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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申城之行(三)

欧阳平缓缓走出虹桥机场的候机大厅,叫了辆出租,告诉司机一个地址,让他开过去。欧阳平坐在后座上,望着车窗外,申城今天在下雨,整个天空都是灰蒙蒙的,让本来心情就不是很好的欧阳平此时的心情更加糟糕。

这次欧阳平出差是去参加一个专家会诊,邻近一个省的副省长去山上吃野味,开车时候不小心摔了下来,掉进了山谷里,断了两根肋骨和左大腿骨,尤其严重的是腰间盘突出了三颗骨珠,伤到这种地方,就算是稍稍移动个位置也苦不堪言,只好召集国内著名的骨科专家去会诊。欧阳平在国内也算是小名气的骨科专家,所以也受邀前去会诊。

不过说实话,那个副省长伤的确实很重,几乎没有治愈的可能性,当时在场的几个专家都不肯把实情告诉那个副省长的家属。欧阳平不懂其中的关窍,就把副省长伤势照实说了出来,气的副省长的家属当场就要动手揍欧阳平,后在别人的劝说下才停手,不过还是把欧阳平轰了出来。

其实也怪不得副省长的家属会这么做。现在当官的最怕什么,一怕老,你老了,不管你能力有多强,年龄一到站就必须要下台。二怕病,尤其怕生大病,如果不小心生了一场大病,说不定就让你提前退休,就算暂时不让你退休,也会让你退居二线,总之你没有一副好的身体,领导怎么会提拔你,部下又怎么会跟着你。欧阳平不懂这些道理,惹怒了副省长的家属,被打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欧阳平深深叹了一口气,觉得做人真累,感觉现在的生活真的很没有意思。欧阳平今年才38岁,已经做到恒山医院整形外科的主任,这在非常讲究资历的医学界,绝对算是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在个人生活方面,欧阳平的老婆是一家国企的中层干部,精明能干,他们有一个非常漂亮宛如天使般的女儿,可以说欧阳平不论在工作上还是在生活上都是非常的美满,没有丝毫的遗憾了。

但是真实的情况真的是这样吗?

一年前,年仅五岁还在读幼儿园大班的女儿因为遭到班主任几乎蹂躏的处罚当场小便失禁,而造成非常深的心理阴影,原因是因为这个班主任想通过欧阳平走后门把她一位要动手术的亲戚送进恒山医院的特护病房。欧阳平本来就很反感这种走后门的行为,而且那个班主任的亲戚根本就没资格进特护病房,所以欧阳平理都不理那个班主任。导致那个班主任恼羞成怒,而迁怒欧阳平的女儿。那个班主任整整一天不许她上厕所,小女孩什么都不懂,老师怎么说,她就怎么做,最后导致她当众小便失禁。。。欧阳平因为这件事情多次向幼儿园反应,但幼儿园既不道歉,也不处罚那名女教师,一直都在敷衍他,而妻子因为这件事情也和他大吵一架,而由此陷入冷战之中。

女儿因为这件事情给她造成了非常深的心理阴影,原来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子,现在却变得很内向,沉默寡言,并且再也不肯去幼儿园了。为此欧阳平不得不请了一个月的长假待在家里守着女儿。但就在这个时候,欧阳平又发现了妻子有出轨的行为。可以说在一瞬间,欧阳平的生活完全变了样。

在和妻子离婚后,女儿判给了欧阳平,妻子则净身出户。对于他来说,现在的生活就是以女儿为中心,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但是欧阳平又要工作又要照顾女儿,实在很难两头兼顾,所以欧阳平决定给女儿找个家庭教师。而因为这个缘由,欧阳平认识了秦萱冉。

当欧阳平第一眼看到秦萱冉的时候,就被她身上那股超凡脱俗的气质所吸引。初步接触下来,欧阳平觉得秦萱冉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只是性子稍微冷了些,害怕女儿和她相处不好。但是仅仅过了几天,欧阳平就感觉女儿发生了很明显的变化,话多了,性格也变开朗了,很久没看到的笑容又在她脸上浮现,而这一切都是秦萱冉的功劳。

虽然秦萱冉平时的话不多,但是她对女儿的细心照顾却是显而易见的,这从女儿对秦萱冉的态度上就可以看出,从最初的排斥,到接受,再到整天的粘着秦萱冉,可以说经过两个月的相处,女儿已经完全离不开她了。但心细的欧阳平也发现,秦萱冉虽然面对着女儿时候脸上总是带着笑容,但为什么她眼神里总是难掩着一抹哀伤,欧阳平有好几次看到秦萱冉在一个人的时候偷偷的掉眼泪。欧阳平想问却又不敢问,他怕在知道秦萱冉的内心后,她会忽然消失在他的眼前。

其实这个时候不光是女儿,连他自己也离不开这个女孩子了。秦萱冉不仅给女儿带来了欢笑,给这个家带来了生气,更给他带了一种久违的家庭幸福感。每当双休的时候,欧阳平就会约上秦萱冉然后带着女儿出去游玩,由于欧阳平每次都以女儿为借口,让秦萱冉无法推脱,而渐渐的这种家庭聚会变成了一种习惯,秦萱冉对欧阳平也慢慢起了变化,不再那么冷冰冰的,偶尔也会说笑几句。而当有一次,欧阳平约秦萱冉出来,却没有带上女儿,秦萱冉也默默接受了,并没有说什么?从那时起欧阳平觉得他已经开始渐渐融入到秦萱冉的世界里去了。

欧阳平原以为这段感情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水到渠成,开花结果。欧阳平有这个信心,也有决心去等待他所想要的结果。

但事以愿违,现实永远没有设想的那么好。

就在欧阳平和秦萱冉交往了两个多月后,临近六月的时候,秦萱冉突然和欧阳平失去了联系,不管欧阳平怎么打电话发短信给秦萱冉,秦萱冉都没有回应,本来他们已经说好等秦萱冉放假了,就带着女儿他们三个一起出国旅行,可秦萱冉的突然失踪又让欧阳平不知所措,但欧阳平又不能去秦萱冉的学校去找她,秦萱冉和他做过约定不论发生什么情况都不许去学校找她,现在欧阳平除了等待什么都不能做。

在秦萱冉失踪三天后的一个晚上,秦萱冉突然出现在欧阳平家的门口,欧阳平记得很清楚,那天也是下着小雨,似乎所有悲伤的日子都会下着雨。

秦萱冉的到来让欧阳平欣喜若狂,连忙把她迎了进来。秦萱冉的表情很平静,和往常没什么两样,只是眼角似乎隐有泪痕。秦萱冉进来后没有说话,而是先去了欧阳平女儿的房间,小女孩已经睡着了,秦萱冉在床头坐了几分钟,目光一直凝视着小女孩可爱的脸庞,最后,终于叹了口气,俯下头在小女孩的额头亲吻了一下,然后走了出去。

见秦萱冉出来,欧阳平迎了上去,还没等他开口,秦萱冉突然拉起欧阳平的手,径直朝欧阳平的卧室走去。这个举动让欧阳平吓了一跳,记忆里,秦萱冉对他从未有过如此亲昵的举动,甚至他们之间任何肢体接触都没有过。

进了房间后,秦萱冉把门关上,然后身体靠着门,看着欧阳平。欧阳平心里一动,突然有了某种预感,但随即又否定,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情,这种事情他甚至想都不敢去想。

欧阳平也看着秦萱冉,发现她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温柔似乎要滴出水来。忽然,秦萱冉咬了咬下唇,似乎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而下一瞬间所发生的事情,欧阳平这辈子都无法忘记。只见秦萱冉缓缓地抬起手,伸到自己的胸前,竟然开始解自己身穿的那件白色带点薄纱的衬衫的扣子,欧阳平顿时感觉血涌上头,让他有种眩晕感。

秦萱冉褪下了衬衫,任它掉落在地上,然后又去解自己的裙扣,黑色的过膝长裙滑落到自己的脚下,露出秦萱冉雪白修长的双腿。现在秦萱冉只穿着一套天蓝色的内衣站在欧阳平的面前,或许是第一次在男人面前露出这么多,秦萱冉显得非常的羞涩,雪白的身体都透露出一种粉红的色泽。

“萱冉,你。。。”欧阳平此时觉得如鲠在喉,竟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秦萱冉走到欧阳平的面前,用手捂住他的嘴,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望着近在咫尺的秦萱冉,鼻端充盈着少女的体香,此刻欧阳平感觉是在做梦,一个希望永远都不要醒来的梦。

欧阳平再也忍耐不住,猛地一把把秦萱冉抱进了怀里,然后迅速地找到了秦萱冉的嘴唇,吻了下去,久久不肯放开。。。

“萱冉。”欧阳平痛苦地低声道。自从那一夜后,他就再也没有看到秦萱冉。在经历了一夜刻骨铭心的缠绵后,秦萱冉彻底从欧阳平的世界消失了,只留下一张纸条。

“谢谢,我走了。别来找我。”

其实欧阳平已经预感到秦萱冉会走。秦萱冉绝对不是那种随随便便,一响贪欢的女人,她竟然下决心肯把一个完整的自己交给你,要么她愿意和你天长地久,要么她想给你留下一个美好的记忆。现在看来,显然是后者。

第一次拥有她,没想到也是最后一次。

“萱冉,你到底在哪里?你可知道我是多么的想念着你!”

***

姬远早上六点不到便起床了,昨天顾振伟来找他,姬远托他要查的手机号码,结果已经出来了,那个手机号码的登记人叫欧阳平,是申城恒山医院整形外科的主任。顾振伟把欧阳平的情况调查得一清二楚,包括他的家庭住址,家庭成员,父母,子女,工作情况,工资情况,不动产,汽车,甚至连欧阳平前妻勾搭的那个奸夫,他的情况也被顾振伟调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姬远不由由衷感叹,到底是中国第一大城市,公务人员的素质之高,能力之强,服务之好,确实不是一般城市所能比拟的。

昨天下午,姬远已经去过恒山医院了,但是没找到欧阳平,医院的人告诉他,欧阳平出差去了,要今天才能回来。

于是今天一早,姬远便赶到了欧阳平家所在的小区,由于欧阳平不在家,他只好在楼下等着。

楼下的过道上正停着一辆白色的宝马750,姬远一看车牌,正是欧阳平的车。姬远看着车,眉头深皱,怎么现在的医生都这么有钱,这辆车起码值200万,看来这个医生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人,就知道坑病人的钱。想到这里姬远对欧阳平的印象顿时坏了起来。

其实在这点上姬远倒冤枉了欧阳平,欧阳平做了近二十年,每月的收入,做手术的奖金,去别的医院挂单开专家门诊的外快,这些加起来至少有好几百万,欧阳平根本不需要用什么歪门邪道去搞钱,也不屑这样做。

等了约差不多有半个小时,在姬远等得不耐烦起来的时候,忽然看见一个身穿灰色西装的男人都到白色的宝马旁边,他停了一下,然后走到宝马的右边,想要伸手去拉宝马右前门的把手。姬远见状,连忙走了上去,问道:“请问你是欧阳医生吗?”

那个男人对姬远的出现似乎下了一跳,有点紧张地问道:“是的,你是。。。”

“我叫姬远,是从大宁来的。”说着,姬远掏出自己的警官证,在欧阳平面前亮了一亮,“我有一件案子,想请你协助调查一下,可以问你一些问题吗?”

欧阳平点点头。

“请问欧阳医生,你认识秦。。。”

“等一等?”欧阳平环顾了一下四周,说道:“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去别的地方谈。”还没等姬远答应,就快步朝小区门口走去,见此情形也只好无奈地跟上。

既然已经等了那么长的时间,也无所谓再多等几分钟。。。

***

欧阳平付了车钱,从车上下来,走进小区。他本想先去看看女儿的,这几天出差,女儿放在他父母那里,他不太放心。但是转念一想,他还是决定先回去看看。秦萱冉已经失踪快四个月了但他还是不死心,盼望着奇迹能出现,盼望着秦萱冉有一天能回到他的身边。

欧阳平刚来到他家楼下,就被一个黑衣女子拦住了。

“请问您是欧阳医生吗?我是秦萱冉的姑姑。”黑衣女子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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