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时却是在马车上,耳边是嘎吱嘎吱的木轮声音,小雪在我身旁低低的抽泣着,见我醒来惊喜的道:“大人你醒了。”
我定定神,只觉得头痛欲裂,问小雪道:“我们到哪里了?”便说边自己掀开帘子往外面看,只见人来人往,我们竟是还在绵阳城里,前面不远处便是城门口。
“我们见你晕倒,便送你去见大夫,耽搁了一下,这才出城呢。”小雪担心的看着我,“大夫说你没事的,就是太过劳累加上急火攻心一时便晕了过去。”
我揉揉脑袋道:“那便没什么事,我休息休息便好。”转念想想这便出城吧,耿三通那里便不去辞行了,免得到时候又被拉住喝酒,我算是见识这帮人的酒量了,我这个以前外号千杯不醉的都扛不住啊。
马车慢悠悠的往城外走,不一会儿人声渐去,山鸣鸟叫之声入耳,这已经是入了城郊地界,我掀开帘子看外面的风景,却忽然发现路边站着一个人,正凝视着我们的马车。
那人高高瘦瘦,一袭青衫脏破不堪,手执一杆竹竿,上悬一布幡书着四个大字仙人指路,却正是我那天在绵阳城里遇见的算命瞎子,只见他睁着一双浑浊的眼睛,却跟着我们的马车缓缓的转头,仿佛能够看见我们在离去,我心中疑惑不解,但是马车转眼便走过了这个路口,那算命的瞎子也被远远的抛在了后面。
一路絮叨不表,我们正午时分出发,走了半日,眼见天色昏暗,远远的瞧见一家驿站,便赶紧赶着过去,递上我的文书,今夜便在驿站里歇息了。
驿站里也没什么好吃的,因为地处偏远,除了米油是每月进城采购外,蔬菜倒是多半自己种植或者向周围村子购买,倒是颇为新鲜。我们三个肚子饿极,也不再挑剔,坐下就着青菜大嚼。
“大人是如何得知贾黄氏有问题的?”徐大卫边吃边问道。
“珠子。”我停下咀嚼的动作说道:“你在屋里数出来的是一百零七颗,加上手里的是一百零八,而贾黄氏的衣服上也是一百零八,但是店里卖的成衣却是一百零九,那么……贾黄氏在我们那晚上离开的时候去拿了一颗珠子出来。”
“但是……说不定珠子自己脱落了,凑巧而已……”小雪眨巴着眼睛问我道。
“呵呵,那未免太巧了。”我笑道:“虽是推测,但是也是有根据的,公堂之上阿牛能叫出贾黄氏的名字来,若不是他俩私通已久那便是老早便认识,说私通已久应该不太可能,我那日在密道里听到两人对话,并不像是私通的样子,如果我没猜错,阿牛也是江南人士,在贾黄氏和她爹黄炳文被流徙之后,便跟了过来,所以他才会晚了贾黄氏半年才进入金源客栈。”
“这样?那阿牛一直在骗我们?”徐大卫差点跳了起来。
“他骗我们的只怕不只是这些……”我叹道。
“但是就算是这样子,他也不过是隐瞒了一点事情嘛,又不能说明他们做了什么……”小雪问道,“那个老头子那么坏,阿牛哥哥和贾夫人在一起也挺好啊。”
“额……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贾源是被贾黄氏吓疯的。”我摇头道:“贾源自己是客栈老板,他不太可能每次亲自将混了迷药的食物或者酒水送到客人房里,而阿牛做这个就顺理成章了,我猜测阿牛是知情的,那天他故意把迷药换掉或者少放了一点,所以贾源在实施**的时候,客人醒来,贾源逼不得已杀了他们俩,然后将女尸藏在房顶上,而在准备处理男尸的时候发生了一点什么让贾源没来得及处理,这里是唯一我没有理顺的地方,而后第二天,贾黄氏藏在床下面,在贾源过来打算将女尸运走的时候突然出现,穿着和女客人相同的衣服,在房顶上老鼠开始噬咬珠子发出声音的时候钻出来,贾源做贼心虚,又在深夜里看到女客人模样的贾黄氏,便以为是女鬼,因而吓得疯癫了。”
“那么阿牛和贾黄氏是开始就串通好了的?这对狗男女!”徐大卫大是忿恨。
“但是……大人都只是在推测啊……”小雪看着我道,“都只是大人的想象么。”
“福尔摩斯说过,去掉所有不可能的推测,那么剩下的便一定是事实,我这个推测的结果若是想判别也很简单,只要去贾黄氏家乡调查阿牛身世,再找到被贾黄氏藏起来的珠子便好……”我叹道。
“那大人为何又要回来!找到证据抓了那俩狗男女!”徐大卫道,狗男女两个字咬得格外清楚,惹得小雪直拿眼去瞪他。
“罢了,贾源罪大恶极,被人教训了也好,我只是可怜贾黄氏身世凄惨,阿牛又是一片深情,便放他们去吧。”我叹息道,“若真是抓了人我才会良心不安呢。”
“嗯!大人,我支持你!”小雪开心道,边说边向徐大卫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哦,对了,福……尔摩斯是谁?”
“额……”我抓抓头道:“是个前朝的……提刑官,啊对,宋朝的提刑官,很牛的,破了好多大案……”
“有姓福的吗?”徐大卫挠头道:“我就听说过一个宋慈……”
“有姓福的吗?”徐大卫挠头道:“我就听说过一个宋慈……”
“有啊,姓福的当然有啊,他有个后代叫福尔康!很有名的,后来还成了驸马爷呢!就是鼻孔长得有点大……呵呵,天下这么大,姓什么都有的。”我打个哈哈就打算把这事放过去了,他俩对视了一眼,对我切了一声,继续吃饭。
驿站里只有我们一桌人还在吃饭,点着盏昏暗的油灯,屋子边上蹲着个老驿卒抽着旱烟听我们聊天,偶尔符合着笑上一声,我暗中揣测是否今晚驿站就我们三个来投宿,就在这时,门口竟又是进来了一个人。
那人瘦瘦高高,一袭青衫脏破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