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半月已过,前几年积累下来的案件终于处理的结束了,梅县县衙全体员工都松了一口气,这半月的超强度工作确实是够受的。我身体本就差,有柳姑娘每天送来的进补食物好歹是顶住了,高大川年纪有些大,反倒是精神十足,天天干劲赛小伙,有了他帮忙我也省去了不少事情。
案件处理完了,那么便是下面的事情,用民一策该如何实行了。
那么,我就要拜访柳琴娘,说实在话这半月来,她每天送上补品一份,这份心思已经足够让人感动,若说起我在现代的恋情,虽也有温情感动,但是后世的女生已经着实很少像我们的祖先那般温柔贤惠了。
“小姐在楼上等你。”红玉俏生生的道,大眼睛直瞅着我,眼中戏谑之意不无明显。
我无奈苦笑,算是怕了这个小丫头了,难怪说她能帮柳琴娘挡下无数的登图浪子,向她点点头,便向楼上走去,按说这地方我半月前来过,故地重访,竟没有一点熟悉的感觉,真是奇怪。
二楼便是个亭台,飞檐下幔布重遮,层层掩映下立着一个玲珑的背影,身后便是她常拂奏的古琴,此情此景此人,竟是万分美丽动人,我忍不住站住多看几眼,才走上前去。
“大人,您来了。”柳琴娘忽地转身,想是听到了我的脚步声,笑靥如花般道。
我看着面前的丽人儿,明眸皓齿,朱唇雪肤,联想起那晚的事情,竟是莫名其妙的脸红了,气氛顿时尴尬,柳琴娘见我不说话,竟自也是面上红晕闪现,低头道:“大人请坐吧。”
我方才如梦大醒,看见边上有一春凳,边上去坐下,柳琴娘也坐到琴案后面,两人一时相对无语。
“大人……”
“柳……”
刚刚相对无言,想要说话时却又一起出口,真是……尴尬啊,我连忙道:“柳姑娘先说吧。”
“大人先说吧。”柳琴娘却又推辞。
“叫我吟秋便好。”我实在是不习惯她叫我大人来大人去的,而我冒充袁状元到梅县上任,也只得用他的名号。
柳琴娘点一点头,我继续道:“这些日子,谢谢姑娘了。”
“我不过举手之劳而已,大人……呃……才是辛苦了。”
“我把柳姑娘当做知交,且莫再提大人二字了。”
“恩。”她轻轻答应了,却是一笑。
这一笑直如春风化雨,顿现媚意,我心中一热,却又忽地一凉,一热是因为她的笑容着实动人,一凉却是因为忽然觉得眼前这女人实在深不可测,举手投足间媚意四射,别管什么样的男人肯定都能迷倒。
“大人叫我宝琴便是,莫要再说柳姑娘了。”她又是一笑道。
“那好,宝琴姑娘。”我控制住心绪,道:“其实我今次前来,一来是为了谢谢姑娘,二来,是想问问姑娘用民重商一事。”
“用民?这一策略却是谁人所提?”柳琴娘注意到了我的词语。
“是……高通判。”
“高先生真是高见,只是不知可有具体对策?”
“兴办工场,予民工作。”我答道,见她用探询的目光看过来,便补充道:“这是我的主意了。”
“吟秋真是高见。”柳琴娘赞叹道:“如此一来,用民重商皆可实现。”
我心道不是我高见,只是我知道的多一点,却听她继续道:“只是点心一事不可为。”
“为何?”
“梅县地处偏僻,交通不便,点心食物运往别处城市,保存是一大难题,销路又是一大难题,更兼来回路途凶险,蜀中多盗,运输成本过高,而点心只能薄利多销,并非暴利之业,是而不可为。”
“宝琴……思虑周全,却是我们草率了,只是……姑娘可有其他对策。”我心中不禁暗叹,这柳琴娘识见果然是不一般。
“暂时没有,此事还得大人多费心思,梅县地处荒僻,物产贫瘠,若想用民致富只怕是要多费一番脑筋了。只是商道一时,损余补少方是上策。”
“姑娘见识颇不寻常。”我终于忍不住想问问了,“不知师从何人?”
柳琴娘微微一怔,随即道:“早些年我生活在江南,所接触的多是富贾商人,耳濡目染,便知道得多了一些。”
我情知那段经历是她所不愿想起,便不再追问,随意聊些其他的话题,但是不管我说道哪样,她总是能应接如流,见识果不一般,我不禁在心中佩服,随即提议听她抚琴,她欣然应许,便为我弹奏了一曲点绛唇,意态盎然,听来着实赏心悦耳。
和柳琴娘坐了一个下午,眼见天便擦黑,我起身告辞,打道回府。一路上遇见梅县百姓,多有向我打招呼的,我一一点头致意,心里颇为开心,被人瞩目受人尊敬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回去晚上躺在床上我开始沉思,商道一事本就不是我所擅长的,还需另外找人打点才是。虽说我懂得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但是现有的生产力跟不上,西方现在已经开始使用蒸汽了,再过段时间就有电能出现了,而现在的中国却还是一无所有,现在是刚到18世纪,还有至多三十年的时间西方列强就要出现在中国的海面上,我不禁焦急,这事该如何是好。我若是掌管东南沿海地带还可以派人出海前往西方学习,只是这远在四川蜀中,可让我怎么办?
眼看着外国侵略将近,而中国却还是一副乱世将至的样子,若是梁王叛乱,天下势必陷入纷争,而西方入侵正在内乱的中国,岂不是更容易国土沦陷,不行,我必须赶在他们出现之前将这边的一切收拾好,不能让列强趁乱进入中国。可是说来简单,谈何容易,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梅县知县,无兵无权,拿什么来拯救中国?
就这么想着,迷迷糊糊间便睡着了。第二天醒的倒早,洗漱一番,便出门随意转转,早上街上并无多少人,都是一些早起卖菜或者卖豆浆包子的人,我胡乱走着到处乱转,梅县大街到处是低矮的房屋,几乎不见几座二层以上的建筑,当真是贫困县,我在心里感叹,忽然看见前面有个小男孩跟着他妈妈出来卖菜,两人都穿着土布衣裳,想是城外住着的菜农,那小孩极为懂事,帮着妈妈整理蔬菜。我心里忽然一动,想起来一件事情来,百年大计,教育为本。
便走上前去,蹲下来装着买菜的样子随意捡了一些,便问那男孩道:“小朋友,跟妈妈出来卖菜?”
他却不说话,只点一点头,他妈妈在一边一笑,脸上却满是辛酸的表情。
“真懂事,几岁啦?”我继续问道。
“九岁了。”那小男孩抬起头,乌黑的眼睛看着我道。
“想不想读书上学?”我看着他的眼睛,忽然想起希望工程里的那双大眼睛,这何其相似呢。
“嗨,这梅县哪里能读书呢?”他妈妈接口道,“我们家穷,可没那个钱送他去邻县念书。”
我冲那女人一笑,回头问那小男孩,“你想不想读啊?”
小男孩看着我,用力的点了点头,我微笑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莫小柯。”
我笑着点点头,便起身回县衙,心中打定主意,要想要人民富裕,首先得先让他们识字明理,见识广了,想法自然就不一样,谁说梅县就不会出个超级大亨?就这些孩子,人人都有希望,只要有人愿意给他们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