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嫂如临大难,低下了头,握着铁锹的手骨节都白了。
雨汐转过身看着齐嫂,没有生气,只是问道:“长公子人呢?”
“咳咳!咳咳咳……”外面忽然响起了咳嗽声。
雨汐的眉一挑,齐嫂也暗暗松了口气,真佩服主子了,回来的这么巧。
雨汐掀帘出门,只见大麻扶着赫连子宵走了过来,见他身上只穿着亵衣,她上前道:“夫君,你这是怎么了?”
他只是咳嗽。
大麻回道:“长公子昨晚受了凉今早就起不来了,刚说肚子疼,小的就伺候主子……去茅房了。”
说罢,大麻还特意指了指茅房的方向。
齐嫂悄然退了下去,拿着铁秋锹继续给花圃松土。
雨汐笑了笑,“原来是这样。”说罢,她搀了赫连子宵,“请个大夫来看看吧?”
“嗯,不用!”赫连子宵当即拒绝。
雨汐愕然,“夫君为何这种表情?”
“……呃,其实就是拉肚子而已,一请大夫又扰得府中上下皆知,不太好,呵呵,只要夫人照顾我,我什么病都不会有了。”
到了屋里坐下大麻就悄悄地逃开了,跑去拣赫连子宵的玄色外衣和披风。
雨汐照顾着赫连子宵躺好就跟他说了萧府的事情,赫连子宵听罢装着思量的样子想了半晌。
“夫君,你说武子楚会坑父亲吗?”
“……”赫连子宵咽了咽口水,微别过头,敷衍道:“按理说,应该不会吧……”
“但我听说他虽未进官却是个实实在在的佞臣。”
“……”没想到他赫连子宵在夫人的眼中是这种形象,他轻咳了两声,为自己辩护,“夫人,你怎么知道他是佞臣?你见过他?”
“没有。”
“道听途说是不可信的。就算是他曾经做过几件坏事,也许他是为了对付更坏的人呢?而且,世上的人很难清楚地用好坏划分。就拿武子楚来说,别人都认为他是大坏蛋大奸佞,但子宵听说前几****在城里救了一个即将被子昭欺负的良家女子,还不畏权贵把子昭痛打了一顿。”
“哦?这是真的啊!我也听说了,一直半信半疑,怪不得这几天都说二公子安分了许多。”雨汐点了点头,但仍担忧,“万一他真把父亲坑了,那萧家的损失会很惨重。”
他笑笑,“人这一生哪会都顺风顺水啊,就算是真被坑了,或许对于岳丈大人来说是一个教训呢,以后他就会变得更精明了,反正又不是要他的命,夫人就别再多想了。”
雨汐还是嫩啊,没一会儿就被赫连子宵哄好了,这时,忽听见大麻在外面道:“长公子,夫人,鲁大人求见!”
赫连子宵想到上次看到他和雨汐在王府门口打招呼的样子心里有些不爽,鲁白很年轻的时候就来了康亲王府,一呆就是十几年,从一个护院升至守卫统领,一直默默无闻忠心耿耿,不似其他人那般对弱势的他贬低踩踏,但他总觉得鲁白看他的眼神异样,所以,他不怎么喜欢鲁白。
雨汐的眼睛却亮晶晶的,“鲁大人来了?快请进啊!”
赫连子宵听了只得朝大麻点了点头,看来他要被这个小妮子征服了。
鲁达一身绒装走了进来,拱手施礼:“长公子,长夫人。”
赫连子宵将手拳在唇边适时地咳嗽了一下,讨好地看着鲁白,笑问道:“不知鲁大人到我这西风斋来有什么事啊?”
鲁白伸出手,只见他手上握着一丛绿草状的东西。
雨汐不解,“鲁大人,这是什么?”
鲁白的脸色变得凝重,回道:“回到府中我例行巡视经过烟雨殿,看到墙边的长青藤架断了一根便拿绳子绑好了,却无意间在藤下发现了这个。而且,不但长青藤下,临近长夫人居住的正殿花丛根下均有这种小草状的植物,依我的观察判断,这种草不是自然生出来的,而是有人刻意植入花丛中。”
赫连子宵的眉微微一蹙,咳嗽着道:“这是什么东西?鲁大人请走近一些让子宵一观。”
鲁白上前伸出了手掌,赫连子宵捏了一挫,雨汐好奇也捏了一个,但她根本没见过,放在鼻端一闻竟有刺鼻的异味儿。
赫连子宵闻了闻,低叫出声,“这是马蹄草!”
鲁白点了点头,“长公子果真见多识广。”
赫连子宵忙掩饰,“非也,我常年缠绵病榻对于草药植物颇有研究,自然知道。”
“马蹄草是什么草?”雨汐却不懂。
鲁白答道:“它是一种极普通的草,因叶片像马蹄而得名,若说用处,勉强只有一个。”
“勉强?”有用就是用用,没用就是没用,还勉强有用,雨汐挑了眉尾。
鲁白继续道:“它的气味很怪,刺激鼻腔而且有微臭,但如果把它和有香味的花草放在一起却会增加香气,但,长期生活在长满马蹄草的地方,会导致女子不孕。”
赫连子宵轻笑:“真是用心良苦啊。”
鲁白将草收回袖中,拱手道:“此事定是府中人所为,查明真相前不宜声张,请长夫人先派人悄悄将隐藏在暗处的马蹄草尽数锄尽,以免将来伤害到夫人的健康。”
雨汐感激地看着鲁白,点头道:“我知道,到了晚上我让慎心和王妈做。”
鲁白这才放心,退了出去。
雨汐将手中的马蹄草扔的远远的,后怕道:“太恶毒了,用这种方法害人,女人如果不能生养那这辈子活着也没有意思了。”
赫连子宵没料到她这么在意这种问题,忙拉了她的手笑道:“鲁大人发现的早,你入府也才两个月,应该不会有问题。现在重要的是,尽快将马蹄草除去。”
“夫君,你说是谁干的?”
“春媛和秋淑有这心有这胆儿却没这脑子,这么隐秘的法子,若不是今日鲁白凑巧发现恐怕我们会一直被蒙在鼓里。这种杀人不见血的招儿,只有杨玉凤。”
“王妃……”雨汐的眉头蹙起,心中慨然,她无心害人,人却处心积虑害她,真没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