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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迷途青春(41)

"这本书挺有趣的。"艾比用手指敲了敲那本书的书页。莎拉随着艾比的视线,看见那是她暑期指定读物中的其中一本,斯科特·菲茨杰拉德的《了不起的盖茨比》。

"妈。"莎拉叫道,轻拍着她母亲的肩膀。"妈。"又稍微提高了音量。

艾比抬起头,双眼炯炯发亮。

"这本书真的很神奇,"艾比说,"你相信我竟然从来没读过它吗?"

莎拉低头看着那本书,在她所有读过的书籍中,这是最难读完的一本。她为主人公盖茨比感到难过,为那些他无法挣脱的悲惨感到难过。

"等秋天时,我就能读得和你一样多了。"艾比说。

艾比随手拂去绿色裙子上的一些饼干碎屑,看着莎拉。

莎拉的脸洗得发亮,潮湿的头发用塑胶发箍往后固定。她有着年轻的脸庞,向来会被误认为读错了年级,但现在,她知道自己看来跟所有十二年级的学生没两样。只不过她是生过宝宝的十二年级女学生。仅仅十六岁,却有着不久前才停止溢乳的胸部。

"我以为你会睡得更晚。"艾比说。

"我睡不着。"

"那么,"艾比一派自在地提起,"今天打算做些什么?"

莎拉环视厨房,感觉有些奇特。他们已经帮她备好餐点,盘上有个玛芬,还有杯果汁。

"要不要去健身房?开始游泳?锻炼一下体格?"艾比咬了口蛋,"打个电话给你的朋友们如何?我打赌她们一定会很高兴听到你的声音。"

"我的朋友?"

"那个好脾气的朱迪·波特?或是罗苹·欧帕林?"艾比坚持这个建议。

莎拉紧闭双唇。好脾气的朱迪·波特早就叫她别再打电话过去。而她最后一次听到罗苹·欧帕林的消息,是她到处跟别人说莎拉真是蠢毙了。

"如果你有兴趣,暑假结束前你还可以去报名一些课程。或者找个暑期打工。"

"我有别的计划了。"

莎拉可以察觉气氛的转变,周遭的空气停滞,像穿了件过小的羊毛衣般令人窒息发痒。

艾比叹口气。"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艾比问。

"我们非得讨论这件事吗?"莎拉说,"都已经安排好了啊。"

"我想谈一谈,"艾比答话,"这实在不合常理。我们只希望你能继续你的人生。你应该去做那些属于你这个年纪该做的事情。你必须走出去,而不是沉溺在已经发生的过去。"艾比说:"亲爱的,我们希望你能接受咨询。我知道一些能够提供帮助的专家,我们可以每个都去试试。"

"我晚餐前会回家。"

"莎拉!"艾比嚷着。但莎拉已经冲出门,一脚迈进明亮、阳光微热的早晨。她再也听不见爸妈的声音,他们无法阻止她。她会找到方法的,就像当时她能找到千百种方法和丹尼在一起一般。

一只蚊子自杀式地冲上她的头,莎拉把它挥开。几个邻居穿着黑色套装或上班服装坐进车子,手上拿着咖啡和早餐。每个人看起来都一副急匆匆的模样,但他们的眼神也都望向她。她父亲偶尔的高尔夫球友,在她怀孕期间没跟她说超过两句话的比尔·汀克尔朝她颔首。"早安。"他说。莎拉感觉自己想要跑向他,但他随即上了车,发动车子离开。她看到朱迪的母亲,于是举起手来打招呼。朱迪的母亲只冷淡地看了她一眼,莎拉垂下手臂,把手插进口袋。在那之后,莎拉目不斜视地直盯着前方走路,就这么一路走向巴士站。

四十分钟过后,莎拉站在伊娃和乔治家门前。

她第一次来到这里便爱上了这栋房子,当时的她肚子很大,心情忐忑。现在,细心梳整过的头发用银色发夹夹在后方,而她仍旧不可抑制地感到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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