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学则这一个下午,想象过无数可能,她醒来会是什么反应。会哭闹,会痛恨他,会拒绝见他,会离开盛宇,会要求他负责……他脑海里兜兜转转,把他认为的涂念之会有的反应通通想了一遍,却唯独没有想到,他的话还没有说出,就被涂念之一口拒绝。她是李成致的妹妹,虽然不是没有血缘关系,可是,依照李成致对她的重视程度,她可以向他提出要求。但是她没有,她一脸平静,仿佛昨晚加诸在她身上的事情从未发生,只是脸色苍白疲倦地说,我们都是成年人,我不希望感情被这样草率地决定。他应该松一口气,这样他也可以和李成致交代,毕竟兄弟之情是他现在最重视的感情,可听了涂念之一笔带过销账的话,他心中却生出烦闷,郁结之气。这算什么?骄傲如他,从来没有如此低过头。可人家竟然不领情。不知道有多少女人为他痴狂,为“梁学则的女人”这个头衔不择手段,她却说,不要,不愿意。
是的,梁学则没有想过涂念之会说不愿意。他步步为营,却独独在这一关,算漏了涂念之。李成致斜倚在门口,脸上带一点愉悦的闲适,心里泛出一点点松了一口气的轻松和甜。“这就是你说的交代?”他开口,站直身子慢慢走进来,手里拿着一碗粥,腾腾地冒着热气,他估摸着涂念之快醒了,想到她一天没进食,就让厨房做粥,一直热着,等她醒了吃,刚端上来,在门口听到涂念之和梁学则的对话。他因梁学则大意给涂念之带来伤害而愤怒,梁学则说会给他和之之一个交代,他以为是对魏家的处置,却不想梁学则想对涂念之负责,他竟然能做到如此。梁学则的出身决定了他的骄傲,从来就没有人可以用算计、阴谋逼迫他就范,做他不愿意的事情。可是,梁学则要负责,李成致却猛然间揪起一颗心,脑子瞬间空白,只有一个念头:之之会答应吗?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忐忑紧张的感觉了。拜梁学则所赐,他的心像坐上过山车,低到谷底,涂念之没有答应,一下又荡到云霄。
“我以为这样结束大家都能接受。”梁学则垂下眼眸,敛去眼底的惊涛,淡淡的说。
李成致坐到床沿,舀起一勺粥,认真地吹温,没有答话,抬手把勺子递到涂念之嘴边,涂念之乖顺地咽下。他动作熟练轻柔,好像这样做过千百次,自然地喂涂念之喝粥。涂念之眼观鼻鼻观心,只是静静地喝粥,并不介入他们之间微微尴尬和剑拔弩张的气氛。她是疯了才会主动去当炮灰,瞎子都能看出来,现在这两个正在斗法。
“成致。我无意委屈念之,昨天确实是我混账了。”梁学则的声音透出一点点的无奈和低沉。
“你的感情呢?你把魏家的应对、各界的反应还有盘根错节的关系都计算到了,可是你自己的感情呢?之之的感情呢?你喜欢之之吗?”李成致抿着嘴,脑门上一突一突,竟然暴起了青筋。
梁学则哑然。是啊,他自己的感情呢。
继盛宇总裁梁学则和魏苓的桃色新闻,当晚又出了一则足以让人瞠目结舌的劲爆消息。有男子在网上爆出2个男子和魏苓在一起寻欢作乐的视频和照片,尺度之大,直让人感叹世风日下,发帖的人称,魏苓经常和不同男人在一起度过糜烂荒唐的夜晚,这样的离谱女人搭上盛宇梁学则就莫名其妙地红了,真是好笑,话里话外暗指要不是梁学则瞎了,怎么可能看得上魏苓。甚至还贴了梁学则爆出桃色新闻当晚魏苓和男人在酒店卫生间翻云覆雨的照片。一时间舆论哗然。原来梁学则那晚真的不是和魏苓在一起。那么,那个女人是谁?梁学则的新欢到底是哪家的女儿?原本以为顾名故意放出风声否认盛宇和魏氏的牵扯的媒体,现在都跟着盛宇旗下的报刊杂志一边倒地报道起魏苓的丑闻事件。
魏江左等右等没有等到魏苓回来,却等到了这样一个恍若惊雷的消息,整个人瞬间蒙了。只有一点确定,这件事绝对和盛宇有关,和梁学则有关,魏苓要把魏家害死了!想到盛宇高层的手段,腿脚发软,却是直接跌坐到沙发上,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先生,小苓回来了!”魏家帮佣的阿姨一脸复杂的表情,上来报一声,就急忙退出去,躲到厨房去了。魏家为了找魏苓,这两天快把S城给翻过来,结果人影不见,现在出了大事,人却是回来了,可是,看那样子好像不太好,恍恍惚惚的,不太清醒,和以前傲娇难伺候的性子一点都不像。看样子就知道出事了。她只是一个帮佣的,可不想惹上麻烦。
魏江一听说魏苓回来,一个激灵站起身,往前迎了两步,就见手下几乎是扛着魏苓回来的。魏苓垂着头,长发遮住面容。“怎么回事?在哪找到的?”魏江一连串的问题。
“二小姐是在君越的停车场发现的。之前停车场已经被我们的人彻底搜过好几次,我确定是有人把她送过来的。”
“有没有留下痕迹,是谁干的?”魏江略一沉吟,面色灰败地问。
“属下无能,没有查出来。”
“她怎么了?让医生看过了吗?”魏江指了指瘫坐在沙发上的魏苓,虽然恨其不争,给魏家抹黑,但毕竟是自己的亲侄女,现在还要从她嘴里套出讯息,不能让她出事。
手下面现难色,低下声去:“二小姐现在的样子,好像是被打了强迷幻剂,混了一些药,已经痴傻了。”
“你说什么?!”魏江一口气噎上来,久久缓不过来。他心里更加肯定,这事就和盛宇有关,哀叹一声,“作孽啊~”直直往后倒去,已然晕过去。手下慌忙掐上他的人中,一边喊救护车。
魏安得了消息,匆匆赶来,一进门,就遇到魏江晕倒,救护车呼啸而来,自己闺女瘫坐在沙发上,嘴里念念有词,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魏安指挥着佣人帮着医生把魏江抬上车,急呼呼地叫魏苓:“小苓,干什么呢,你伯父都晕了。快过来!”
魏苓只是呆呆地坐着,眼睛直愣愣地看自己的手指,一点不理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