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三少爷在书房······”紫云的声音突然打破了亭子里安静,林鹊一听到“三少爷”三个字,刚刚萦绕在心头的丝丝暧昧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不为别的,尹桑实在是一个特别的存在,外表粉嫩可爱,可是内心就是个不知道是那个小恶魔寄存着,这会又不知道做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三少爷如何了?”不等紫云说话,林鹊就三两步跨到了相隔不远的书房。
还没有走到书房,就能听到他中气十足却带着稚嫩童音的兀自玩乐的声音。
这还是林鹊认识的那个书房吗?
本来应该好好待在书架上的书现在是散落了一地,雪白的墙壁上还留着许多抽象的墨迹,墙边的一摞摞的书,应该是被他拿来垫脚了,本来应该是在画缸里的画轴,现在正被活泼的尹桑小朋友放在胯下,当做战马来骑,这时候林鹊明白了刚刚她在外面听到的声音原来是“驾,驾”,不得不说,这孩子在游戏方面还是颇有天赋。
紫云现在就忙着把地上的书一本本的收起来,虽然不敢阻止少爷做什么,但是自己份内的事情还是要做好。
周或随后也赶了过来,看到这样的场景,对着林鹊也只是无声的笑了笑,笑的温文尔雅而又包容,甚至没有出声打扰正玩得高兴的尹桑。
林鹊挑挑眉,觉得周或对于尹桑的包容感到好奇,他的眼神里完全是对一个孩子的宠溺,不知道他还喜欢孩子。
周或也挑挑眉毛,抬起手在林鹊的脑袋上轻轻一敲,仿佛看出林鹊的心中所想,“你也是个孩子。”语气竟带着一丝玩味的挑衅。
说完以后,两个人俱是愣愣的,彼此瞪着眼,看着对方,这样的举动实在是有些暧昧的过了。
仓促之下,周或就转身离开了,耳廓上鲜红的颜色确实格外的明显。
“哇······”屋里玩着的尹桑绊倒了一摞书,自己摔了个跟头,此刻坐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
林鹊赶紧走过去,尹桑的小脸上又是汗水又是泪水,满是墨汁的手蹭在脸上衣服上弄得是一团乱七八糟。
“好了,好了,给你揉一揉,还疼不疼了?”林鹊和气的给尹桑揉着有些磕到膝盖。
没想到,这时候的尹桑反而哭得更大声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小小的肩膀抖动着,好像是有天大的委屈似的。
“好歹毒的心肠,你怎么狠得下去手。”
林鹊只听见身后一声暴怒,一阵风似的,尹恒从门口冲了进来,从林鹊的手里抢过了尹桑,尹桑看到自己熟悉的亲人,眼泪更是如断了线的珠子,扑扑簌簌的往下掉,粉嫩可爱的笑脸哭的是梨花带雨,惹人心疼的。
看着暴怒的尹恒,林鹊还没有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至于他说的话,更是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张着嘴,想要解释可也无从解释,想了想,脸色一冷,“请你出去,这是我的院子。”
林鹊冷淡异常的下了逐客令。
尹恒的脸色也难看的紧,紧抿着唇,“不过是小孩子,调皮而已,说一下就行,至于弄得这么严重吗?”
“你溺爱孩子,我管不了,可是你搞清楚事实了吗?”林鹊扭过头从地下找了一卷画轴出来,徐徐的展开,“别说我没怎么他,就是真的做了,这也是应该的,这是你大哥生前的画作,难道他不应该珍惜吗?”
水墨画上本来的面貌,现在已经看不清了,尹桑肥肥的小手印倒是落了好几个。
尹恒看看画,再看看一脸怒气的林鹊,一时间,脸色变得很古怪。
“你倒是问问他,我到底做了什么?”林鹊冷静下来。
不等尹恒真的问什么,青兰从书架后面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瓶药膏,轻轻的涂在尹桑磕破皮的膝盖上,“三少爷是自己摔伤的,少夫人真给他揉呢?你说是不是啊,三少爷?”
大概是青兰的药真的很有效,才擦上去,尹桑就不哭了,注意力全集中在青兰的手里的小瓶子上,争着要自己拿。
这时候,尹恒似乎也明白了是自己误会了,看着林鹊,道歉的话,始终是说不出口。
尹恒把尹桑交给了青兰,自己开始捡起了书房里的散落的书,还有画,本就是翩翩佳公子,做起这样的活也不失潇洒。
林鹊也开始收拾地上的东西,书房里有不少尹清的物品,大多时候,是不让人进来的。留着尹清的东西,林鹊总觉得自己还是有一个可以说话的对象,就好像是在国光寺的时候一样。
有时候看到书上有尹清曾经的批注,也会觉得特别的有意思,这应该算是他们之间唯一珍贵的交流,就像好朋友一般。
“二少爷,你现在的病是好多了吧,中气够足的啊。”林鹊忍不住还是为自己受的委屈反击一下。
“那要多谢嫂嫂的药。”尹恒闲闲的说道,话里的语气丝毫没有感谢的成分。分明就是借机指责她借他的病挣钱的事。
林鹊正在看尹清曾经画的一幅画,听到尹恒的话,不禁有些郁闷,郁闷当中又觉得可笑,自己这是怎么啦,为这一点小事,也变得尖酸刻薄起来了,也就当做没听见,自己看起画来。
这是一幅山水画,大概是尹清十四五岁时画的,笔法什么的林鹊不懂,意境倒是能懂得一点,这一幅画里入目就是陡峭的山峰,山间有一只白鹤,山下的流水中有一只乌篷船,上面还有一个垂钓的人。
“你觉得这幅画画的如何?”
不知何时,尹恒也站在了画的一边,正在审视。
“自然是好的。”对于自己名义上的丈夫,林鹊肯定是力挺的。
“何以见得呢?”尹恒问的很怀疑。
林鹊这才想起来,尹恒到底是秀才出身,书画的造诣一定不低,他这样问,自然是不赞同林鹊的话了。
“你看着山间白鹤,恣意张狂,垂钓的人远离世俗,明净高远,颇有隐士的豁达之风呢!”
“你倒是很认同他,可如果只是他厌烦了山中一成不变的素菜,想要自给自足来点荤的呢?”尹恒面色很古怪的反问道。
林鹊听后半天无语,心里小声嘀咕,这尹清能画一个吃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