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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恶人磨

堂下,原本就有一部分人正关注着杨霄这边的事态发展,经杨霄这么一喊,厨房大堂中,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众人皆拭目以待,倒要看看,杨霄接下来会作何说辞。

杨霄笑吟吟的瞥了刘全一眼,而后上前一步,朝着众人略一拱手,徐徐而道:“诸位叔伯兄弟,在下杨霄!”说着,指了指身后的黄仲:“这位是黄仲,我们二人都是沈府新招来的帐房先生,说起来,在座诸位都是我们的前辈,日后还望诸位叔伯兄弟能多多关照!”

客套话说完,杨霄一把就将黄仲从自己身后扯出来,笑吟吟又道:“我这位黄兄弟,心知大家劳累了一上午,自是由累又饿,所以便花五十两纹银买下了厨房里的所有菜,大家想吃什么,只管去取来便是!当然,刘管事也同意了!”

“啊?”

黄仲瞪大双眼,惊疑不定的望着杨霄,他万没想到,杨霄竟会如此一说,他倒是想请大家吃饭,但兜中只有零碎几个铜板,哪里有五十两银子呢?

而堂下亦是炸了锅,众人皆是面面相觑,不知杨霄说的是真是假,但阵阵浓郁的菜香入鼻,众人心中却是禁不住一阵蠢蠢欲动,说实话,他们忙碌了一上午,早已是饥肠辘辘,其中几个胆大的,一边瞄着杨霄这边,一边已经开始试探性的朝厨房内堂走去。

眼见如此,杨霄暗笑一声,为了打消众人的疑虑,当即便掏出一锭金灿灿的金子,大声说道:“诸位不必有所顾虑!这里是黄金五两,折算开来也就是五十两白银!大家这下可以放心了吧!”

说罢,杨霄一挥手臂,鼓动道:“时不我待,大家还等什么呢,尽情吃喝吧!”

“杨兄,你。。这。。。。”

今天,杨霄给黄仲的‘震惊’就从未间断过,杨霄先前拿出二两银子,黄仲还能勉强相信,但见他一下子竟拿出五两黄金,却是如电击一般,木在当场,五两黄金,可是相当于他五年的工钱啊!

杨霄花五两黄金请大家吃饭,竟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这还是人么?再者杨霄不过一个小小的帐房先生,怎会有如此一大笔钱财,莫非他是真人不露相?

眼见握在杨霄手中的金子,刘全亦是两眼发直,嘴唇哆嗦半天,却愣是说不出半句话来,这世道莫不是变了,他平时连哄骗带讹诈,一个月也就弄十多两银子,无奈杨霄一出手就是五两金子,登时,刘全心中一阵酸溜溜的感觉,杨霄这个帐房先生可比他这个做管事的要风光多了。

杨霄先前一番话,仿佛一缕引火投入到了炸药堆中,当即便勾起了众人的万丈激情,除了几个胆小怕事的还在观望外,其余众人纷纷朝厨房内厅涌去,几个传菜的小厮,原本还有心阻挡一下,但眼见众人目红似血,个个如恶狼一般蜂拥过来,当即便泄了气,赶紧将门口让出来。

刘全这才反应过来,顿时心中大怒,拍着大腿,手舞足蹈的骂道:“你们这帮奴才,真是忒得大胆!那些菜是给掌柜和管事们准备的,岂是你们这些低贱之人能够染指的?”

这下可好,原先那几个胆小怕事的,被刘全话语一激,也当自气血上涌,不甘示弱的冲进了厨房当中。

“你。。。你们。。都是要造反了吗!”

眼见厨房里乱成了一锅粥,刘全气得浑身哆嗦,头几个进去的杂役,已经捧着一盘红烧肉和烧鸡走了出来,而身后的人,或是端着,或是抱着,总之拿着可口的饭菜,个个都是志得意满,满脸红光。

“来人,来人呐!”

刘全嘴都快气歪了,发疯似的大骂道:“快,快些拦住这些个作乱的奴才们!快。。。呃。。。。”

还未来得及呼喝完,刘全只觉得胳膊被一只铁钳夹住,一股钻心疼痛瞬间辐射全身。

“哎呦。。。。!”

刘全一张胖脸瞬间皱成了一朵菊花,直疼得他呲牙咧嘴,大口吸着冷气,而杨霄则是轻轻拍了拍刘全的肩膀,又将手中的金子放在刘全还在发抖的手上,这才笑眯眯的说道:“刘管事,你先前可是说的明明白白,五十两银子买下厨房里的所有饭菜!我替沈府的所有下人谢谢你了!”

说罢,杨霄这才将‘铁钳’松开,而刘全脚下发软,当即便瘫倒在地,仿佛一团肉泥般!

“黄老弟,咱们也赶紧去取些饭菜吧,不然一会儿可就没得吃了!”杨霄摸着干瘪的肚皮,不由分说的拉着还在发呆的黄仲,便一口气冲向了厨房。

至于刘全,自是叫苦不迭,对杨霄更是恨得咬牙切齿,他原先不过是一句戏言,岂料杨霄真就拿出五两黄金,下人们把饭菜吃得一干二净,若片刻后,掌柜和管事们到来,岂不是只能喝汤了?这下子,他真可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而且,黑狼的力量,非同小可,他曾经徒手掰断过铁棍,先前杨霄虽不过是随手一钳,但刘全血肉之躯,岂能承受的住?估摸着刘全那条胳膊,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了。

这时候,二掌柜吴兴和赵钱一边说着话,一边已来到厨房门前,刚要进去,却瞥见里面杂乱的场面,四五个杂役,或是七八个家仆小厮,正围坐一桌山吃海喝,有的更是上下其手,拽着猪蹄,扯着鸡腿,一股脑就往嘴里塞,吃的满嘴流油。

“这是沈家厨房吗?怎得比菜市场还要热闹!”

吴兴脑中一阵恍惚,干巴巴朝里面望了一眼,又抽身退了出来,看了看挂在头顶的匾额,很是纳闷的摇了摇头。

而赵钱一看,却是肠子都快悔青了,敢情今天改善伙食啊,唉,来迟了,来迟了,恐怕也骨头也啃不上了!

*********************

次日,东厢房。

房间里的装饰富贵大气,座椅茶具、床柜摆设之类,亦是十分讲究,左面墙壁上整齐挂着几幅名家字画,右面墙上则零乱悬着一些字幅,这些字幅并没有装裱,多半是主家闲时的随笔,内容大抵是现时流行的诗词,从字迹上看,虽差些火候,但还有些看头,而屋子正中挂着一块鎏金匾额,上面‘静以养思’四个大字龙飞凤舞,遒劲有力,一看便知是出自于名家之手。

“洞庭青草,

近中秋、更无一点风色。

玉界琼田三万顷,

著我扁舟一叶。

素月分辉,

银河共影,

表里俱澄澈。

怡然心会,妙处难与君说。”

只听啪的一声,沈君浩熟练的打开折扇,一边摇着,一边摇头晃脑的说道:“胡叔,你看我写的这首念奴娇如何?”

胡昌捋着胡子,眯着眼看了片刻,却是摇头笑道:“少爷,你若是让老朽讲经商之道,老朽或许能讲出个子丑寅卯来,但要老朽评论诗词,却着实有些为难老朽了!”

沈君浩略微撇了撇嘴,满脸无奈之色,胡昌一见,话锋当下一转,又道:“老朽虽不懂诗词,但也能看出,少爷所写这阙词,意境深远,绝非一般!”

一听这话,沈君浩这才高兴起来,顺手端起茶杯灌了一口,便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又狠狠摇了几下扇子:“这鬼天气,越来越热了!”

胡昌笑而不语,只是轻轻拨弄着茶杯。

“对了!胡叔!”

沈君浩将扇子合起,郑重其事的问道:“杨霄那边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两人昨天忙活一整天了!”胡昌眼神闪烁,捋了捋胡子,饶有兴致的说道:“不过昨天,倒是有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是吗?”

沈君浩顿时来了兴致,急忙问道:“胡叔,说来听听?”

当下,胡昌就把昨天厨房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讲了出来,沈君浩听完后,有些诧异,更有些古怪:“嗯?真是想不到,杨霄竟是如此一个妙人!”

“不过话又说回来!”

沈君浩话语一顿,带着几分愠色说道:“我那大舅也应该受点教训了!整日里不务正业,就知道贪钱恋色,而且还时常欺负沈家的下人,若不是爹爹护着他,我早就让他卷铺盖滚蛋了!唉,我真是想不通,我娘贤良淑德,生性善良,怎么会有一个这么不成器的哥哥呢!”

说罢,沈君浩转了转扇子,莫名一笑:“杨霄若不是樊家的人,单凭这件事,就值得我沈君浩与他结交一番!”

“胡叔,饭菜都让下人们吃完了,那你们最后吃的什么呀?”

“还能吃什么,自然是下了一锅面条对凑了一顿。”胡昌没好气应了一句,说道:“不过后来,我听说刘全跑到老爷那里告状,却是被老爷狠狠骂了一顿!”

“骂得好!”沈君浩呷了口茶,翘着二郎腿说道。

“不过有一点,我倒是没想明白!”

胡昌的食指不停的敲着桌子,若有深意的说道:“一下子掏出五两黄金,这可是大手笔,既然杨霄不缺钱,那他为何甘心在沈府做个帐房先生呢?”

说罢,胡昌略微扫了沈君浩一眼,暗道:“难道杨霄真是樊家派来的奸细,但这也有些说不通呀,即是奸细,理应偷偷摸摸才对,但杨霄大张旗鼓的在厨房里闹腾,这不是自曝身份吗?啧啧,真是奇怪,这杨霄到底是何许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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