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远坐在蒲团上,百无聊赖地看着表弟徐若愚埋首在画他的符,根本不理睬自己。好几次,姬远站起来,走到徐若愚的身边,想和他搭几句话,但徐若愚却无视自己的存在,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姬远只好悻悻地又坐了回去。
但是在观察徐若愚画符的过程中,姬远似乎察觉到了一些不寻常的地方。只见徐若愚,手握一支毛笔半弯着身子,在一张长约十厘米,宽约六厘米的淡黄色的纸上画着许多奇怪的符号。
纸,笔都有了,但似乎少了一样东西。对,是墨。徐若愚的书桌上根本没有墨,也没有一方砚台。姬远看了整整三个小时,就没看见徐若愚去蘸墨,一直在不停地画着。他手里究竟是一直什么笔,可以如此的这么神奇。而且徐若愚用的好像也不是一般的墨,因为他在纸上所展现出来的颜色竟然不是黑色,也不是红色,是一种少见的橙色。
“好,很好。”姬远觉得不应该再这么傻傻地等下去,而是主动出击,于是突然大叫道。
“哦,好在哪里?”徐若愚被姬远的叫声吓了一跳,神情有些不快,出声问道。
姬远笑嘻嘻地走到徐若愚的身边道:“表弟,你手里的这支笔很好。”
“哦,这支笔好在哪里?”徐若愚神色一动,问道。
“表弟,你看你画了这么久,这支笔就没离开过纸面,一直不停地画着,但奇怪地是它却不需要蘸墨,这里面有什么玄机吗?”姬远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呵呵,你看出来了,不简单!”徐若愚脸上露出了笑容,完全没有刚才的冷漠,心中有种说不出的畅快。他修道也有十几年了,但是这十几年里知道的人都把他当作异类,不理解的人甚至把他当作一个妄想症,一个彻彻底底的神经病。即便是他的妈妈开始也是很不理解,就算在他修道小有成就,在她面前稍稍暂露了一下,她母亲也只是惊奇的认为这只是变戏法。没有人理解,不被认同,这让徐若愚的修道之路走得是多么地艰难,心中的苦闷也只有自己知道,而现在徐若愚期待已久的知音终于出现了,并且是他最好的好兄弟姬远,这怎么不让徐若愚满心欢喜呢?
徐若愚举起手中的毛笔,仔细端详了一阵,带点炫耀的口吻说道:“这可不是普通的毛笔。这支毛笔名曰春秋笔,相传乃是先秦时期,孔子孔圣人写春秋时用过仙物。”
“啊。。。”姬远吃了一惊,不可思议地看着徐若愚手中的笔说道:“不会吧,这是孔子用过的东西。”姬远一边说一边盘算着,如果真是孔子用过的东西,那还不价值连城,卖个十亿八亿都不成问题。就算不是孔子用的真物,但从这支笔刚才所表现出来的神奇,的确是不凡之物,起码它的价值绝对在姬远那辆座驾途锐之上。
“当然,这支笔只是一支仿制品,不是孔子用的真物。”徐若愚见姬远脸上有一丝地不信,知道他这个表哥精明至极,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于是补充了一句。但即便是仿制品,仙物就是仙物,不是简单能用金钱衡量的。
“若愚,我听说毛笔是蒙恬发明的,他似乎是秦始皇时期的人物吧。”姬远疑问道。
“无稽之谈,如果毛笔真的是蒙恬所发明,那那些诸子百家,春秋,论语是怎么传下来的,靠口口相传吗?”徐若愚不屑地说道。
“那是,那是。”
“表哥,你难得来一次,看看表弟这十几年修炼的成果,保证让你打开眼界。”没想到徐若愚打开话匣子以后,话便多了起来,滔滔不绝。这也难怪,徐若愚窝在家里十几年了,平常和他说话也只有他的母亲,除了附和他,也说不出别的什么话来,后来他连母亲也懒得说话了。其实按照他现在的心智,这十几年来都没有接触外界,他的心智几乎没有什么成长,依然还是十几年前年轻学生的模样。今天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知音,徐若愚自然而然想卖弄一番,这和小孩子想表现自己的才能希望得到长辈的表扬是一样的心态。
“那我就等着大饱眼福。”姬远说道,心里不由一阵苦笑,徐若愚也是30多岁的人了,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的心性,看来今天如果不让他满足表扬的欲望,姬远估计今天是不可能达成他此行的目的的。
只见徐若愚走到房间的一个角落,那里摆着一个三脚架,上面放着一个不锈钢脸盆,并挂着一条毛巾,应该是平时徐若愚洗漱用的。徐若愚把脸盆端到房间中央,放到地上,随后走回到姬远的身边。姬远看到脸盆里放满了清水,并随着水面的晃动,溢出来一些。
这时徐若愚从他的道袍的左边衣袖里掏出一张符纸,上面已经画好了许多稀奇古怪地图形。只见徐若愚闭上双眼,头微微晃动,嘴里似乎念念有词。姬远看到徐若愚这副神神叨叨的样子和他平时看的古装电视剧里演绎的坑蒙拐骗的道士似乎没什么两样,忍不住要笑出来声,怎么都是这般样子,难道千百年来修行的道士都是一副德性吗?
在默念了几句后,徐若愚突然张开双眼,眼里睛光四射,只见他把左手的大拇指伸到自己的嘴里,猛地一咬,或许这一口咬得有些狠了,鲜血直接从徐若愚的嘴角趟了出来。
“表弟,你。。。”姬远有些担心说道,表演就表演吧,何必这么拼命呢?
但徐若愚并没有理会自己嘴角的鲜血,而是抽出自己的大拇指,只见大拇指的指尖沾满了鲜血。徐若愚把大拇指朝右手拿着的符纸上一抹,指尖上的鲜血几乎都揩在了符纸上。徐若愚用右手的食指中指夹住了符纸,举到了自己的面前,仔细端详着,表情甚是凝重,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突然,只听徐若愚口中暴喝一声“去”,随后右手一甩,手中的符纸如离弦之箭,射进离他有四五米远的脸盆,但听砰地一声,只见脸盆里升起一团白烟。
“好。”姬远拍着手大声叫道,刚才的一番情景确实吊足了他的胃口,并且期待着接下来有更轰动的场面发生,可等了好一会,一切如旧,那团白烟都消失殆尽了,可什么也没发生。
“若愚,结,结束了吗?这,这就是你的修炼成果。”姬远这次过来并不是专门看徐若愚演示他的修炼成果,但是看到他表演的这么卖力,姬远还是非常期待徐若愚有惊人之举的,但看到就这么一团白烟,心里大失所望,如果他是买票进来的观众,估计当场就要喊退票了。
“表哥,你去看看脸盆里的东西,就知道了。”徐若愚见姬远脸上满是失望的表情,不由心中暗笑,待会定叫你大吃一惊。
“看看脸盆里的东西?脸盆里除了水还有什么,难道你还能变成两条鱼来不成。”姬远一边嘀咕着,一边走到脸盆边,蹲了下来,只觉一阵寒气扑面而来。
“啊,这是,这是。。。”姬远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脸盆里果然没有鱼,但却有冰,刚才整整一脸盆的清水,瞬间都结成了厚厚的冰块。姬远用手用力地压了压冰面,确确实实是厚实的冰。
如果不是当场亲眼所见,姬远绝对怀疑徐若愚是用了什么障眼法,把水换成了冰块,但是现在,他却不得不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若愚,这,这是什么法术。”
“这是师傅传我的寒冰符。”徐若愚有些得意地说道。
“厉害,太厉害了!”姬远忍不住赞叹道,这个寒冰符实在是太厉害,一大盆水转眼间就结成了冰,而且还是现在初秋季节,天气还是蛮热的。如果放一盆水在严寒的南极估计都没这么快地结成冰。有个形容词怎么说来着,秒冻,对秒冻,这绝对是秒冻的速度。
“呵呵,表哥,你先别忙着说厉害,厉害的还在后头呢?”
“哦,那我倒要看看。”说着姬远走了回来。
这时徐若愚从右边的衣袖里掏出一张符纸,虽然姬远不认识符纸上的图形,但还是可以辨别出这张符纸和刚才那张寒冰符明显地不一样。只见徐若愚依着刚才演示寒冰符的样子依葫芦画瓢地照做了一边,然后一声暴喝“去”,手中符纸射进了脸盆,然后只听“轰”地一声,这次脸盆里升起的不是一团白烟,竟然是一团火焰,熊熊烈火在脸盘里燃烧着。
“这,这怎么可能,脸盆明明是冰,怎么可能烧起来。”姬远不可思议地望着脸盆,呆呆地说道。
“这可不是一般的火,这可是能燃烧世间万物的天星之火。”徐若愚有些得意地说道,不过随即神色一黯,说道:“可惜我道行不够,这张萤火符是我画的最好的纸符了,但很快它就会熄灭了。”
果然,徐若愚话音刚落,脸盆里的火焰变迅速地熄灭了。徐若愚看着被烧得通红的不锈钢脸盆,有些怔怔出神,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这张萤火符从燃起到熄灭,还不到半分种的时间,但是饶是如此,它却把一脸盆的冰烧干,把一个结实的不锈钢脸盆都烧得变了型,这份火劲就算现在世界上威力最强大的火焰喷射器也望尘莫及。
姬远望着徐若愚的侧脸,脸上浮现崇拜的神色,没想到表弟这修炼了十几年,竟然练成了这么厉害法术,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姬远真的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但令姬远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仅仅在一年之后,那时他所表现出来修行道行,远远在今日徐若愚之上,甚至到了无符而术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