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鸢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我请旨皇上,毕竟是皇后身边的人,又跟了我这些年,自是不能委屈了她,我向皇上请求道“臣妾想以干妹妹的身份把她嫁出去,臣妾并不需要多大的排场,只需男方将来能够好好待她便是,还请皇上准了臣妾这一次”双膝跪地,有些略红的眼眶低低的说道。
“你这是作甚?快起来吧!朕何时说过不准了,朕早有打算,此次朕都安排好了,这件是事朕已经交给五弟去办了,你就放心好了”边说边放下手中的奏折,走过来扶住我。
十二年五月初八,我亲手为吟秋披上凤冠霞帔,送她上花轿。出嫁的前一晚,我们相拥一起谈了好久,没有主子和奴才,只有姐妹间的私话,吟秋眼中满含泪花,哭着道“老爷夫人把我养这么大,我已经无从报答了,如今格格你又这么待我,我此生只能给您叩三个响头,如有来生,我还是愿意做格格的侍女,只愿格格不嫌弃”。
“能够看着你幸福,我也安心了,额娘阿玛没了我这个女儿,你就代我尽孝吧!这也算是全了我的忠孝义了。对外只说是你的母家的亲戚便是”。
看着火红的花轿抬着吟秋出门,我想象着自己坐在轿子里面,被人抬入夫家的那一刹那,只感觉一切都是梦而已。望着外面风和日丽的天空,才发觉不知不觉竟落泪了。
吟秋出嫁后,坤宁宫中大小事都落在皖竹姑姑身上了,我让燕儿跟着皖竹姑姑好好学,以便能够慢慢培养她。那日,我在侧殿逗弄着孩子玩,欣妃领着永晟过来请安,近来身子有些乏,便没怎么出去,正日里陪着永涵嬉戏玩弄。
欣妃的日子也还算是平稳,只是听闻前些日子珝嫔身上痛病大概是要去了,我听着她跟我说这些,没有太在意,“太医那里不是也日日去吗?本宫也只能静待消息了,她这病也不是一两日了,都说是念子成病的,如今三皇子日日去她宫里陪伴她,也不见的好,咱们也不能为了这些个事去烦恼皇上不是吗?”
“娘娘说的是,只是臣妾觉得还是有必要让皇上去看看,虽说前些日子进了不少新秀,只是这珝嫔怎么说也是三皇子亲母,就算是再不待见,也让皇上见她最后一面吧!”欣妃看似有些不忍。也是,这么些年来我也看出来了,她对皇上的只是一门心思的欢喜,不夹杂任何利益在里面的,可是皇上未必是这么想的,如此一个痴心女子,我只当同情她,如今这种境况下,她竟可以如此大度,“罢了,本宫稍候让人传了皇上,随后一起过去,你也务须想太多”。叹了口气说道。只怕又是这珝嫔求了她,她才想到上我这儿来求的。
近来朝中不安定,皇上来**的次数明显少了,只是偶尔还会来我这里两次,再者就是一些新晋的秀女侍寝偶尔还能见上一两面,我从睿亲王口中得知,皇上招了逸风回朝,心下总算也放心了,总算是熬到尽头了。
晚膳时分,让人传了膳,随后直接送到乾清宫,李贵川一开始拦住了我,说道“娘娘,皇上正在批奏章,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娘娘还是不要为难奴才了”。
“滚开,本宫要见皇上,还没有见不了的”他拦住我,不让我进去,我愤怒的吼道。一旁的燕儿拉开了他,我推开门进去,却见新晋的荣嫔正坐在皇上的膝盖上,喂皇上吃糕点,那一霎那我的脸又红又觉尴尬,忙跪下道“臣妾不知皇上与荣嫔正在用膳,打扰皇上了”。
荣嫔一脸的妖娆得意之气,见了我竟全然忘了行礼,随着皇上的起身,她站在皇上身后,皇上道“起来吧!什么事?”
“臣妾有些话想要单独和皇上说”我看着荣嫔,她好似一脸的不屑,完全无视我,听闻她最近风头正上,皇上很是喜欢,尤其是有些傲气,最得皇上赏识了,心中暗笑道,你也就这几分能耐,想要压住我,你还嫩了几分。皇上看了看我又转头看着她,道“你先退下!”
那荣嫔还故作撒娇般拉住皇上的袖襟道“皇上”。
“先下去,朕稍候就来”说着往荣嫔脸上轻轻一个抚摸,荣嫔更是得意至极,对着我和皇上福一福身便退了下去。
“什么事说吧!”我看了一眼燕儿和皖竹姑姑,姑姑领了她们下去,关上门,我道“珝嫔怕是不行了,求皇上见上她最后一面吧!这样她走也走的安心了”。
“哼!当日朕亲耳听到她说,自己是三皇子生母,将来比有机会,只要她三皇子争气,她愿意为永珲除掉一切挡路的障碍,什么障碍?她自己心里明白,若然不是朕当日亲耳听到,还不知道她想做些什么,皇后你如今掌管**,竟也是这么放任她们吗?”皇上为着当日珝嫔不小心说露嘴的一些话,至今日还在生气中,先下我来替她求情,便是连我也牵连进来了,怕是有心人从中挑拨了呢?
跪下道“臣妾管理无方,是臣妾的罪责,臣妾自愿领罪,只是珝嫔毕竟是永珲生母,求皇上无论如何见她一面,也算是圆了她最后一个梦”见我说的三分动容,七分动情,又加上少许的泪珠,皇上起了恻隐之心,扶起我道“你能如此为她着想,可想也怪不得你,是她自己有错再先,朕今日便随你走一趟便是了”。对着外面道“排驾延禧宫”。
轻拭了微红的眼眶,跟着皇上一路来到禄怡苑,荣嫔也随驾过来,敬敏夫人和夕贵嫔正在里面陪着珝嫔,听闻外面皇上来了,有些手足无措,她们万万想不到的是皇上这个时候竟还会来这里,立马跪下接驾,看到我和荣嫔一起出现,大概也了解了几分,皇上进来问道“她现在如何了?”
太医忙跪下俯首道“臣等已经尽力了,请皇上节哀!”太医也怕皇上会因为生气而牵连上他们的命,吓的不敢抬头。皇上听后,一脸的悔恨和悲伤,立马走到床沿握住珝嫔的手道“朕来了,珝嫔,朕来了,你要坚持住,永珲还需要你这个生母,你不可以丢下他”。
永珲还小,看着母亲要去了,一个劲儿的大哭,皇上牵着永珲的手,珝嫔看着眼前的父子两,拼尽最后的力气说道“皇上,臣妾,臣妾希望皇上,答应,答应..臣妾一件事...”
“你说,朕在这里,你说什么事?朕答应你”紧紧握着珝嫔的手,珝嫔脸色惨白道“臣妾...希望皇上,将来无论,无论永珲做错了什么事,皇上...都能够...饶他不死...”说完便开始闭眼了,旁边一众人看着这将逝的芳魂,无不感慨,哭啼之敬。
“朕答应你,朕答应”听到皇上的这句话后,她才安心的离开了。
虽然对她没什么好感,但总觉得她的离去让我有些悲伤。随着珝嫔的离去,**的战争依旧持续,如今的我没什么好争的,淡看世俗便好,要尊贵我已是中宫皇后,还有什么好争的,只希望永涵能够平安长大,承欢膝下便也于愿足矣。
十二年的寒冬,逸风从边关回朝复命,皇上独自接见了他,与他把酒言欢,直到第二日早朝才回家。割舍不断的情意总是在默默中潜移出来,回宫第二天,就命人送来不少从边关带回来的稀罕物饰。名义上是和惠公主送的,其实我心里明白这是他的意思。她送来给永涵的都是上好的玉饰,折扇等物。我曾笑说“这孩子还这么小,就这么得姑姑宠爱,将来长大了指不定是怎样呢?”公主笑言“驸马文采极好,武功更是不在话下,文韬武略,若是让永涵跟着他,保准将来能够成为人中龙凤”。
“如今已经是人中龙凤了,若然再加,岂不让别人眼红招妒忌吗?”打趣的说道。眼看肚子又开始大了起来,不知这一胎是龙是凤,荣靖给了德妃姐姐,我的选择是对的,德妃姐姐把她调教的文静贤淑,五六岁的孩子如今一句话能让教书的先生哑口无言。我听来只觉得这孩子越来越像小时候的穆喜姐姐,刁钻古怪,牙尖嘴利。
没了我同她们争,自然是日子过的呆,敬敏夫人和漪澜夫人两人终于为了扶上自己孩子做太子而争起来了。我冷眼观望,说明了你们都是拿着别人是儿子做依靠,又有何可争的?
宫中之事大都是皖竹姑姑帮忙料理,贵妃和德妃也偶尔帮衬,我因着身子又略显重了些,对很多事情也不大上心,听说荣嫔那里也传出有喜。延禧宫和景仁宫都气愤着,我淡笑而过。
这两日总身上不大舒服,却又说不出是哪里?直到那一日躺在榻上休息,突然腹疼难忍,接着便看见下面渗出血渍,燕儿大叫,外面皖竹姑姑立马让小荣子去请太医过来。扶了我到床上,好在自己平日里身子还算健康。太医为保我的命,无奈之下只得选择打下这个孩子。我醒来之后痛苦万分,究竟是何人要如此暗算于我。想了想又笑道“何人?不用想也知道”。
皖竹姑姑看着我悲伤的神情,手搭在肩膀上,我看了一眼姑姑,心中明白,姑姑定然是发现了什么。待太医离开后,留下姑姑问道“可是有发现什么?”
“娘娘,在娘娘出事之后,奴婢命一宫的宫人都不许离开,除了小荣子去请太医外,还有一人曾经离开过,奴婢命燕儿跟了过去,方才发现一件东西,为娘娘煮安胎药的药罐竟与之前的不一样,燕儿机灵的收了起来,拿给奴婢看,奴婢看了,开始也没发觉又何不对,可是闻着那药罐味道却不对,把上面的残渣收集下来,让宋太医亲自验了,里面含有不少麝香等物”。
“那丫头是谁?竟敢在本宫眼皮底下行事,当真是本宫太过于纵容她们了”我怒目问道。
“娘娘现在身子虚弱,不宜动怒,剩下的事,奴婢自会料理,娘娘好生歇着,皇上稍候会过来”皖竹姑姑扶我躺下,便出去了,躺在床上,我恨自己太过于看低她们了。第二天早起,穿上锦缎明黄翟凤宫装,外系大红披氂,皖竹姑姑带我去侧殿院子里,一件废弃的小柴房,我走了进去,看着被捆缚的宫女,盯着她道“是谁让你来害本宫的,说?”
“娘娘饶命!奴婢不知道娘娘所说何事,奴婢岂敢害娘娘”一副假生生求饶的面孔,看的我愤怒不已。大吼道“你还敢嘴硬,本宫倒是看你能撑得了几时?你若是再执迷不悟,你的家人本宫可保不准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端起桌上的茶,青烟袅袅徐徐冒上,轻啜一口,“本宫的耐心可是有限的”。放下茶杯,起身准备开门走出去,她立马磕着响头说道“求娘娘救救奴婢的家人,奴婢也是被逼无奈的,求娘娘了”。一边求饶一边哭泣。我转回头又坐下道“那就如实招来”。
“是,奴婢招,奴婢是荣嫔小主身边侍侯擦地的,叫菊儿奴婢家中贫苦,这才进来宫中,因为荣嫔小主娘家的管家认识我哥哥,所以荣嫔那奴婢家人的性命要挟,若是不能完成任务,必将要我全家性命,奴婢是被逼无奈的,求娘娘饶命!”
“这么说,她还不知道你已经行迹暴露了?”思量了一阵问道。
“是的,奴婢本来今日该去领赏的,可是昨晚也不知怎的就到这儿来了”。她有些胆怯的看着我和皖竹姑姑说道。
“好,既然你也是被逼无奈,本宫要你办一件事情,若是你办成功了,不但你的家人会好好的,而且你哥哥还能为朝廷效力,好处本宫自是少不了你的,你若识时务必然知道该怎么做?同本宫作对的下场是没有几个好的”。说完看了她一眼“想清楚了告诉姑姑”便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