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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人道(3)

事实正如叶子枫所猜测的那样,海伦被围剿的官兵抓走,并且发现了她的奴隶身份。按照光明大陆对于奴隶的统一律法,抓到逃奴的人有义务对奴隶进行拷问,并且将其交还给原主人。阿尔瓦是边境小城的牢头,他还是头一回见到像海伦这样嘴硬的奴隶。

从始至终,这个十岁小女孩一直都在重复着同一句话:“我是海伦·克莱尔,我不是奴隶!”

“啪!”地一鞭子狠狠抽上去,阿尔瓦对于奴隶是从来不会手软的,就算是个小女孩也一样不会。

“我已经不想再和你讨论这方面的问题,我只想问你,你的主人是谁?你一个该死的卑微的奴隶居然这么嘴硬,看来你的主人对你的管教一定不够严格。”阿尔瓦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盘算把这小女孩归还以后会得到多少酬劳。

海伦被绑住双手,整个人吊在天花板上,衣服已经被鞭子抽得支离破碎,娇嫩的肌肤上面满是或红或紫的淤痕。她抬着头,牙齿咬着嘴唇,血丝从嘴角缓缓淌下。尽管浑身是伤,但她却是一脸嗤笑:“我不是奴隶,你也不是,但十年之后,你必定比我卑微,比我该死!”

“啪啪啪!”阿尔瓦气得脸色发紫,抬手就是数鞭狠狠地抽上去,直到手腕发酸才把鞭子丢到地上。海伦的身子被抽得在半空中摇摇晃晃,细细的手腕被勒在绳索之间,皮肤已经被磨破,鲜血淋漓,甚至露出了森森的白骨。

从被抓到现在,海伦已经被连续拷打了三个多小时,这样的强度对于一个刚满十岁的小女孩来说,能够坚持到现在不晕过去已经是奇迹了。事实上海伦有的是办法可以免受皮肉之苦,简单点只要随便说一个贵族的姓氏,承认自己是他们家的奴隶就可以了。或者,直接说自己是埃德尔皇宫里的奴隶,那么就她甚至可以把路费都省去,直接到达此行的最终目的地。

可...承认自己是奴隶这样的事...海伦自问做不到。甚至于,每次一涉及到这方面的问题,海伦总会表现得异于平常,就连最简单的平静也做不到,或许她天生就是这样的双重人格。一方面有些孩子气,另一方面也有些与生俱来的傲气。

阿尔瓦打累了,一屁股坐到靠墙的椅子上,倒了碗酒一饮而下。他斜眼看了看一旁用来烫奴隶印记的烙铁,嘴角莫名地浮现一股邪邪的笑意。

“你说你不是奴隶对吗?看来有可能是你的烙印烫得还不够深刻。”一碗烈酒下肚,牢头已经有点醉醺醺的了。他抄起深红的烙铁,缓缓朝海伦的脸颊逼近。

“那么,就让我告诉你,谁才是卑微的,谁才是该死的...奴隶!”

“嘭!”阿尔瓦甚至没有任何反应,便被一道巨大的水流给轰得直直飞出去数米,火红的烙铁脱手而出,刚好掉在他的大腿上面。顿时一股焦臭的味道弥漫整个牢房,牢头还没来得及尖叫,就被一把巨剑的剑柄给敲了一下,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海伦,我来救你了。”唐娜说着,一道水箭术射断了绳索,吊在半空的海伦软软地落下,刚好被人高马大的叶子枫接在手里。

海伦横躺在叶子枫双臂中,眼睛勉强地眯开一条缝,声音细不可闻,但唐娜还是听得很清楚:“亡灵兔子的事情...对不起...”

海伦说得真切,眼角红红的似乎隐有泪光,但现在还说这些有用吗,最重要的是赶紧逃出去才对!“没关系,海伦,我不怪你了,小绿点也不会怪你的。”

“那你以后...不要不理我,好吗?”海伦脸上的鞭痕看得唐娜一阵肉疼,而她却还在说着这样的话,唐娜听着,总感觉心脏上好像有一把刀正在刮。

“不会了,再也不会不理你了,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唐娜爱怜地摸了摸海伦的脸颊,一道水疗术轻轻地输送过去,蓝光闪过后,海伦脸上的伤势顿时好了不少。

叶子枫脸上闪过一丝奇异的神色,但现在的情况他也不方便多问,外面已经传来了侍卫集结的整齐脚步声。“你们两个有话等会儿说,现在还是赶紧从这鬼地方逃出去要紧!”

说完,抱起海伦便往牢房外冲去,迎面数个侍卫抡着长刀狠狠地朝他砍来。叶子枫不慌不忙,单手握着未出鞘的巨型重剑横扫过去,那些侍卫顿时就像发射而出的人形炮弹,狠狠地倒飞数十米,把后面追上来的几个侍卫也撞得摔倒在地。

叶子枫打得兴起,忽然回头对着唐娜一笑:“放心吧,有我呢!”

这家伙的力气好大,唐娜感慨着,心想自己见过的人中,恐怕也只有罗八的力量可以与他相比了。有这样一个人形坦克在前面做掩护,唐娜几乎没用多少魔法便跟着冲出了监狱大门。

在外面有早已准备好的马车,叶子枫把海伦放进车厢,接着等唐娜也上来以后便立刻扬鞭而去。

“笃笃笃!笃笃笃!”数十发弓箭牢牢地钉在了马车上,有一根穿破了木制的车厢,“扑哧”钻进了唐娜的肩膀。鲜血如注,很快便染红了车厢内的坐垫。海伦已经晕死过去,唐娜咬牙忍痛把箭拔出,检查发现没有涂毒以后,这才松了口气,撕下衣服上的布条给自己简单包扎了一下。

莉娜抱着小绿点坐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主...主人...这样...这样不行,会...会感染的...”

“没事的。”唐娜笑着,伸手想摸摸她的脑袋,却不想这一动作牵扯到了肩膀上的肌肉,顿时疼得她拼命咧嘴。

“我...我来给主人包扎...”莉娜唯唯诺诺,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卷雪白的纱布。

马车颠簸,唐娜忍着痛把衣服褪下,露出雪白的肩膀,只见右肩上赫然一个深邃的血窟窿,鲜血咕嘟咕嘟地直往外冒。唐娜看着一旁昏迷不醒的海伦不禁心疼,吩咐莉娜先给她包扎。

“不行,主人的伤势要比较严重,看这个情况恐怕已经伤到筋脉了,必须先处理才行。”莉娜说着,一边用手指按住唐娜脖颈处的大动脉,一边用毛巾给她清理伤口。莉娜的动作十分娴熟,不一会儿便把伤口清理干净,接着上药包扎,动作一气呵成。

完成以后,唐娜动了动胳膊,发现疼痛已经好了许多,不由得佩服起莉娜的手艺。

“莉娜,你不会专门学过医吧?”

莉娜乖巧地点点头:“恩,莉娜以前是铁笼镇上维克多医生的奴隶,维克多医生是个大好人,教会我很多东西。可惜他后来破产了,就把我给转手卖了。新主人总是打我骂我,还经常不许我吃饭...哦,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一位魔法师先生...对不起...对不起...”

女孩唯唯诺诺的样子令唐娜心里一阵酸楚,这到底要经历多少折磨才会变成如此胆小怕事。唐娜轻轻把莉娜的脑袋抱到胸口:“莉娜什么都不用怕,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打你了。你会有饱饭吃,也可以睡在软软的床上。有什么人敢欺负你,我一定会帮你报仇的。”

莉娜眨眨眼睛,抬头看着唐娜:“莉娜只想吃吃看酸奶的味道”

唐娜怔了怔,嘴里喃喃:“酸...奶么...”

车厢一片宁静,莉娜与唐娜两人开始一同处理起海伦身上的伤口。忙碌中,唐娜并未发觉海伦胸口少了一样东西。那时常闪着水蓝色光芒的戒指,此刻正静静地躺在牢房中,被烙铁烫伤了大腿的男人的胸口衣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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