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朝堂上许是无什么大事,哥哥每日下朝后都会专程来看我,还有额娘也是天天来我这儿。不过我成天坐在房里动也不能动,总还是无聊的。
虽说上次在给云川买七巧板之时也给绍凌买了一个,可是我无聊透顶了便突发奇想要亲手做个什么东西送给绍凌那小子。我也好久没见着绍凌了,如今闷得慌的时候真是越发地想他。我把这个想法告诉哥哥后哥哥也同意了。
于是我马上开始构思,想了很久也没想出来要做什么,还是最后无耐地坐在窗边的床榻上望向蓝天,才当即决定做一个比较简单的,但是对于这个时空来说,又比较特别的东西!——风筝!
我当然知道这里风筝多了去了。说它特别,是因为我要做的是那种很多很多小风筝都扎在线上,然后组成一条那种成串的、很长的风筝。我记得以前小时候买过这样的风筝。这种风筝放上天空以后很好看,不会像平常的风筝那样显得单调。
有了主意我便马上叫了明溪和明沫去找来一些必备材料。材料准备齐全后,明沫和明溪搬了一张小桌子到我的床前。三个人就开始忙活起来了。刚跟哥哥回去的眀沁后来也来了,说是哥哥让她过来帮忙的。
因为难得去画图案了,我便让她们三个人与我一起涂颜料。我们涂了很多很多小风筝。这些小风筝上没有任何图案,全是颜料。只是涂颜料的话不会太麻烦,而且五颜六色的,很是光彩夺目。待数量差不多后,我们便把那一个个小风筝按照红、橙、黄、绿、青、蓝、紫的颜色串到长线上。我也只是帮忙到这里。收尾工作也就让给她们来做了。其实收尾也很简单,只是找来转轴,再加一段长线挽在转轴上就好了。
完工以后她们把那一长串风筝蜿蜒着摆放在房里的地上,就这么望过去那颜色好看极了。这样的做法既简单又漂亮。这么花哨的风筝,这个时空怕是还没有人放过吧?早上开始筹备做这个风筝,下午就做好了,也没花多少时间。
正在我高兴地欣赏自己的杰作的时候,一个激动就想要下床去细细观赏这风筝。我的腿一扯动,那疼痛感马上自腿上传来。我嘴巴微张却发不出声来,眉头蓦地一皱。
“格格,要想不疼的话,可暂时不要乱动。”我头也不抬,听声音就知道是博尔济楚枫那看似吊儿郎当的御医大哥来了。
“楚爷吉祥。”几个丫头笑着向站在门边的楚枫行礼。然后明沫和眀沁开始收拾我床前的这个小桌子,腾个地儿出来给楚枫放药箱。明溪则到了外间去忙着沏茶进来。
“格格也太不给在下面子了吧?每次我来你这儿,你是瞧都不瞧我一下,好歹我在皇宫里也是‘叱咤风云’啊!各宫娘娘、格格,可都是争着、抢着要我去探病,偏偏马佳王爷向皇上求了旨让我来治好你的伤,可你却这么对待我,唉!”他一边故作“伤脑筋”的样子提着药箱走向床边,一边滔滔不绝地说着。
“切!这么说好似我阿玛强求你来的!你爱来不来!这就走吧,随便找个御医来就行。本格格从不喜欢勉强他人做任何事!”我也故作正经、歪着脑袋道。
“倒还真是勉强我了。不过既是有了圣旨,我也不敢胡来,只能乖乖来给你治伤了,谁让我深得你阿玛的喜欢呢?”他说这话的时候挑了挑眉。
这个臭流氓竟然说这种话什么叫“深得你阿玛的喜欢”。虽然我知道他说话一向这样,可是这时我整个身子僵坐在床上,不自在极了。他倒好,看到我这个不自在的样子竟然扯着嘴角笑了起来。我更是不好意思了,恼羞成怒地随意拿起桌上明沫和眀沁还未收完、用来做风筝的小木条重重地敲了楚枫的胳膊一下。
“哎呀!格格想谋杀我吗?你可得悠着点儿。这胳膊要是敲坏了,谁给您换药治伤呐?我这胳膊坏了事小,格格这金枝玉叶的腿要是陪着我的胳膊受罪,可要不得呀!”
几个丫鬟对于我们这样吵闹的场面也早已见怪不怪了,看到这一幕都在一旁偷笑。
“没了你最好!让我阿玛去找别的御医来,省得老听你唠叨!”我好不客气地瞪了眼他。“你这张嘴好不饶人啊,你就给我个台阶下嘛。我错了还不成。那你要是把我胳膊废了才舒服的话那你就使劲儿地打吧!”楚枫故作“任凭您处置”的无辜姿势,胳膊伸到我面前。一双好看的黑目直直地盯着我。
虽然楚枫这人说起话来没点正经,可是他的眼睛出奇的清澈,就像是无人居住的净地上的一汪清泉。楚枫伸着手臂在我面前,一直保持着那个“任凭您处置”的姿势,“格格你是打呢,还是不打呢?”他眨了眨一双好看的明眸。
“才不要打你呢!打你我都嫌手疼!”我避开他那双清澈的眼睛,别过头去。“格格你舍不得呀?哈哈!”上一秒才饶了他,他下一秒就开始皮痒痒了。
我也无力去和他斗嘴,斗嘴这活儿我是铁定输给他的。他这么个在宫里混的“神医”要和多少达官贵人、娘娘、格格们周旋,我怎么可能斗得过他。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干脆不开口,不再理他。
楚枫见我盯着地面上的风筝不再和他斗嘴。他也就正经起来,把药箱放在收拾干净了的桌子上,打开、取药出来。“格格,你——”楚枫仔细打量着地上这只巨物,然后笑着问我:“这是纸鸢吗?”“嗯。不像吗?”我反问道。
“像还是有点儿像的。不过这只纸鸢还真是特别!挺好看的,能送我一只么?”楚枫从药箱里取药的同时,也时不时地望望地面上的风筝。他好像也挺喜欢的。“你一个大男子,要纸鸢做什么?”我没好气地问道。
“格格你就送我一只呗?我给你治伤,你也要好生对待我才——”“打住!别往下说了!你这张利嘴能说出什么好话呀,给你一只便是。”
“哈哈!那你是有多害怕我这张‘利嘴’呀?”“别得意!只是不想听你唠叨才勉强送你一只罢了。”“好吧,你说是勉强的那就是勉强的吧。”他无奈地看了我一眼,复又低头给我拆纱布,笑着说道。
“楚爷,请用茶。”明溪这时端了茶过来放在桌上。笑看了我们一眼,便又拿了托盘退了出去。明沫和眀沁还是在一旁忙活着收拾材料。
楚枫也不再说话,安静地给我拆纱布。他安静的时候可比唠叨的时候好太多了,此时的楚枫是那么的认真。他安静、认真的样子真的很不错,开始有一点儿理解他为什么在宫里混得那么好了。特别是在**!一副讨喜的相貌还真是重要。
楚枫一层一层地给我拆开膝盖上的纱布,动作极轻。纱布都掀下来后,露出了里面的伤。伤口已经慢慢愈合了,有些地方开始结疤。忽见楚枫皱了皱眉头,但是很开又恢复原样。恰巧这时——
“王爷吉祥!”外间传来明溪的声音,明沫和明沁这时也停下了小桌上的功夫,先退了出去给哥哥请安道:“王爷吉祥。”
话音刚落,哥哥已进了内室。哥哥看到靠着床柱、躺在床上的我,随即对着我微笑起来。这是楚枫也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笑看了我一眼,便转过身去。哥哥转头看向楚枫,脸上的笑更是灿烂,笑着迎了上去。
哥哥和楚枫打了招呼后就打量了会儿地上的这只纸鸢道:“嫣儿你给绍凌做的就是这只大纸鸢?还挺特别的。”“还是哥哥你好眼力啊!一眼就看出来这是纸鸢了。”
“哈哈!你这怪物,从小脑子里就尽是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跟你混了这么多年,这点眼力都没有的话,那就真是白度过了!”哥哥也大笑道。
哥哥笑着,突然看到我腿上的伤了,就又问楚枫道:“楚枫,怎么样?嫣儿伤了也好些天了,伤口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吧?”哥哥的语气很是柔和。
哥哥语毕,楚枫明显顿了一下。然后转头看了我一眼,继续道:“这伤已经开始结疤了,静养些时日便好,不必太担心。”
后来楚枫替我换药,一直在耳边吵着说让我记得答应他的事,我也不搭理他。他这明摆着是无聊又找不到别的话儿说,就在这儿吵。楚枫这张嘴是一刻也消停不下来。
哥哥本来听他嚷嚷也没什么,就是奇怪我答应楚枫什么事儿了呢。后来楚枫好像来劲儿了,他看没人搭理他,就好似故意往歪地儿说。我看哥哥的脸色越来越不对劲了就赶紧解释,告诉哥哥就是答应了楚枫送他一只风筝,仅此而已。
再看楚枫,他一脸的意思就是:没劲儿,这么快就说出来了。
我现在一心只盼望着这伤能够快快痊愈,早些下地走动。
虽然楚枫说我受了这么重的伤已是恢复得很快的了。可是这样的速度对于我来说一点儿也不算快,几天来还是只能成天地坐在床上。谁让我伤到这么敏感的位置——膝盖呢,真是稍微弯一下都会痛。
我在屋里呆了几天,终究还是没能在绍凌生辰之前康复,我专门买给绍凌的七巧板、给绍凌做的纸鸢,都只能让哥哥去权王府上给绍凌庆生时顺道带去。
我心里头怪想绍凌这小子的。长得好看的小孩本就招人喜爱吧。谁让他阿玛和额娘长得那么好,他自然是集合了父母的优良传统,那副讨喜的小脸蛋,让人忍不住地想要疼惜呢!
我又在屋里养了几天伤,答应送给楚枫的那只风筝也早已做好。这次这只风筝,不再是单纯地涂颜色了。我给他做了形状出来。我本来想给他鹰状的。可是后来还是决定整整他,就给他做了蝴蝶形状的。
昨天他来给我换药的时候我就把那只风筝给他了。可是我却并未从他脸上看到我所期待的表情。他竟然开开心心地就把风筝接了过去。还直说好看!好像挺喜欢的样子。我真是不能理解这个怪胎,难道他的心里住了个小女生?想到这里,我心里还是开心了一把。不管怎么样,我的目的还是达到了。我整他、想看他的苦表情不就是为了高兴一把么?虽然最后没看到他的苦脸,但也是开心了。
今天上午我又试着下地走了几步,发现腿好像越来越好了,已经可以下地走一段路了呢。明沫和明溪一人扶着我一边,我在屋里来回走了好多圈。我坚持着要出房门去透透气,可明沫和明溪硬是拦着我,说我这在屋里也走了好久了,先休息一下,吃了午饭、午睡过后再出去。我想了想,觉得明沫和明溪说的也对。这腿伤才刚好一点儿,我可不能太激进。万一一个不小心,让腿伤又裂开了,那前几****强忍下来的静养可真是白费功夫了。于是我便采纳了明沫和明溪的建议。
我可从未这么想念过苍天大地。以前宅惯了,穿越来这儿以后我却像变了个人似的,老是在府里走走逛逛,在屋里待不住——因为没有电子产品。
吃过午饭在屋里小憩了一会儿,待到太阳不那么毒的时候,我由着明沫和明溪二人搀扶着慢慢悠悠往后苑里走去。我在凉亭里坐下后,明溪就去取茶水过来。
“怎么这么久了还没过来?”等了不知很久明溪都还没过来,我望向正在给我打扇的明沫,问道。“是啊,格格!您看,这不来了!王爷、四爷和少将军也来了!”
我顺着凉亭下的一条鹅卵石小路望去,果然是哥哥他们三人。还有明溪走在最前头、手里端着茶水带路。
待他们走近,我才轻轻地唤了明沫过来扶我,缓缓地从位置上站起,欲行礼请安。哥哥他们看到我站起来,赶紧加快了脚步走上阶梯来。哥哥走过来轻轻地扶我,也不好说什么。我的腿难得弯曲,直直地站着,欲请安:“四爷吉——”话未说完,四阿哥已打断道:“坐下吧。有伤就不要请安了。”“是啊,孝嫣,快坐下吧。”池城微笑着上前道。
“谢四爷、少将军。”说完我又小心翼翼地坐下去!我这腿这么直站着,虽未完全施力支撑身子可却是真正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