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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生米未煮已成熟饭

铁木隆用他那绿豆小眼瞪了秦川半晌,最后终于气鼓鼓的转身离去,屋内只有铁馨傻呼呼的抱着被子躲在床脚,忽而喃喃自语,忽而睁着可爱大眼看着秦川,直看的秦川心中发毛,秦川想象着以后每时每刻与她生活在一起的情景,甚至还想到了两人洞房之时的情景:秦川咽着口水轻轻抱起铁馨,欲要行那人伦快事,铁馨却嘟囔着小嘴道,青哥儿,我想尿尿!

秦川甩了甩头,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现在逃走已是绝无可能,唯一的希望便是铁岚能够出现,或许可以救自己于水火。

秦川将最后一丝希望寄托于铁岚的出现,所以双眼一刻也不闭的盯着门口。期待能够看到铁岚火红的身影,可是任凭秦川如何在心中祈祷,那刁蛮小马驹始终未曾出现,倒是铁叔那肥头大耳来来回回在门口出现了不下二三十次。

天色渐渐黑了起来,秦川却没有盼来铁岚,门外挂起大红灯笼,铁馨好奇的跑到外面,对着灯笼指指点点,秦川看着她天真无邪的样子,心中只能发出阵阵苦笑。

铁木隆换了身喜气衣服,咧着大嘴哈哈大笑着走了进来,在屋中兜了两圈,对这里的装点甚是满意。

快!还不给新姑爷换上新衣!铁木隆恨不得自己动手,无奈秦川双眼怒视,只得作罢。

几个丫鬟,手忙脚乱,拿着衣物七手八脚往秦川身上套去,秦川使劲扭动身体,丫鬟们使出就牛二虎之力,也未能将那衣服穿上。

铁木隆见秦川如此倔强便道:贤婿,莫怪你老泰山心狠,这可都是你自找的!说罢巨掌一挥,秦川立时晕厥过去。

秦川醒来之时已是子夜时分,屋外觥筹交错,叮当之声不绝于耳,显然是铁木隆在外面大宴宾客。

屋外宾客纷纷说着吹嘘拍马之语,铁木隆显然是心情极其高兴,不时发出哈哈大笑,秦川使劲转动身体,未想那绳索仍是牢牢绑在自己身上,只得缓缓挪动到床角,用后背支撑着让自己慢慢坐起来。

床沿上一身正红色新娘服饰的铁馨端坐着,头顶大红盖头,纹丝不动,只因为铁木隆告诉过她:今天是她的大喜之日,要坐在床边等待着新郎来揭了红盖头才可以睡下,铁馨虽然得了怪病,经常神神颠颠,甚至可以说犯傻,但是女儿家潜意识中还是知道,出嫁,嫁与人为妇,是人生中最最重要的事,所以秦川一刻未揭开她的红盖头,她便一刻也不会动。

过了许久,门口传来春妮声音道:姑爷,小姐,还请早些歇息,明日还要早起向铁将军敬茶!

秦川不禁苦笑,此刻自己被绑成一只粽子一般,心道:难道今晚就要如此的洞房了吗,若是被山寨众人知道了,那岂不是要被笑掉大牙!

屋外宾客渐渐散去,丫鬟家丁们开始收拾起来,只有铁木隆和铁叔依旧在屋外谈笑风生。

秦川腰酸背痛却又动弹不得,心中正烦闷之时,听到一个熟悉声音道:你说什么?这个畜生?竟敢做出如此苟且之事,看我不一刀杀了他!

铁岚!是铁岚!秦川若不是被麻布塞住了嘴巴,早已兴奋的狂叫起来,说来也是可笑,以前的秦川见到这刁蛮丫头都是唯恐避之不及,如今却是一千一万个期盼她早日出现。

有救了!她来了就有救了!秦川心中呐喊道。可是屋外怒气直冲九霄的铁岚,可不是这么想的。

秦川双眼瞪着那大门,期待着铁岚破门而入,将她父亲呵斥一番,然后帮自己解开绳索。

片刻后铁岚果然一脚将大门踢开,犹如一道红色旋风般直冲进来,后面紧跟的是铁木隆和铁叔。

畜生!枉我如此信任你,我才出去两天,你就胆敢做出如此卑鄙无耻之事,当真是我当初错信了你!铁岚风尘仆仆,显然是刚刚从军营归来。

秦川无法说话只得发出呜呜之声。

爹爹铁叔,你们可未曾看错吧,这畜生真的敢潜入我妹妹房中,行那苟且之事?铁岚柳眉倒竖,横刀立马站在屋中。

铁木隆与铁叔挤眉弄眼一番,立刻道:那还有错,我和你铁叔亲眼所见,连他自己都承认了!

铁岚恨的咬牙切齿,当下再也控制不住心中怒气,提刀便要冲上前来将秦川一刀斩杀,铁木隆和铁叔见状大惊连道:岚儿,且慢!

铁岚恨不得立时就将秦川血溅当场,那还听得那许多废话,提刀向秦川砍去!

岚儿!铁木隆一个虎步,将铁岚推开道:暂时不杀,暂时不杀!

铁岚怒道:爹爹,你难道是气糊涂了,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不杀留着他性命做啥?

铁木隆摸了摸大脑袋,嘿嘿干笑几声道:岚儿,这秦川的确罪该万死,爹爹何尝不想将他千刀万剐,可是岚儿你爹爹左思右想,杀了这秦川倒是便宜他了!

爹爹此话怎讲?铁岚道。

你妹妹自从得了那怪病整日里,神神颠颠,我为馨儿日后长久之计,替她与秦川操办了婚事,不出二日蓉县全城便将得知我铁木隆小女铁馨已嫁为人夫,以后便再也没有人对你妹妹说三道四,我也算了却了一桩心事,若不然每次看到你妹妹,我心中便不是滋味,不是滋味啊!铁木隆老泪纵横,真情流露,在场之人无不动容,这样一个铮铮铁汉,一个在战场之上能叫敌军闻风丧胆的将领,一个军士眼中的大杀神,此时却因为自己的女儿失声痛哭,谁敢说铁木隆不是一个真性情的汉子呢!

他们二人现在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他秦川以后便是你的亲妹夫了,你说这还如何杀得?!!铁木隆方才还是满脸悲恸之色,转眼之间却已是另一番表情,这些细微变化别人未曾看到,倒是全部落入秦川眼中,直气得在心中大骂铁木隆装模作样,其实都是为他自己如此做法寻找托辞。

铁岚恨恨的看着秦川,双眼仿佛喷火一般,提着刀的手颤动不已,铁馨这两年来遭人退婚,一人独居在后院之中,还要不时被人说三道四,铁岚这个做姐姐的心中疼爱妹妹,却又帮上忙,本以为秦川的到来,能对铁馨病症有所帮助,却未想到竟是自己遇人不淑,太过轻易相信秦川,结果反倒引狼入室,害了自己亲妹妹,心中怎能不愤懑不平,而此时这个白眼狼就在自己跟前,铁岚当然想要将秦川杀了以泄心头之恨。

可是铁木隆的话,倒也并非没有道理,铁馨得了这怪病,就算是生的再美若天仙,天下虽大,但要想找一个愿意娶她为妻的人恐怕是难如登天,那些说媒的红娘,只要是听说那女方是铁木隆小女铁馨,个个都跑的比黄鼠狼还快,莫说是说亲了,就算是来铁府看一眼都不情愿。

铁岚思来想去,却又始终无法说服自己便道:爹爹,你今日将他二人捆绑上了红床,可你该知道这贼子对馨儿并非真心,只是见色起义而已,妹妹又得这怪病,如何去收住这贼子狼心,到时候倒是便宜了这无耻贼子,妹妹娇弱又不通人事,他便整日在外逍遥快活,这又如何是好?

铁木隆见女儿言语之中有了一些松动,连连对着铁叔使了几个眼色。铁叔见状心领神会便道:大小姐,老爷昨日与我通宵未眠,思前想后,早已有了计策,不然也不会行这一招。且听我细细与你说来。老爷乃木龙关外名将,威名远扬,成亲之后便将这姑爷一同带到军中,在老爷麾下,您说还能让他翻了天不成,到时候偶尔放他回铁府与二小姐团聚一番,这样小姐这病也能起好,且这终身也有了着落,您说在老爷身边他还敢去外面风流快活?若是他不就范,那更好办,让他在军中受些打磨,不怕他不乖乖听话,再者,他只不过是慈云山一猎户出生,得了这平步青云的机会,该高兴还来不及,哪还敢不忠于我铁家!大小姐,你看我说的可在理,铁叔嘿嘿一笑,恭敬的看着铁岚,似是胸有成竹。

铁岚秀眉一拧,将手中武器收起,一言不发的坐下,复又抬头看着端坐在床沿纹丝不动,头披大红盖头,一身红妆的妹妹,心中犹如装进了一个不倒翁,不时的向左右两方摇晃着,犹豫不决。

铁木隆见女儿一声不吭,更是乘热打铁道:岚儿,我知你心中苦闷,这秦川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就是将他一刀杀了,也不为过,可是现在铁府上下都知道馨儿受了那畜生羞辱,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几天后这蓉县大街小巷里便都会传遍,以后你妹子想再找一户人家,那是不可能了,倒不如就将这坏事变成好事,我已放出话去,秦川与馨儿情投意合,两厢情愿,我这做父亲的宽容大度,便为二人办了这婚事,明日这蓉县妇孺便都皆知秦川乃我铁木隆女婿,这样既遮了家丑,又为你妹子寻得归宿,倒是便宜了这姓秦的小子,一个破落猎户,白捡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将来还有我这岳父在背后撑腰,指不定哪日便平步青云,到时候他秦川该叩谢我今日之大恩才对!

老爷说的是极,这样的好事,该是他秦家求之不得才对,我看秦家坟头肯定是冒了青烟才有此好运。铁叔老脸笑的甚欢。

秦川团在床角,听着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像是唱戏一般,心中怒得炸了锅,不由将铁家十八代祖宗从头到尾骂了个遍,心想这二人看起来长的肥头大耳,憨憨模样,怎地使起奸计来如此老辣,简直吃人不吐骨头,真是人不可貌相。

秦川甚至有些怀疑那关天远在狱中所说,按关天远所言,铁木隆不善计谋,只懂用蛮力,可是一向自觉擅用计谋的秦川,此刻却被这二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很快就快成为蓉县皆知的铁府女婿,尽管秦川心中一万个不愿意,可是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二人在面前一唱一和。而最糟糕的是本以为能救自己于水火的铁岚,此刻已然是被二人说服,为了妹子准备咽了这口恶气,接受自己这个便宜妹夫了!秦川逐个看着这铁家三人,只能在口中呜呜几下,以示抗议。

铁岚终于点头答应,铁木隆与铁叔相视大笑道:岚儿,为了你妹子,委屈你了!

铁岚快步走到床边,将秦川口中麻布拿掉恨恨的道:贼子,这次便宜你了,若是你敢让馨儿受半分委屈,我铁岚第一个取你狗命!说罢头也不回便夺门而去。

铁木隆抓起桌上一个瓜果,猛咬一口道:为姑爷松绑!说罢凑到秦川跟前道:好女婿,如今生米已成熟饭,夜也深了,你早些歇息吧,好好待我女儿,否则,我老铁定要叫你好看!铁木隆与铁叔扬长而去,屋内只留下一对新人。

屋外铁木隆派了一百多手下精锐将这新房团团围住,任凭你秦川再如何也别想轻易走出这房门一步。

松了绑的秦川犹如一摊烂泥瘫坐在床上,经过半夜的折腾全身早已酸麻,躺了半个时辰手脚才逐渐活络起来,秦川看着床沿上依然危坐不动的铁馨,心道:这又是何苦来哉呢!

此时秦川深知自己想要逃跑已是绝无可能,这女婿做不做都已不是自己说了算,而眼前这可怜的铁馨却是无辜的,自己被绑在这里多久,铁馨便这样端坐在床沿多久何况她还是个心智不全的可怜女子,心中大为不忍,便道:馨儿,别坐着了过来歇会吧!

那红头盖下的娇弱女子听到秦川招呼自己嗫嚅着道:我,我爹爹说了,只有等夫君揭了这头上盖着的东西,我才能走动,不然爹爹会生气的!

秦川想起那绿豆小眼肥脸的老狐狸,心中就来气,不由骂道:这个老狐狸!铁馨哪懂这许多东西,只是轻轻的道:青哥儿,你快来帮我把这东西拿了吧,我腰酸的紧,像快要断了一样。

秦川见铁馨可怜,伸手便要揭开那红盖头,转念一想:这老狐狸,好狡猾,要让我自己心甘情愿的揭了她的红盖头,我偏不让你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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