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起回到水晶的住处。艾小雪让水晶躺在床上休息,自己准备做饭,但打开冰箱一看,冰箱里原来的蔬菜都快腐烂了。她清理了一下,然后到楼下小食店里买了盒饭回来,让水晶吃了一些,自己也吃了。
水晶平静了一些,向艾小雪述说了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母亲的去世;佛音寺里发生的凶杀案,以及丢失的经书;儿子的失踪;水心夫妻的不幸身亡;桩桩件件,都是在她的心上捅刀子,她的心已经千疮百孔,满目仓夷。
艾小雪现在才知道,水晶的身上发生了这么多不幸的事情,她还能做什么呢?她只有试图努力劝慰,让水晶心里能好受一些,但她觉得自己在这方面有些无能为力,因为水晶根本就不哭,只是有些怔怔的,对周围的一切没多大的反应,对她说的话也没什么反应。她这个能说会道巧舌如簧的大律师,此时也感觉到了一种无力感。
她只得在水晶家的药箱里找了一片安定片,给水晶服下,让她睡觉。
她知道,水晶现在只剩下儿子点点了,点点是水晶唯一的亲人和希望。她必须帮助水晶找到孩子。
她在客厅里打电话,不停地打,她给每一个熟识的人打电话,请求他们帮忙找孩子。她也给周义打了,周义很吃惊,但没有说什么,只答应一定尽力而为。
水晶始终昏昏沉沉睡着,中间只被艾小雪叫起来吃了一些东西,然后又睡。
艾小雪了解这种情况。一个人在极度悲痛的情况下,会下意识地把自己紧紧地包裹起来,把自己的内心紧紧包裹起来,缩进一个很小的自己设定的小笼子里,与外界隔开,以此来抵御外界可能的伤害。水晶现在就是不处于这种状态。她不愿去想去相信发生在自己身上所有的不幸,她把自己变成了一只蛹,缩在一个硬硬的茧里,不愿出来。
艾小雪知道这对水晶反而有好处,水晶受伤的心灵需要休息,需要时间来让它慢慢复苏。她耐心地陪着她。丈夫和儿子打来电话,她给他们解释了这种情况,他们也理解了她,只让她别太累,别担心家里。
她的内心里充满着幸福和感动。与水晶相比,她就像在天堂,而水晶却在地狱里受煎熬。她甚至觉得自己都有些罪恶感。水晶那么纯粹干净的女人,竟然会遭受到这么多的不幸与磨难,连她都觉得是不是上天对水晶的安排太不公平了。
第三天,水晶终于醒了。她从床上坐起身来,却看见艾小雪也睡在旁边,睡得正沉。她不禁微笑起来。
她轻轻起床,来到厨房,打开冰箱,看到里面有新鲜的蔬菜、鸡蛋和水果,知道是艾小雪买的。她系上围裙做早餐,下了鸡蛋面,然后把艾小雪叫醒了。
艾小雪一看水晶都能起床做早饭了,心里也特别的高兴。
两个人吃过了早餐,水晶提出要到医院去看一看,然后再去水心家里去收拾收拾,她感谢了艾小雪这两天对她的照顾,要她自己先回家看看,该上班就去上班,不用陪她了。艾小雪见水晶情绪上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便也同意了。
两个人一起走出水晶的住处。艾小雪招手叫了出租车,先把水晶送到医院,自己才离开了。
水晶到了医院,先到院长办公室里,说明了一下情况,想再请两天假。院长也知道了水晶孩子丢失的情况,还有妹妹妹夫发生的事,非常同情她,爽快地答应水晶请假的事,还让她多休息几天,休息好了再来。
水晶想起了宏尘,但她不想去看他。她觉得他们俩都需要静一静。也许,过上一段时间,宏尘的心就会平静一些,那时,他们的感情或许会更成熟更醇厚一些。
她直接去了水心和石兴勇的家。门开着,她走进去,看见石兴刚在指挥一些工人搬东西。地上的血迹早已清洗得干干净净。
石兴刚看见水晶,招呼工人自行把家俱搬到楼下,走过来,对水晶道:“正好,你来了,我就不打电话通知你了。他们两人的尸体我已经从公安局领出来了。事情差不多就是那样,他们两个不知道为什么吵起来了,吵得很厉害,邻居们也听见了,后来就是你妹妹先把小勇的胳膊上砍了一刀,小勇才又把你妹妹给抹了脖子,再后来他就自己割了手腕。这个事是怎么闹的!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拿刀动枪的吧。唉,算了,这就是他们自己的命,怨不得别人。哦,对了,怎么我听说,点点不见了?是怎么回事?”
水晶简单说了一下情况,石兴刚有些埋怨地道:“他在我爸妈那里都好好的,怎么到你那里就出事?你是怎么带孩子的?虽然他不是我儿子,好歹跟了我这么几年,还是有感情的嘛。要我帮什么忙,你说一声,先把孩子找回来要紧。”
水晶摇摇头:“点点的事大概还不要紧。我想,这事跟水心有一点关系。要真是她叫人把点点弄走的,那点点就不会吃苦。只是,现在……她都不在了,点点的下落就问不出来了。还是慢慢地问,慢慢地找吧。说不定,出了水心这事,带走点点的人听说了这事,怕担干系,说不定自己就把孩子给送回来了。”
石兴刚第一次听说水心跟孩子的失踪也有干系,十分惊奇,想了想才道;“她这个人交游广阔,认识的人可不少。我也帮着打听打听,看有没有点点的消息。如果真跟她有关,那孩子的事早晚就能有消息的。你也别担心。吉人自有天相,点点那孩子是个有福气的孩子,不会有事。”
水晶第一次听石兴刚说这么有人情味的话,也许是自己兄弟的死亡也给他一定的触动吧。她有些感动地道:“那就多谢你了。无论孩子能不能回来,你就还是他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