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无霜在白家后门无所顾忌地大声呼唤白望渊,她这等放浪形骸的作为已然被白望渊数落过不知多少回了,可她就是屡教不改,根本没有把白望渊的话放在心上,仍然我行我素,这次还是故态复萌,白望渊对越无霜这种屡教不改的行为有些恼火,决定要好好整治整治这个丫头,让越无霜改改她这个不听教诲的坏毛病。
白望渊采取的整治方式,先是训斥,语气也是严厉的,但不起作用,越无霜压根儿没往心里去,听见也当做听不见,这下可把脾气火爆的白望渊惹急了,他见用说的行不通,就打算用做的,既然动口不行,那就只好上手了,总有一个办法是可行的。
今日的白家大公子心情还算不错,不然早在开门的那一刹那就上脚了,踢不踢得到两说,踢得到固然算越无霜倒霉,时运不济,该收这一脚,踢不到的话,出出气,过过瘾也好。
一身劲装,手腕脚腕处都扎着绑带,汗珠子顺着脸颊两侧直往下淌,看样子是方才正练功呢,效果看来应该不错,不然训斥越无霜的时候就不会扬着嘴角了。
此时,待越无霜将要走过他身边的时候,白望渊正准备伸手揪住她的耳朵,让越无霜受点罪,吃点疼,把他说的话听进去,以后长点记性,也就不会这样胡来了。
“呐,望岳楼的点心,给姝姐姐的。”越无霜在白望渊的手即将得逞,揪上她的耳朵之前,把手里拎着的点心盒提上来,在白望渊眼前来回晃悠,使目标更加明显。
点心盒在白望渊眼前晃悠了不到两个来回,便被他手到擒来,易主了,而越无霜这招转移注意力,大获成功,拿着点心盒,白望渊哪里还记得教训越无霜之事,早已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此刻他心心念念的便是将点心送到东方姝雅手中。
“快去换衣服吧,快快快,要不姝姐姐该等急了。”见成功躲过一劫,越无霜赶紧连声催促白望渊,借着东方姝雅的名头,替他说出这根本藏不住的心思。
“对对对,我得抓紧了,让姝儿久等可不好。你什么时候跟姝儿约好的?我怎么不知道?说,你又在打什么歪主意?”白望渊如今一门心思全在去见东方姝雅身上,随声应和完越无霜之后才发觉自己并不知晓这两人有约之事,而知道了这件事,白望渊的第一反应便是逼问越无霜,在他的观念中,文雅娴静的东方姝雅被越无霜这个混世魔王缠上保管没好事。
“什么叫歪主意?渊哥,你还不了解我吗?我做的那可都是锄强扶弱的大好事。再者说了,如果是不好的事,我怎么可能会拉姝姐姐下水,要拉垫背的那也得是你首当其冲呀,你说是不是?”越无霜鼓起腮帮子,对白望渊竟敢质疑她的人品表示不满,而后用一个听起来无比真诚的口头承诺来证明白望渊才是排在可以牺牲人选中的首位。
“最好是这样。我最了解你,我当然了解你是什么德行,一天不捅娄子,不闯祸,你就浑身难受,非得弄出点事情来才消停。我警告你啊,姝儿可不像你,脸皮厚,耐打抗揍,人家是正正经经的大家闺秀,单纯得很。你以后别总是三天两头地往丞相府溜达,一副地痞恶霸的德行,把姝儿带坏了可就糟了。”白望渊数落起越无霜来,半点情面也不留,嘴损得很。
对于白望渊的这通数落,越无霜是完全没听进耳朵里,她的重点放在了他的最后一句上。
“切,你尽管放宽心,丞相府我是不会三天两头去的,虽然那里有某人心心念念的,温柔可人的姝姐姐,还有她有如天籁的琴音,令人赏心悦目的书法,可这些都抵不过她家那位热情好客又喜爱亲自下厨却厨艺不精的东方丞相。我可不想被他逮到,吃他独树一帜的菜肴,上一回就是吃了他所谓的美味佳肴,我腹泻了三日,然后在床上躺了三日,那滋味别提有多难受了。”越无霜反了一个白眼,作为她这段话的总结,好让白望渊知道她的话有多诚恳。
“亏得东方丞相能制住你,如今听你这么一说,我反倒安心多了。可你也别这么说师傅大人,他这做菜的水平是及不上望岳楼的水准,厨艺确实也没有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但也不至于像你说的那般可怖,照你这般说来,师傅精心烹调的菜肴岂不成了伤人的毒药了?”白望渊自是知晓越无霜对东方丞相如此忌惮的因由,当年他不仅见识过越无霜因食用东方丞相所做的菜肴而遭的那份儿罪,他自己也是深受其害,一个练武之人竟也脚软了两日,然他白望渊作为弟子,无论如何也不能够在背后非议师傅的短处,这是作为一个弟子的本分,听得无霜如此贬低师傅,他自然免不得要为东方丞相辩护一二。
“睁着眼睛说瞎话。渊哥,你就知道护着你的师傅大人,不过想来也是,这丞相大人将来定是要成为你的岳丈大人,这翁婿之间讲求关系融洽,你如此这般费尽心思地讨好也在情理之中。放心吧,渊哥,你我情同兄妹,我不会笑话你的,啊。”越无霜一副很是理解白望渊苦衷的豁达模样,为了配合她所说的话,还轻拍了几下白望渊的肩膀。
“一边去,就会不懂装懂,小小年纪,说什么翁婿之间,还岳丈大人,你一个未及笄的姑娘,也不害臊。这脑袋还没我肩膀高,还逞能学别人拍肩膀,没大没小,我的肩膀是你个小孩儿能拍的吗?”白望渊对越无霜这故作深沉的小大人模样很是看不惯,分明还是个十多岁的小姑娘,整得跟活了几十年,什么都知道一般。
越无霜最烦的就是白望渊动手动脚,说就说嘛,爱找茬就算了,还非得时不时地找机会戳她的脑袋,用的劲儿还不小,每次都把她的脑门弄得红斑点点,跟长了疹子似的。
为防白望渊再下“毒手”,越无霜遵照白望渊的要求,远远地退开了去,期间紧紧护住自己的额头,将其捂得严严实实的,并用警惕的目光看向白望渊,时刻注意他的一举一动。
白望渊近前一步,越无霜就退后一步,始终将两人的距离保持在一臂之外。
“你躲着我干什么?我又不打你。”白望渊对越无霜的举动感到诧异,不明白为何平白无故地就被她嫌弃了,对他这般严防死守,连靠近一点都不可以了。
白望渊说着连进了几步,唬得越无霜赶忙后退,差点自己将自己绊倒。
“还说呢,没事儿老喜欢点我的额头,你看看,被你祸害成什么样了。”越无霜稍稍将“体无完肤”的额头露出作为指控白望渊的证据,又极快地捂住,生怕再次遭殃。
“是吗?我看看,你手拿开点,刚刚我没看清。”白望渊似有悔意,上前几步想要伸手去够无霜捂着额头的手,仿佛真的不知会给她带来伤痛。
即便白望渊装得情真意切,越无霜仍然不会这般轻易地上当,因着早有准备,轻而易举地便躲开了他伸过来的手,顺带着又退开了几步,拉开与白望渊之间的距离。
“收起你那套把戏吧,说来说去还是那么几句,一点诚意都没有。这么些年了,也不晓得换点新把戏,当我是那无知孩童吗,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上你的当。我要是把手拿开,我这额头还不知道得被你祸害成什么样呢。总是出尔反尔,信你才怪。”
“你说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渊哥我是这样的人吗?”诡计没得逞,白望渊也不懊恼,还想着能再挽回挽回自己的颜面。
别人的颜面,不管她越无霜什么事,她才不会替他留面子,说话自然没打算留情面。
“你就是。我等会儿要告诉姝姐姐,说你是个言而无信,举止粗鲁,脾气暴躁,表里不一的大骗子,让她千万不能被你的表象骗了,要万般小心才行。”越无霜知道白望渊的死穴在哪,拿话激他的同时,也知道怎么说才能令他无话可说。
果然,一提起东方姝雅,白望渊再火爆的脾气都得收敛起来,也再没了方才不正经的模样,瞬间消停了下来,变得不声不响,温顺得不似平时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大男孩儿。
“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从此以后再也不随便碰你了还不成吗?我保证,你可不敢在姝儿面前说我的坏话,你又不是不知道,姝儿她平时最疼你了,你说的话她没有一句是不信的,万一她要把你的话当真了,往后对我有了偏见,到时候再想有所改变可就难了。”白望渊赶忙许下诺言,保证今后绝不再犯,就差指天立誓来表决心了。
“看你表现吧。赶紧换衣服去,磨磨蹭蹭的,你要是不想去的话我可一个人去找姝姐姐了啊。”越无霜逗过白望渊后,估摸着时候也不早了,该出发了,便催着他换衣服去了。
“得嘞,小的这就去,劳您大驾,在此稍候片刻。”白望渊卖了个乖,随后便急火火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