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烺忽然感觉全身麻痹,身体渐渐的不听自己的使唤了。
木烺在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的情况下站起身,对着面容俊逸的镖头脉脉含情道:“夫君,我找的你好苦。”说着,他还故意撩开披风,展示出自己硕大的肚子。
镖师们和老道士都傻了眼,沉默良久老道士才走上前佯作威风凛凛的怒目道:“你是何方妖孽!”
木烺脸上露出了愠色,他翘起兰花指,一副娇滴滴的女态。“想知道我是何方妖孽,你看看便知了。”
木烺说着就甩起披风。披风在空中有如旗帜般展开,在它落下时,披风后面的木烺竟然变成了一只熊!
这只灰色的庞然大物忽然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了令人心惊胆寒的吼声。田野间的草木在吼声的波及下簌簌抖动着。栖息在枝头上的鸟雀也都由于受到惊吓而纷纷振翅飞起。漫天的惊鸟有如突然而至的滚滚乌云,投下大片深浅斑驳的阴影。
押镖的队伍在震慑下纷纷向后退去。老道士碍于颜面,依然还站在原地。“既然你现了原形,也省了我一些力气!”他的话中明显就没有底气。
“这可不是我的原形。”变作灰熊的木烺突然说了话。
话毕,木烺再次抖洒开披风。这一次,他竟然变成了一只硕大的老虎!
木烺并没有发出吼声虚张声势,而是将全身的重量都放在了前肢上,似乎要扑向前面的道士。
老道士这下可慌了神,拿出拂尘随意摆动了几下,念经般嘟囔了几句话,之后便惊恐万状的躲到了镖头身后。“这个妖孽我也奈何不得,他可是只修行了千年的精怪!”
听了他的话,镖头也大为震惊,一时竟进退两难。“那这要如何是好?”
就在押镖的队伍陷入恐慌之时,木烺猛地用力蹬了下前蹄。
这下子,那些镖师们开始慌不择路的四散奔逃。就连镖头在老道士的催促下也不得不掉头逃开了。
木烺扑了个空,他又一次扑倒在地上。正好妃珺对他施的仙法失了效。木烺十分恼怒的站起身,去找妃珺与琼儿算账了。
杨禄才没有理会被戏弄了的木烺,而是径直走向了被丢下的货物。
好在妃珺跑的快,没有被木烺捉住。躲在长草后面屏息了许久的琼儿却被木烺发现了。
“谁让你平时就会欺负我。”琼儿欢笑着狡辩道。
此时,长草与鸟雀的影子织起一方头纱,遮在琼儿的饱满的额头上。阴影下面。琼儿的一双眼睛如同被春风梳洗的月色,那么清亮,那么动人。
也许是情不自禁,木烺弯了腰。他抬起琼儿果肉般诱人的嘴唇。
此刻,似是有泊水而居的女子正在河水中浣洗着一头青丝。满眼柔情的看着河底厮缠相勾的水藻。美景更比画,在如施的温柔目光中,影乱了,是节节难解的扣。
琼儿没有拒绝,也没有注意到就在自己失神间,木烺的肚子慢慢小了下来。而琼儿却又恢复了先前大腹便便的模样。
“琼儿,你在哪儿呢?”
是杨禄的声音唤醒了他们。琼儿慌忙推开木烺,从草丛中站起身。“我在这呢。”
看琼儿涨红着一张脸,杨禄以为她一直在和妃珺嬉闹。不过琼儿的肚子又引起了他的注意。“琼儿,你的肚子怎么又……”
琼儿也才发现自己的肚子又变成了先前的模样,不禁满心懊恼。
再去看木烺,他坐在长草中间,一双眼睛犹如白瓷碗中的静水,清透又冰凉。琼儿低着头,拨开长草跑远了。
回了丰顺镖局,大家也都累了,便各自回房休息去了。想起今天发生的事,琼儿就一直辗转难眠。她不明白木烺为何要如此对她。平实明明做什么都会针对她,总是让她满腹委屈,今日这又是为何。难得一见的温柔莫不是一个陷阱?
琼儿觉得愈发不安起来,如若不去见木烺说清楚,琼儿觉得自己很可能就会失眠了。于是,琼儿蹑手蹑脚的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木烺栖身的厢房就在对面,琼儿左右看了一下,才轻手轻脚的敲了门。
“进来吧。”木烺也不问是谁,似乎知道来者的身份一样。
琼儿的胸口不安分的躁动了起来,她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头也一直垂的很低。
“这么晚,你来做什么?”木烺的话中没有任何的语气,平淡的有些冷漠。
琼儿的心在木烺的话中越揪越紧。她抬起头,对上了木烺没有任何神采的眼睛。“今日你为何要那样对我?”
面对如此尴尬的问题,木烺的神色却没有任何的波动,他似乎早有准备一样。“怎样对你?”
木烺的话让琼儿彻底的失望了,她只感到透骨的寒冷。“那……我没有事情了,天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琼儿退步走了回去。她极力掩饰的泪水却在关上门的那一刻夺眶而出。
“是我看错了你……”
泊水而居,水曳芦苇影画云,一束高挑怯风近,折倒腰身曲终尽。伤情,伤情……
琼儿终于醒悟了过来,木烺终究是要回到天庭的神仙,她的情感他承担不得。
天将明时,琼儿才终于沉入梦中。此刻,木烺忽然神情哀伤的出现在琼儿床边,他一夜未眠,满腹伤忧。
木烺坐到琼儿床上,轻轻的撩起她散乱到鬓边被泪水打湿的头发。
“琼儿,我并不是想要这样待你,而是我不能那样待你。我们人仙有别,终是要分割两重的。”木烺的声音如同虫吟一样的轻,轻盈的弹坠在这余月星辉间,弹成一阕哀伤的相望泪眼无多时。
门外,杨禄清楚的听到了木烺说与琼儿的话,心间的血便冷了下来。
曾几何时,这般阑干倾愁,这般风须照晚。
木烺在琼儿房中呆了许久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天明时,丰顺镖局中的镖师都在议论最近愈演愈烈的劫镖案。总镖头来时他们才安静下来进行操练。今日也是木烺告予他接下来该如何去做的时候。于是,总镖头一脸的神清气爽。其实他早就在怀疑最近的劫镖案与他镖局中的几位客人有关了。可是却并不明白他们的路数,究竟是要怎样帮助他揪出兴师镖局的狐狸尾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