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黑屋子中小小的窗户被打开,一个小而简陋的食盒被隔着门窗送了进来,没有被盖上的食盒中,一晚白米饭,一盘简单的素菜,隐隐散发的热气传到屋子中。角落处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
“公子,你就吃一些吧,再如此下去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苍老干哑的嗓音带着一丝沧桑的味道。“老朽也知道你不愿意被关在此地,可是如果公子不吃饭不养好身体怎么能逃得出去呢?我们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不过也不愿意看着公子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呐,老婆子都急死了。”
这个俊美的男子被关在此处一月有余,除了半月前昏倒十几天醒来就不吃不喝,好像要用自己身体做出无声的抵抗,可是谁不知道李少爷不可能放过他的。如今却变得骨瘦如柴精神恍惚,看得他和老伴心疼得紧。
“公子······你就听老朽我一次吧!”
屋内静了半晌,过了很久才发出一声轻轻的应答。“我知道了。”墨玉声音冷淡却是维持不住心底的虚弱,几天不吃不喝,原先就瘦削的脸颊更是形销骨立没有一丝神采。老头子说得没错,想要逃走,就必须让自己有力气。
简单的素菜食不知味只是机械地扒着碗里的米饭和青菜,眼神空洞地看着不知名的方向没有一丝神采。这副身体已经没有一点力气,而他,必须逃走。逆来顺受不是他的所为,忍受认命也不是他的一贯作风。
随着下肚的饭菜,精神气也一点一滴地慢慢回到身体,没有神采的脸上掩饰不住的疲惫,好想睡一觉,好好睡一觉吧。
不知睡了多久,睡着的人似乎很不安稳,紧皱地眉头正显示着此人此时正被噩梦侵扰:阴暗的密室,被绑在柱子上浑身是血的男子,全身上下不着寸缕的赤/裸身体被鞭子抽出一条条血痕,全身惨不忍睹特别是下身被鲜血混染,他已经没了痛觉,只觉得麻木。
“玉儿,永远雌伏于男人身下,这就是你的命,逃不掉的。”温柔的语气,却是没有感情的冰冷,冰冷得刺骨的痛。
“怎么样?在本王身下婉转呻吟很享受吧,看你昨晚叫的那么淫/荡舒服······”依然是温柔的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
“嗤,果然妓子就是最下贱的,没见着男人很失望么?”低声的讽刺,却是最伤人的话语,狠狠地利剑一般插入他的心脏,痛得喊不出声。
“为什么?想知道为什么这么对你?哈哈,玉儿真是天真得可爱,”一双冰冷的手重重地拍在跪在身前之人白皙却满脸泪痕的脸上,“本王是不是没有告诉过你,爬上本王的床,并不代表就是本王的人。”
“呵呵,本王是该说你天真呢,还是说你蠢呢?连狗都不如的玩物,有什么资格跟在本王身后?”那个绝美却没有感情的高高在上的男人,昔日的温存不再,残酷地将他丢在妓院,不留一丝表情地转身,离去。从那以后,世上只有一身白衣的墨玉公子,再没有艳红衣裳的玉儿······
“啊······”一声痛苦的低吟声响起,夜色的月光从紧闭的窗户缝隙中透出隐隐的光晕,给黑暗中的小屋增添了些许气息。蜷缩在墙角的人全身发颤,双手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膝盖将自己婴儿一般紧缩着,这是最没有安全感的睡姿。
长长的睫羽一眨,噩梦引发的汗珠顺着睫羽滴下。清明的眸子挣开极好的掩饰了心中的痛苦,想不到一个噩梦,心还是会狠狠地抽痛。晨曦的光慢慢地投进屋内,墨玉又疲惫地倒下,隐约中总觉得有个人影在自己眼前晃着。眼睛生疼得睁不开,全身瘫软无力动也动不了脑中却仍有一丝清明。
“玉儿,玉儿你醒醒!”是谁,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世上还会有谁会担心他?一定是梦,是了,叫他玉儿的那个人已经残酷无情地伤害了他,这世上没有人会关心自己的······
“玉儿,玉儿快醒醒,我是李绍先啊我来接你了,醒醒······”
好吵······是谁这么吵,他好不容易才睡着······该死的是谁,不要再摇晃了······
“少爷,赶快带公子去找大夫吧,再这样下去恐怕······”
这个苍老不忍的声音又是谁?“对对,找大夫,快去找大夫,玉儿不能离开这里,不能离开我,你快去找大夫!”
好吵,想找什么来堵住他的嘴,吵死了!“玉儿你要坚持,等福伯把大夫找来。”
黑暗袭来,意识完全脱离脑海,又昏昏沉沉地睡下去。不知过了多久,全身像被车碾过一样酸痛,痛感就那样袭击着神经,一步步传到全身上下。
“玉儿你醒了?太好了你醒了······”晃在眼前模糊不清的人影,是李绍先,李家少爷。李少爷小心翼翼地揽起榻上之人,另一只手端着瓷碗递到墨玉唇边,“来,喝药,喝药就会好了。”墨玉讨厌这种像瓷娃娃一样的对待,以前不也是如此被对待,然后再被残忍地伤害么?
冷漠地斜睨了一眼李绍先,墨玉冷冷的开口:“李少爷还打算将墨玉囚禁到何时?墨玉何时才能回去?”感觉到揽着自己的手臂一僵,冷冷的一张脸有了一丝松动。“李少爷,这样对待墨玉双方都没有好处不是么?”
“不,不是!”李绍先一下子激动起来,紧了紧箍住墨玉的手臂:“玉儿,你只要在我身边就好,你会知道这是对你最好的打算。”
最好的?墨玉冷笑,冰山脸上却无一丝感情。什么是最好的?没有人会知道。“所以,你就绑架我?囚禁,圈养起来——当你的鸾宠,或是玩物?”
“······”李少爷沉默,不是默认,是不知如何回答。“反正,你不能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