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之中李强借着火光再次仔细端详了一下老人,老人虽然说不上矍铄,但眉宇之间却隐隐约约透露出一种难以形容的霸气。更为奇妙的是李强竟然还感受到一种极为强力的力量笼罩在老人的身上,这种力量是普通阴阳师无法拥有的。其实在编辑社的几年里李强通读了大量有关阴阳师的史书典籍,在这个世界上几乎任何文化都承认鬼的存在,相应的,各式各样的阴阳师也作为对立面而产生。虽然文化层面不同,但大致都可分为三种:“悟人”,“悟鬼”以及“悟天”。所谓悟人就是通达人事,能够设简单机关来破解一般的阴阳紊乱。而悟鬼则达到了控制“气”的境界,也就是周小媚的境界,在维护阴阳平衡的同时控制一小片区域上的阴阳气流,而所用道具便是起到了催化剂的作用而已。悟天的境界李强也只看到过史书的记载“手持念气,点化成金”,置于具体如何,李强也无法详细得知。
判断一个阴阳师道行如何便是靠感应或者“听其声“,感应便是感受其灵力的强弱,但这样一般会出现差错,李强就曾经从资料里看到过一个真实的案件,1964年几个阴阳师聚在一起为考古发掘的古物开光,他们彼此都感受的对方的灵力很强误认为都是高手。但最后都离奇暴死。后来经人调查才发现,发掘的棺材里面有尸变,他们感受到的灵力实际上都是尸变的灵力。碰上法力高强的僵尸,几个半吊子阴阳师当然不是对手。俗话说的好“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修行几十年的阴阳师很难与修炼数百年的魔物做较量,而阴阳师大多都用“借法”或祖传的器具保命而已,一时半载确实很难出现一个法力高强的阴阳师。
作为相对专业的阴阳师“听其声”才是最为基本的辨别同行道行的方法,阴阳师一般都为“左耳贯阳,右耳贯阴”。身都有两股阴阳气在流动着,流动的声音就像是一种风声。有些人小时候就能听到周围有一股风声,但周围的树梢却纹丝不动。这实际上就是他们自己身上的所发出的声音,甚至有些人晚上被这些声音困扰而无法入眠。但是这种天赋极高的人越来越少,后天通过锻炼拥有也是几乎不可能。
而面前这个老头却给李强一种特殊的感受,还有老头身上那种呼啸声让他不禁吃惊,这就是怎样一个境界!竟然是一种呼啸声!
周小媚和王丽也感到了异样,他们同样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四下一片安静,除了暗处虫子的鸣叫声,剩下的也只有红红的炭火烤肉发出的“滋滋”声响。嗅到烤肉的香味的老头也不多说话,他快步篝火旁,取下一块肥的流油的羊后腰肉“谅你们也没有这么重的胃口,我就先不客气了!”。
老人身上那一种霸气消失了,这时候李强才明白,那不是霸气,而是见别人偷他羊的气愤。细看之下,老人身上的衣服也沾满油污,补丁摞着补丁,已经是经年未洗的样子。李强不禁大失所望。
“小伙子啊,你天天和两个女人住在一起,阳气已经大损,最近是不是头昏眼花啊,咱们算投缘,我也不会白吃你的东西,你在这里坐好,我帮你治一下”老人用袖子擦了擦嘴上的油,指了指旁边的一块空地说道。
周小媚和王丽都面露鄙夷厌恶之色。
李强犹豫了一会,他清楚最近自己确实有那么几分不舒适,最后他还是走过去做下了。“我读过各类医书,知晓《黄帝内经》也不曾听说有你这样治病救人的。”李强似乎有些不甘心。
“我家风水阴阳书籍千余本,全是祖上秘传,你可曾读过?再说能不能治病,你试一试便好”老头早已席地而坐,并且面色严肃。
“那我就看看你到底有多大本事!”李强话音刚落,突然间一股寒气从丹田溢出,直至腋下,这让他不禁打了个哆嗦。顿时泥宫丸之处又涌动起一股热浪,滚滚的热浪又均匀涌至身体各处,顿时李强感到身上的毛孔似乎活了一般,伴随着那一股热浪不住的舞动着……
十分钟后,李强睁开了眼睛。果然身体通泰,耳清目明。他不由得长大了嘴巴半晌说不出话来。看到李强这幅表情,周小妹和王丽也大吃一惊。李强不禁油然而生出一股敬意:“这老头确实有真本领!”
“不用谢我!”老人首先说话了“我是看你孺子可教,瓮村的事情,还由不得你们管,这些事情远比你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你们还是都回去吧!”老人的语气果断坚定,似乎不容李强三人任何反驳。
“老人家,我看您确实厉害,您贵姓?还有,您住在哪里啊?还有既然您知道这里的事情,但说无妨啊。”李强的态度开始毕恭毕敬。
“这个你们就不用多心了,不过我就住在那边的山上”老人指了指远处,那是一座极为险峻的高山,“你们知道那座山后面的山谷叫什么吗,叫做“鬼火谷”,我就住在那里。既然我说不过你们,自己就自生自灭吧,羊的事情就算了。”
老人说罢,顺手拿了一大块烤羊腿裹在衣兜里,也不顾那刚烤熟的羊腿正烫手,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向门口走去。
突然间李强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头,他猛然间冲到门口。可是,怪老头已经不见了。
“算了吧,就是骗吃骗喝一玩意儿,咱们不管他!”周小媚看了看所剩无几的烤肉,气愤不已。
“是啊!这臭老头毁了我今晚的兴致!”王丽随声附和道。
只有李强明白,这里头绝对有玄机。
“周小媚,现在我们算算,除了已经释放出的避墙鬼、血糊鬼、饿死鬼、三个夜魔、三个木栖鬼以及咱们存放在亡山的三个大瓮。现在还有几个埋瓮点?”李强问道。
周小媚理了理前额的头发漫不经心的说道:“村中央,亡山阴面山脚,亡河发源处,村头的玄门处,村西面的地沟里,村南的田野中,应该是这些地方了。”
“那下一步,我们先去亡山找到那些法器,然后我们就一个个去征服这些地方吧!”李强继续说道“明天我们就去亡山查个究竟!”一想到自己将要见识千年神器,李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兴奋。
但最兴奋的是周小媚,她没有说话,李强却从她表情上看到了她的狂喜。
“每个人似乎都有自己的目标”李强似乎被这种和谐的气氛所感动,但这时候他注意到默不作声的王丽,在这时候,王丽也只是很平静的享受着山里的静谧。“王丽为什么跟着自己?”想到这里,李强不禁一阵难受:“自己对她不够关心,另一方面,还要人家处处帮着自己……”。
夜已经深了,可李强又失眠了。不知道何时才能将所有的鬼怪再次封印,而且他也难以找到合适的封印之处。如果自己是那些含冤惨死的鬼怪自己会又怎样,而那些鬼怪存在的价值又如何,为什么要害人……李强知道自己又多想了,如果说是想一下当下的问题,李强很清楚:每天的食物就是极大的问题。
又是一个月明风清的夜晚,又是一个充满泥水与杂草气息的夜晚。听着隔壁均匀的呼吸声李强心里不禁产生一种欣慰之感:“不管肩负何种使命,活着原来是快乐的来源,任何事物皆是如此,鬼怪亦是如此,人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