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沐微微一笑:“而那个契机,很快就要到了。”
草霜好奇地瞪大了眼睛:“什么契机?这么神神秘秘的?”
陆沐清丽的脸上尽是自信,这一刻,她的光彩连草霜都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以前的陆沐,总是那么淡然,从来没有什么想要的,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现在的她,更像一只振翅的凤凰。她脸上也露出了美丽的笑意。她不知道为什么,沐对她喜欢跃然的事那么反对;但是,到了最后,她还是帮她了。她,还是以前的那个她,那么心软。
“过两天尹璐家族会举行一场拍卖大会,要拍卖各式各样的宝贝。那儿,就是你表演的舞台。”
草霜脑袋一歪,眼里冒着一堆的问号:“还是不明白。”
“不明白不要紧,重要的是,到时候你要上台。”
草霜听到这里,霎时苦了一张脸:“可不可以不要这样?或者,你代替我?你也知道,我怕……”
“那你可不可以不要喜欢徐跃然?”陆沐反问了一句。
“不可以。”草霜一脸纠结,“我要怎么做?”
“很简单,记得那首《渔舟唱晚》么?”
“让我弹琴?但是我已经很久没有动了。”
“缺的只是练习而已。”
“可是……”
“想不想一直在他身边了?”
“……我试试。”
陆沐勾起一抹笑:“很好。”
“可是……”
陆沐一个斜眼看她,草霜又变得吞吞吐吐了:“最、最后一个问题。”
见到陆沐首肯,她才小心翼翼地问道:“既然是拍卖会,跟我弹琴又有什么关系?”
“你以为有钱能买到一切?这个拍卖大会,只有你付出卖主想要的,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草霜立马摇头:“不行不行,别人都这么厉害,我肯定比不过人家的。到时候要是出了丑岂不是更糟?沐,帮我想想办法。”
“喜欢他,只有这条路才能让他真正留心你。还有,闭嘴!让我休息一会儿先。”陆沐只觉得这么一会儿工夫,她又困乏得厉害。她明白,草霜琴艺其实并不差,只是她太胆小,太不自信了。她从来不敢在外人面前展示,所以前世甚至没有多少人知道她会弹古筝。这回她的要求,的确是有些难为她了。当然不止这么一种方法让徐跃然对她上心,但是,她要看看,她为了他,究竟肯做到什么地步。
尹璐家族,是个庞大的商业家族。当然这是在古代,这么庞大的一个家族背后,自然有着强势的朝中势力的支撑。额,这是题外话。尹璐家族的拍卖大会,不同于一般的拍卖大会,各种难得一见的奇珍异宝都会出现不说,而且这里不只是金钱交易,只要你出得起卖主想要的,无论是人还是物品,谁出的价码最令卖主满意,东西,就是谁的。
一如陆沐所料,一行人真的受到邀请,来到了拍卖大会的现场。其实也不是她的预料,因为前一世,她就因为徐跃然来到了这个地方。也是因为徐跃然,在这里开始大放异彩。可以说,她现在是把她重生前走过的老路,教给了草霜。
她也不知道她这样做对不对,只是,草霜的固执让她无奈地做了这个选择。走一步算一步吧。
尹璐家族很是体贴,拍卖场的二楼有包间,专门供一些不愿露面的或者是大人物使用。
陆沐一行人赶到不久,拍卖会就火热开场了。
“千年蚕丝,织成的衣服刀枪不入。”
“冰山雪莲,解毒圣物。”
……拍卖师也许是因为自己是尹璐家族的人吧,对众人的态度显得不冷不热。每件拍卖品也都只是简单地介绍两句即止。可是由于这些物品实在是太稀有,所以现场的气氛还是很火热,叫价的声音此起彼伏。
原来这些东西现实中真的存在,陆沐叹为观止。前一世,她紧张得甚至连一件宝物也没仔细看过。这一回,她倒是看得津津有味,看回了本。
“这是一把上等的好琴,音质十分纯净。”那个拍卖师还是这么简短的一句,但是随手,拨了一下琴弦。
好琴!陆沐的脑海里立刻出现这两个字。
古筝的音质的好坏还跟它的使用年份有关,它被人使用了很久以后,音质就会发生变化,变得更加纯净。这把筝,不仅仅材质优异,它的音质,也是出人意料的好。
而这个拍卖者的要求也古怪,只要有人能用这把筝弹出让他满意的曲子,这个筝就归他所有。听到这个怪异的拍卖要求,草霜诧异地看了陆沐一眼,诧异她的未卜先知。
一时间,大厅里的人面面相觑,虽然都有些眼馋,但都等着一个出头鸟的出现。
“我来。”一个不太响亮但是却很自信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少年走了出来。虽然穿着朴素,但是却难掩他书生的卓然气质。
“在下愿意一试。”
“请。”拍卖师得到卖主的首肯,示意少年可以开始了。
一开始就如同疾风骤雨般,旋律紧张而神秘。陆沐一愣,这是——将军令?
第一部分用大段的摇指和左手弹奏技法,表现出鼓角声声的场景,旋律紧张而神秘;第二部分通过左手夸张的吟、滑手法勾画出智勇双全的将军形象;第三部分用持续加快的“快四点”技法,表现了士兵们编队急进的情形;第四部分描绘两军对垒、沙场厮杀、号角齐名、得胜回营的情景。全曲一气呵成,节奏紧迫有度,音乐富有气势。
这个小子,陆沐看了一眼,看不出来,一介文弱书生,居然能演绎出这样的胸怀和气势。
只是,他这着是个险棋。如果是个精通乐理的人,这自然是首好曲子,演绎得也够霸气;然而,如果那个卖主不是很懂,那么,他的曲子听起来就是杂乱无章,乱弹一气。
“哪来的穷小子?想随随便便就赢了这琴?”
“就是。弹得些什么呀。”
那个少年气得脸变得通红:“一群、一群无知之辈!”
“就是,小哥我挺你!”
“你懂什么,这就是对牛弹琴。”
“你说什么?!”
……
拍卖场上瞬时口水不断。
那个少年没有料到会出现这种状况,愣在了那里。
拍卖师摆摆手,示意卖主不满意。少年垂头丧气地走下台。他是真的很想要这把琴。他身上没有钱,但是他知道在这个拍卖会或许能通过他的才能获得他想要的东西。可是最后,他还是失败了。
陆沐耸耸肩,看来那个卖主不是要求太高,就是不懂琴。
她总觉得,应该是后者。
而草霜,却认为是前者,在陆沐耳边低低声,犹犹豫豫地想着退缩:“沐,要不,还是算了吧。又不止是这一次机会。这、这太难了!我不行的。”
陆沐翻了翻白眼:这回说什么也要让她出去,让她发现自己的才华,让她自己知道自己不是这么没用的。想一直呆在徐跃然身边,就能克服她的胆小、自卑的毛病。
下面的人又开始蠢蠢欲动,跃跃欲试。
“我来试试。”娇媚的一声。与刚刚不同的是,这声音自二楼的包间传出。
色狼们听到这么妖糯的声音,骨头都酥了。
楼上缓缓走下一个女人,大红的衣裳包裹着玲珑的曲线,媚眼如丝。
“奴家也想要这筝。”
她的曲子,却没有像她的身材那么惹火。
一曲《出水莲》,却听得陆沐十分憋屈。本来这曲子,应该是以悠扬清丽的旋律和“重六调”的特殊韵味,曲趣清纯剔透。而她,却把它硬生生扭曲得婉约了起来。
最让人无语的是,底下一片叫好声。
“这才是仙乐!”
“人美曲也美啊!”
刚才那个少年几乎气得背过气去:“乌合之众!乌合之众啊!”
草霜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眼见着卖主想要点头。
“等等,还有我。”一声脆生生的声音,打断了这场闹剧。
唯乐、仁心、跃然、草霜,一个个惊奇地看着她。
“看我干嘛,轮到你了。”陆沐轻轻一推,草霜还没反应过来,顺着惯性往外走,一下暴露在了众人眼中。
“哇,这才是美女啊。”有人惊呼。
徐跃然这才发现,草霜其实长得很漂亮。大大的乌黑的眼睛,很有神,精致的脸上,却明明白白地写着无措,激发了男人的保护欲。
“美女不要怕,给我们来一首。”
“是啊,美女,我支持你!”琴音还未响,她的柔弱已经征服了一批人。
“哼,又是一个空皮囊。”刚刚那个少年不屑地嘀咕。
草霜走上台,望了望二楼,深吸了一口气,坐下。
一碰到古筝,她的神情就变了,变得很是专注。
夕阳西照下,金灿灿的水面,鱼儿满载的渔夫,竞归的渔舟。一幅诗情画意的情景展现眼前,旋律流畅,先慢后快,先松后紧,情绪层层迭进,紧紧揪住了人的心。
美丽的人儿,用她的方式,初露峥嵘。
曲终,人群开始沸腾。
“哈哈!我就说她比刚刚那个好多啦!”
“切,也不怎么样嘛!”
“你不就喜欢刚才那个女人露出的胸嘛!那种破鞋,也就你看得上!”
“你说什么?!”
……
刚刚那个不屑的少年,收起了他的嘲笑,回味着曲子。
徐跃然很诧异,这个丑丫头,还是有点料的……
“好!”卖家乐呵呵地说,“这琴,是这位姑娘的了。”看来心情很是愉悦。
陆沐松了一口气,身子霎时软下来,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