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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突如其来

只见杨过长袖一展,一拂衣袖,拦下那剑光!

郭芙一早醒来,第一时间就是对着镜子好好看了看自己,她今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要是肿了眼睛,让人看了终究不好。铜镜中的人儿顾盼间依旧明艳,郭芙暗叹,幸好眼睛肿的不算厉害,等会用凉水敷了应该就完全看不出来了。

出得门外,郭芙带上了自己的红马儿,今日要修补襄阳城城墙,她须得在内城辅助郭靖黄蓉安排人手,虽是心中不忍,红马乃是千里良驹,拿去拉货运物,未免大材小用,但若是放置,反而更加对不起那些辛辛苦苦,背石扛粮的老兵。

郭芙拉着红马好一阵亲昵劝慰,才带着它出了门。

这一上午很是累人,红马本是汗血宝马,那一身的血汗和被摩擦出来的伤痕叫郭芙忍不住眼眶泛红,可是看着疲惫的兵士,郭芙也只能强忍心痛,抚着爱马小声安慰,片刻又打起精神来,扬声道:“各位,襄阳城早一日修复好,我等就早一日安心,鞑子虽然退去,但是城郭不修也是不可,大家再辛苦两日,等城郭修好了,我郭府请大家喝酒。”

郭芙还是一如既往,从来不爱提及自己,在她看来,郭府的荣耀她便与有荣焉,她本就是郭府的一份子,个人荣誉如何比得上家中的荣耀。

忽地,郭芙陡然一惊,她武艺在江湖中也算得二流高手,能一剑让她无可招架的人,有,但是也绝对没那么多。

此刻她正在城门指挥队众,心头这陡然一惊,让郭芙霎时回身,只见一道落雪般清冷的剑光扑面而来,常年沙场厮杀,郭芙对刀光剑影早已熟悉,可是这道剑光哪里是普通小兵比得了的,直指咽喉,定要取她性命。郭芙心知她必然躲闪不及,只得咬牙,闭目待死,不想却有一人杀出,为她拦住了那剑光。

“杨大哥、杨大嫂?”看清来人,郭芙也是一惊,今年四月,华山论剑之后,大家分别,这二人不是说要回古墓吗?怎的突然来了襄阳?

却说杨过拦下了小龙女的一剑,心中也是惴惴,听得郭芙口中叫‘杨大哥、杨大嫂’却又是一阵心酸,勉强开口道:“芙妹,怎得你一个在此,齐兄呢?”

“……”郭芙听得杨过问起耶律齐,顿时不知所措,不由脸色一变,看着杨龙二人,也只得絮絮道:“杨大哥、杨大嫂,你们来了,爹爹妈妈定然高兴,我带你们回去。”

小龙女时时留意着杨过,她自来了解杨过,见杨过如此情态尴尬,不由心中满是苦涩,过了半响,才回过神来,喃喃道:“你还想说你心中没有她么?”杨过此人何时何事能让他尴尬?便是衣衫褴褛他也一脸的嚣张!

杨过咬牙,心中说不清是委屈还是难过,低声道:“郭大姑娘为国为民,我等男儿亦难比拟,龙儿……她这般的人,如何看得起我?”

郭芙走到杨龙二人面前,却看那两人之间很是怪异,便开口说道:“杨大哥、杨大嫂,爹爹妈妈才说呢,如果不是你们二人,只怕襄阳城难守,你们跟我回去吧,要是你们来了,我却没把你们带回去,爹爹妈妈只怕又会说我呢!”

郭芙无意识的撒娇,却叫杨过乱了手脚,他最见不得郭芙撒娇,郭芙一撒娇他就忍不住阴阳怪气,从他第一次见她,她才九岁,到她现在已经为人妻子,他都无法收敛,每每她遇到危险,他就算拼上性命不顾,也会护她不伤分毫,她却极少对他撒娇,今日再见,却依旧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遇见某个人,让你不知所措,却无法抗拒,只能躲避。

“芙……芙妹,走吧!”终究不愿尴尬,杨过顿了顿开口道。一边说着一边跟着那小女子,走向内城,小龙女微微皱眉,却还是跟着杨过,她终究无法对她的过儿狠心。

小龙女心中郁结,杨过在烈火之中,可以为那人不顾生死;诸多人中,只在乎她的安危,第一个为她挡住枣核钉;所有人中,不论亲疏不思强弱,只管那人,首先破开她身前的渔网阵。

杨过聪明一世,处处说最是讨厌那人,可是为何只会在那人面前自卑?

“郭姑娘半点也不欢喜我。”这句话说出,是否有人心中苦楚,若是你不喜欢她,你何必在乎她是否喜欢你?是谁一直聪明,聪明得自欺欺人!

红色的衣裙,那女子一身的骄傲,真如芙蓉花开,杨过跟在郭芙的身后,心中暗叹,他好像一直都只能看着那刁蛮女子的背影,一直一直。明知道郭芙就是这样,骄傲嚣张,让他‘讨厌’,却让他永远无法去恨!

喜欢一个人,即使寂寞,也爱着,即使她不爱他,他也爱着!

再多人爱他,他都无法移情,看着那么多人爱着她,他依旧无法忘情。

跟着郭芙走入郭府,三人一路沉默。

“爹爹妈妈,杨大哥和杨大嫂来了。”刚一进门,郭芙便招呼道。

黄蓉和郭靖从军机处走了出来,郭靖见着杨过来了,顿时大喜:“过儿,你来了真是太好了,我还怕你真待在那古墓中不再出来呢。”郭靖大步走向杨过,很是欣慰的拍了拍他肩膀,感慨道:“此次襄阳是因为你才能守住,奈何郭伯伯都没机会好好和你说说话,这次你过来,咱们可得好好说说。”

黄蓉向来敏锐,看了看杨过和他身旁的小龙女,顿时觉得有些不妙,立时上前拉住郭靖:“靖哥哥,过儿和龙姑娘之前说要回终南山,现在下山,你该问问他们有什么事儿。”

郭靖对杨过青眼有加已不是一两日的事情了,看杨过小龙女二人风尘仆仆,还以为有什么大事,立刻说道:“过儿的事,自然就是我的事,有什么直接说就是了,不影响我爷俩说话。”

杨过想着此次事由,顿时不知道如何说起,只能闭口不言,小龙女站在一边,看了看杨过,方才开口:“过儿喜欢郭大小姐,你们把郭大小姐嫁给过儿吧!”

小龙女生性清冷,除了杨过再没有什么能入她的眼,对几人的沉默自然也不放在眼里。

郭靖直接愣在原地,当年他确实想让芙儿嫁给过儿,可是过儿当初不是要娶龙姑娘吗,现如今都过去十六年了,过儿好不容易才和龙姑娘再见,怎么,怎么……

杨过急急拉住小龙女的手道:“龙儿,你……”

“过儿你醉了梦中只有她,舍命数次只为她,你心中有她,又决计不会让我杀了她,那你就娶了她吧!”自从下了终南山后,这是龙女第一次不愿听杨过的话,她心中亦是苦涩,过儿是她一手带大的,若说有人比她更了解过儿,那是决计不可能的,当年她在英雄大会后离开,就是因为她从过儿的口中听出了真心,过儿是真心想要娶郭大小姐,与她‘百年好合、子孙绵绵’,中了情花毒后,她舍不得过儿,自然也无法言明过儿的真心。

断臂之仇,过儿不肯提及,就是不愿有人与郭大小姐为难,毒针之失,过儿虽然恼怒,却转身就在火海中舍命救她,一桩桩一件件,她看清了过儿的真心,十六年,她呆在绝情谷底,从伤怀到释怀,到现在,她还是爱着过儿的,比以前还要深沉的爱着,所以才想成全他的所爱。

杨过无言,他向来口齿伶俐,却在此时无话可说,若是过去,他能说出无数个理由,可是现在,他却什么都不想说了,十六年,他从叛逆任性的少年到今日四海称侠的男人,他已经知道了,他错过了什么,虽然,那是他不得不错过的。

黄蓉看小龙女与杨过这番话,心中也是感慨,她心思清明,虽然关心则乱,可是多少也知道,过儿心中有芙儿,可是过儿自小漂泊,生性多疑,所以最是在乎亲近之人,若是一定要在爱人和亲人之间有个选择,过儿一定会选亲人,知道这一点的黄蓉,自然也能看清芙儿那点小情思,怪只怪天意弄人。

“君已娶,妾已嫁,我家芙儿实在是配不上过儿……”黄蓉想了想便开口婉拒。

“今日我就要将郭大小姐送给过儿,她嫁或者死,都无妨。”小龙女执剑而立,风拂过白色的衣裙,真如水中清莲。

“龙儿,郭大小姐与齐兄夫妻恩爱,你我二人亦容不下第三人,我们回古墓吧。”杨过拉过小龙女,心中大是悲苦,竟不知说什么好。

“过儿,我时日无多,若不能找个照顾你的人,我死也放心不下。”小龙女面含悲色,此次毒发,她知道自己恐怕再熬不下去了,已经再见了过儿,也算无憾了,若是不能为过儿找到他所爱之人陪伴他,她如何能安心赴死?

“龙儿,我有你就够了,我们去绝情谷底,这世间再没有人比你对我更好了,我要和姑姑在一起。”杨过泣不成声,小龙女亦是泪流满面,却不肯放下手中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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