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得我来服侍你!”五姑娘笑眯眯的夹起一块红烧肉塞进她嘴里,“这下知道谁对你最好了吧?”
苏言一边快速的嚼着嘴里的肉,一边忙不啻的点头,嘴里含糊道:“小五最好了,等我康复了,一定给你做一桌好吃的。”
“看来我有口福了!”五姑娘轻轻一笑,看了看完全沉浸在美食中的苏言,心里开始犯嘀咕:她的胸襟有怎么开阔?这么半天,受伤的事提都不提,就好像受伤的不是她。
“我说颜颜,我可没这么多时间一天到晚陪着你,伤你的是十九,不如让她来伺候你?”五姑娘不停的将饭菜喂到她嘴里。
听小九说,师父很生气,这样也不是个办法。
苏言一口将嘴里的东西咽下,连连摇头:“我可不要她照顾,这小丫头太可怕了!她才多大呀!我只不过碰了她一下,就被扭断了手。太没家教了!等唐星回来,看我怎么收拾她!”苏言咬着牙,语气恶狠狠的,脸上的表情甚至有些狰狞。
五姑娘的表情有些崩溃,果然,她高看了这个小丫头,她不是不在乎,不是不告状,只是还没来得及告状!
“颜颜,有件事我得告诉你!”只是有些事不得不解决,她收敛了情绪,表情也严肃起来。
苏言被她郑重的神色唬住,点了点头。
五姑娘直视着前方,开始述说:
十九的名字叫钱灵儿,她的父母本是绸缎商,家境也算殷实。可是五年前,一家三口在路上遇到土匪,父亲被乱刀砍死,母亲被一群土匪给当众……
说到这儿的时候,她的眼睛漆黑发亮,似乎隐藏着万般情绪。苏言听得毛骨悚然,脊背一阵阵发凉,那个场面她想都不敢想!在暴力面前,人命就像草芥一样,说散就散了,还散的这般凄惨!
后面的事开始发生戏剧性的变化。唐星正好路过,杀了那帮土匪,救了只有九岁的灵儿。小姑娘虽没受伤,却已经吓傻了,一直痴痴呆呆,每天躲在角落里,不敢见到光亮。那时,除了唐星,没人能接近她。
“十九练武很用功,又有天赋,功夫进步的很快,性子却一直很孤僻,也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她身边。”五姑娘垂下眼,似乎陷入某种思绪里。
“难怪?我只是碰到了她的衣角,她就反应这么大!”
苏言不禁想到,九岁的时候她在干嘛?那时候她正被父母捧在手心,连穿衣都是爸爸代劳……
屋子里安静下来,气氛也沉重起来。
五姑娘重新拿起筷子,轻松一笑:“不说这个了,反正事情都过去了,师伯很疼十九,还将毕生武学倾囊相授,她也算是因祸得福了。来,张口……”
十九当天晚上就被陈秉谦给拉了过来。进了屋子,陈秉谦将她往地上一按:“跪下!道歉!”
“别跪!别跪!”苏言连忙阻止。别说她现在已经不生气了,就算再生气,她也受不了别人跪她,在她的思维方式里,跪的只有死人!她还没死呢!
“小石头,听说是你救了我,她也不用道歉了,我们扯平了!”
她能感觉得到十九不是一个想要别人同情的人。如果她做出一副宽大包容,善良圣母的样子,不仅会伤了她的自尊,连她自己都会觉得恶心。
小石头似乎没想到会是这样,连一边的十九也有些呆愣。
苏言平静的扫了一眼十九,很快移开视线,掩口打了个哈欠:“我明天就去找掌门,对他把事说清楚,你也不用为你的小师妹担心,我又不是老虎!”
这话名为关心,实为暗讽。虽说不怪她,可毕竟这只手伤的太冤,总得在嘴上讨回来。
小石头有些局促,脸色也慢慢发红,张张嘴想开口,但终究什么都没有说,拉着十九离开。
到了门口,十九突然松开他的手,转过身,声音平缓无起伏:“这次是我不对,我欠你一个人情!但我不会感激你!”
苏言耸耸肩,微微一笑,什么也没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轨迹,不管以前遭遇过什么,但她们现在是一样的,没有谁比谁更需要被照应。
这事圆满解决,十九被罚到思过崖思过。苏言偷偷去看过思过崖,那里风景还不错,崖边一间小茅屋,看起来颇有些修仙的感觉。
当时十九正坐在崖边的石头上,眼望苍天,稚嫩的侧脸显出于年龄不符的伤感。
苏言心里一酸,她觉得那个姿势更适合无依无靠的自己。想到这,她的眼圈也慢慢红了,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同病相怜吧!自己唯一比她幸运的是,她没有亲眼见过那种屠杀的场面。
这件事也让苏言多了份福利,就是不用再学规矩了!更令她没有想到的是,严肃耿直的大管家竟然亲自上门道歉。
可是看着大管家那严肃的表情,她实在找不出一丝被道歉的感觉。再听听大管家说的什么,苏言心底一阵阵嗷嚎,她可不可以不要他的道歉!
“虽说你不用学规矩了,但是蜀山派的门规不能坏!以后再让我看到你有不妥,同样会惩罚!明白吗?”
“明白了。”她耷拉下脑袋,大管家太不可爱了!呜呜……
之后的日子逍遥呀!
清晨的太阳暖暖的,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下点点的光影。也洒在苏言的脸上。
苏言微眯着眼睛,躺在摇椅上,旁边的小桌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水果和零食。她的右手放在软垫上,左手不停的捻起去了壳的瓜子扔进嘴里。脸上满是惬意的表情。
“停!”突然,她睁开泛着水汽的眼睛,小手一抬,“这句不明白,示范一下!”
小九将书啪的拍到桌子上,白白的脸蛋有些扭曲,瞪向苏言,这是第几次了!
苏言毫不示弱,瞪大圆圆的眼睛回过去。
最终小九败下阵来,垂着脑袋,静静的走到一边,先扎了个马步,双手平抬,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
苏言鼓起小脸,不满的嘟嘟嘴:“什么都看不出来,你会不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