起你,你想永远被王府里的人轻看吗?”
他竟现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道:“反正都习惯了,无关紧要的人,轻不轻看我不在意。”
雨汐气结,才缓和的情绪又波动起来,手一松退开了几步,看着他道:“赫连子宵,我不想理你了!”
说罢也不管他还要不要和离,扭头跑了出去。
一出门碰上大麻,她哼了一声就跑开了。
大麻扭头看看雨汐远去的身影,摇了摇头进屋,竟见赫连子宵一个人偷着笑。
“主子,夫人好像真的生气了。”
赫连子宵止住了笑,往椅背上一躺,慢慢道:“我看她就是一个真小孩儿假大人,一个玩笑她也当真,由她去吧。我的身体用得着锻炼吗?真是笑话。”
“可是,您现在这个身体在夫人看来就是得锻炼啊,况且夫人又不知底情,她会不会真的不再理您了?”
赫连子宵挑眉,冷声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在意她了?”
大麻犹豫了一下,不得不说,“不是小的在意夫人,是小的发现主子在意,才跟着在意起来的。”
“笑话。”他阖了眼,不愿承认。
大麻又犹豫了一下,壮着胆子道:“小的也宁愿认为是个笑话,只希望主子心里明白。别忘记,武府还有曼青在等待。”
赫连子宵听罢俊眉一耸,啪地将手旁的杯子摔了,怒道:“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我提醒我!”
钱财果真都握在商人的手中,此一征税,短短半月便筹得百万两银,赫连子悦大喜,看看坐在一侧的武子楚,禁不住问道:“子楚兄,你说萧家的财产可有这么多?”
武子楚冷哼一声,禀道:“奸商奸商,萧永富看似忠厚实则老奸巨滑。萧家想免纳增税让嫁入康亲王府的七小姐说情,而那个七小姐太过天真,以为萧家真是拿不出银子竟把私房送去了。”
“哦?”赫连子悦轻笑,“那不是又便宜了萧家?”
武子楚的眉子半眯,慢慢道:“大王,萧家的钱财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赫连子悦一阵激动,“那快些把萧家吃掉,如果再和解了诸国攻燕之事,这些钱财岂不是全充入国库,孤早想建造的邀月台就可以实施了。”
“恭喜大王,贺喜大王。”武子楚忙拱手。
赫连子悦眼睛一眯,又道:“现在这些钱都在总务大夫那儿,孤还是不放心。母后提议调集军队复用王叔赫连棣,那咱就摆开一个气势腾腾的迎战之势也吓一吓那些小诸侯国的胆,如此一来孤就得给子楚兄一个官职了,子楚兄务必担起统战抚幕一职,为燕军筹运饷械。”
此事正中武子楚下怀,面上他却仍在犹豫,多年来赫连子悦已经对他产生了一种依赖,见他犹豫竟起身躬拜,“子楚兄务必答应,只此一次。”
武子楚作受宠若惊状,起身回拜:“大王眷顾子楚不敢辜负!”
康亲王赫连棣从肖太后那儿出来已经接下了大任,他早年曾参与诸王联合挟幼帝把持朝政之事,这些年来大王和太后对他的冷落也是那时落下的心结,可他年轻时多次替先帝到边关平乱是北燕公推的勇士,如今北燕又临战事,新一辈的将领中没有大才肖太后与赫连子悦商议后只能再度重用他。
一出宣明殿赫连棣就看到武子楚远远地走来了,他向来讨厌武子楚的狂妄自大,立马转头准备错开,谁曾想武子楚远远地就唤:“康亲王恭喜啊!”
赫连棣心中不屑,武子楚这话看来是早就知道他要被委以上将军之职了。他知道如今武子楚甚受大王器重与厚爱,许多国策都是出自武子楚的谋划,换一种法子就是说他这个上将军可能就是武子楚给的,真是耻辱啊。
赫连棣停下了脚步,看着武子楚,迟疑了半晌,假笑道:“武公子又给大王送东西了。”
武子楚摇头笑道:“非也,这一次可是邦国大事。王爷,咱们一道去拜会拜会您的亲家吧?”
赫连棣的眉一蹙,想到太后所嘱咐让他尽心辅佐武子楚之事,心中大是不忿,他乃堂堂北燕王叔,竟要给一个无名后辈鞍前马后,太郁闷了,太郁闷了!
看看武子楚那似笑非笑中隐隐透出的得意之色,他真的不想跟他去,却又不能误了国事,只得硬着头皮问道:“找萧永富究竟如何周旋?这等********之事本王可不擅长。要不武公子自去,本王只管操练军士迎战诸国大军。”
武子楚摇头轻笑:“王爷为何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打仗,是谁都不想的,战事一起生灵涂炭百姓受苦,能免则免。您这个上将军就是做最坏打算备用的,就是放在那儿吓唬各国留在燕京的细作的,操练之事由统领们去办。当务之急是筹钱,银钱才是最实在的,真打起仗可买军械粮草,不打仗了可以推入市场激活经济富国强民,何乐而不为呢?”
赫连棣心里别扭,嘴上却无言,泠哼一声拂袖先走一步,武子楚在后面看着他冷哼一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