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战天又笑,眼睛里多了些不寻常的东西。白睿宏却失了笑意。苏霁瑶在这一室怪异中默默的吃着菜,默默地看着不断为苏寒夹菜的白蕊,只觉晃眼。
一顿饭过去,天色早已变暗。
苏寒携苏霁瑶拜别白府,径自离开。
天寒路远,马匹之上,苏寒沉默不语,苏霁瑶只剩难堪,突然觉得这次之行像是多了不少负累,多了不少难以言喻的阴霾。
骏马不敢疾驰,苏霁瑶惊觉芒刺在背。
猛地勒了缰绳,瞬间停住。
“怎么?”
苏寒出声询问,苏霁瑶夜色茫茫,看不清所以,只是突来的心悸,突来的熟悉感倾袭全身。
四下张望,哪有什么影子。
莫不是张有财?
苏霁瑶想到这儿,突然笑开。
“没什么,觉得有人在看……”
苏寒冷哼,“疑神疑鬼……”
苏霁瑶敛下心中的怪异感觉,跟着苏寒朝深处奔去。
“这丫头恢复挺快的……白叫人担心了。”莲迹看向白衣少年,轻笑道。
云竹翻了个白眼。“主子,您可是把王殊都派过去了,好不了才怪。”
莲迹修长的手指点点云竹的额头,笑道:“你就不能给你家主子点面子吗?”
云竹撇撇嘴,有些嫉妒苏霁瑶。
莲迹拍了拍云竹的头,又说:“你看,那丫头怀里抱着的可是你的同类?”
“像是……”
“这就对了,兴许,主子可是帮你找到了……”莲迹打趣的看着云竹,云竹可爱的脸上露出些囧意。
“您别瞎说……那可能是只公猫……”
莲迹的眼光遥遥望向远处,语气突然间变得清凉起来:“转眼间,你也长大了啊。”
云竹闻言,默默的化身,白猫落在莲迹怀中,失落之感油然而生。
莲迹顿了片刻,笑意又回到如玉的脸上,终是说道:“快了吧,这一切。”
云竹叹息一下,说道:“是快了,天已经变了,战事也快起了,我们都会好的,主子,不必忧心。”
“但愿如此吧。”莲迹抱着云竹,速度极快的飘失在夜色中。
这是开始真正的进入冬天了吧?
为何越来越冷了呢。
果然,该来的终归还是来了。
“报,边关消息,邺城战事突起,情势危急。布政使大人劳倒,前方驻军伤亡惨重。”
攀过乌阴山,跨过月泸河,平和之后,又颠簸七日,邺城前线已达。那日突接战报,苏寒临时起意,带领两万精兵以最快速度去支援前线,剩余八万缓后而进……
到达邺城这一天,突然飘起了雪花,苏霁瑶躲在帐中,紧张的看着地图。
苏寒沉静,可眉头上的沟壑却无论如何消弭不去。
“安国是打定主意闹了……”苏霁瑶放下绿珠,从旁递了杯茶给苏寒。
苏寒接过,点点头,说道:“安智淑突然举兵,手段激烈不同往日,像是……有人撺掇。”
“的确……邺城边关,地理复杂,该说是易守难攻,如若没有助力,恐不敢如此放肆。”苏霁瑶沉吟,指指地图,又说:“你看,这里……高山巍峨,向来人迹罕至,安国境内莱阳河自西向东,并不途经我们大兴……可这次一战,公共界内为何生有异象,我们的士兵回来,个个泡浮了脚掌,看着水面还不浅,将军,这等怪事,不可不防。”
苏寒眉头依旧紧皱,深意不减。
“这么说,对方……”
二人对视一眼,突然出声:“灾害……”
“这么办,晚上我们去验查。”苏寒眼光一亮,吩咐道。
“好……”
“巡抚大人到了,将军、检校。”苏寒的军官李维撩了连帘子,低头报道。
苏寒大步快走,跨了出去,苏霁瑶却不急,慢慢的披了大衣,这才出去。这些天,她蓑帽却是不带了。
“将军……”邺城巡抚蔡剑孚神色怆然,虽说精神,却已有倦色,想必几日的混战早已引得人倦怠不堪。
“巡抚大人,快快进账……”
苏霁瑶跟着苏寒,迎了蔡剑孚进了帐子。
天气很冷,出去一瞬,眉毛就已结了冰霜……
“哎,王大人已经倒了啊……”
一进帐,蔡剑孚老脸垮下,摇头叹息。
苏寒面有忧色,苏霁瑶闲适的坐在一边,抱着毛茸茸的绿珠,好不舒服。绿珠瞪她一眼,她咧嘴一笑。
“蔡大人不必担心,此仗虽说严峻,但也并未全无解决之理。”
她面带笑意,全无紧张之感。蔡剑孚见此,瞪大双眼,胡子吹得直飞,惊讶的说道:“好个毛头小子,我们这么多人为之愁眉苦脸,你倒好……好,你便来说说如何解决此事。”
“蔡大人可是不信我?那也行啊,您且看着,我到底如何破的此阵。”
苏霁瑶信誓旦旦,悄悄的朝苏寒眨眨眼。
苏寒瞥她一眼,并不出声。
蔡剑孚冷哼一声说道:“那老夫便看着。”
“那边情势怎样?”苏寒起身,目光炯炯的看着蔡剑孚。
蔡剑孚浑浊的双眼露出一丝杀气,很快便又消弭,只是恰被苏霁瑶见个正着。他呵呵一笑,理了理头发,说道:“能怎样,驻军十万,已死三万,伤者数不清,这么个情形,老夫终日不得展颜。哼……也得亏这小子敢夸下海口。”
苏寒敛下神色,苏霁瑶笑着看他。
苏寒点点头,突然展颜一笑。
“蔡大人辛苦,我想,您可否……带我们去看看王安大人。”
蔡剑孚一愣,没想到苏寒突然地要求。
“那当然可以,有何不可……只是,王大人生病,不好打扰吧……”说罢,微低头,若有所思。
“怎么会,国事当前,王大人会理解的……”苏寒沉沉说道。
苏霁瑶冷笑,用口型示意苏寒:你看出来了吧……
苏寒点头。
“那好那好……”蔡剑孚颤巍巍的答道,默默的屡屡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