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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光禄大夫柱国少傅兼太子太傅礼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臣吕 本谨校 南京礼部祠祭清吏司郎中臣陈治本 南京兵部职方清吏司主事臣朱 锦 南京工部虞衡清吏司郎中臣吕胤昌谨阅

审刑罚

洪熙元年七月乙未北京刑部工曹主事鲁宗儒坐受赇杀人等罪行在都察院奏事经虽赦而情犯深重

上命杖一百戍广西因谕都御史刘观曰五刑谓之天讨以其至公无私若以私意为重轻非天讨矣尔法司能以公存心而行之以忠厚亦可感召和气为邦家之福于尔亦有利焉若立心不公轻重任情枉及良善人将归咎朝廷鬼神监之亦非尔等之福如犯者情有可矜罪有可疑尔怀顾虑不欲自断者为朕言之当为裁决

是日行在大理寺奏刑部都察院所问大辟重囚

上曰刑法非致理之本然有罪不治无以惩恶必得实情则施刑者无愧受刑者无怨卿等最宜详慎

十月甲戌行在刑部尚书金纯奏宝庆府知府李誉先奏府吏犯法会赦免吏告誉受赇事亦在赦前誉当免问

上曰此当问非欲以罪加誉但事有当别白者奸吏告讦未可輙信如所告实则誉不可复用虗即当治其挟私妄告之罪以为小人之戒

十二月辛未金山卫指挥魏保奏千户萧旻日事酣饮倭寇临境调遣不至请治其罪

上谕行在刑部臣曰军官职在御倭寇至不应援不可宥即追至罪之又曰一人之言或好恶不出于公俟至必究其情实而后加罪

宣德元年正月辛亥大理卿胡概执松江土豪虐民者至京其中有杀人取财夺人妻女及老吏猾胥府县不能制者

上以付行在都察院谕都御史刘观等曰朕为天下主惟欲民皆得安夫安民之道必去害民者譬如冶田有蝗蝻则嘉谷不成今此徒皆号民蠹然更须详审或情有可矜事有可疑亦当与辩所谓罚当罪****服惟务至公勿有偏狥

戊午行在大理寺奏猗氏县民郭小生妻王骨都夜与姑同绩仇人于八潜入小生室杀之而遁小生父疑骨都私于邻人谋杀之执以告有杨恭者知于八谋首其事于八不服骨都被拷掠诬服狱上行在刑部不与辩将加刑骨都诉冤命文武大臣覆讯得诬状时于八已死

上命释骨都遂谕刑部官曰罪至死谓之极刑况妻杀夫尤为大恶法司于此不用心何所用心彼若不言必枉杀之矣仁人君子于一草一木不肯轻折何况人命朕数戒尔等须存钦恤之心何得仍有此事今姑容不问若再枉人如此岂得更容

四月癸酉辨义勇右卫阎群儿等非强盗释之

上谕左都御史刘观曰昔隋炀帝令于士澄治盗但有疑似輙加考掠同日斩决二千余人其中六七人者盗发之日先禁他所不胜楚毒亦自诬服有司明知不复执奏今非各人自言岂不冤抑而死是尔等皆士澄也宜戒约诸道凡治狱必察实情此事若已论决朕必不汝贷矣

六月己卯四川都司械松潘等处力劫簇叛寇阿兀等二十余人至京兵部请奏斩之

上曰叛寇固当诛况阿兀首恶法不可贷但畨人语言囗异恐有诈伪又二十余人或有协从者未可一概加刑令三法司审实惟阿兀等十八人应斩余皆协从

上命应斩者如律协从皆释之

七月乙巳溧阳县民史英父子恃富暴横殴杀其乡人乃贿有司诬为劫盗又执其家属禁锢之大理寺卿胡概廉察得实械送英父子并受贿者二十余人至京

上命都察院鞫之曰杀人必死不有宥但二十余人中有无辜者宜推究情实庶不枉滥御史鞫之皆伏罪应死至大理寺审覆亦无异词遂引奏

上召至前亲问之当英父子死余罚输作以无罪释者七人

宣德二年五月丙午

上亲虑囚杂犯死罪皆减就徒徒流笞杖论轻重罚工因谓侍臣曰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彼能因事改过即为善良若怙终不悛终亦不免又尝曰唐太宗号称明君除断趾法禁鞭背而悔杀张蕴古帝王用刑不可不慎

六月戊寅富峪卫故指挥使张晦庶子夺嫡官行在刑部不能正嫡反得罪击鼓诉冤始得白

上曰此刑部之不明也使其不击鼓再诉则庶袭而嫡废如公义何遂谕三法司官曰凡听两造之辞必明必审不明而枉直倒置人将谓朝廷用尔等不当而怨诽典矣其可不慎

宣德二年六月丁未

上退朝御左顺门召三法司官谓曰近来在外有司多以犯赃得罪此固小人重利轻身然其间亦有君子奉公守法不狥私情奸宄之徒恶其不便于已装餙诬之法司昏懦不能辨理而自诬伏者亦有之矣凡人一被污陷子孙皆以为辱卿等切须详慎是是非非勿有所枉

十二月丙申巡抚浙江大理寺卿胡概等械强贼平康之党三百人至京

上谕三法司官曰二康罪必不宥但一人之恶而累众如此其中岂无善良诖误者乡等宜与之辨无罪者不可滥刑有罪者不可幸免必须得实

宣德四年三月己巳遵化卫总旗王彪妻蒋氏姑杨欲取其奁具与己女不从姑疾蒋氏之不允积忿诬蒋稔其喉欲加害使彪讼之行在刑部蒋当斩罪蒋屡称冤且引小姑及邻妪为诬事闻

上曰论狱不可纵尤不可枉彼欲杀姑姑女肯曲为角囗羊乎遂召小姑邻妪至皆言蒋实无杀姑意

上命释之因谓行在刑部侍郎吴廷用等曰姑慈妇孝当两尽其道今以小忿而欲寘之死则不可其以此意谕遣之

四月乙未

上退朝御右顺门谕三法司官曰昨大理寺奏陕西军卒因盗一羊而杀人论罪当斩朕思一羊之直几何而致于杀人取之所得甚微而所丧甚重愚哉凡重狱中有可疑者卿等更须详审

六月甲午吏部尚书郭琎奏文官有犯以纳米赎罪例徒流赃罪降一等

上曰例者所以权一时之宜岂可常行若久行之使贪污者益肆其志廉公者无所激劝其可乎今后文职官吏犯赃罪俱依律仍命谕法司知之

九月丙辰巡抚苏松等府大理寺卿胡概等械送土豪至京皆以奸杀人夺人妻女田宅侵盗官粮等罪应死

上谓三法司官曰国家孜孜安民而豪猾害民如此非治以法良善何由得安然卿等更须详审处置使之心服

宣德五年四月乙亥行在一法司奏重罪应斩绞者十七人

上取奏牍亲阅之曰杀人者必死其中有诬告人致死者比之操刃故杀宜有不同皆杖一百发戍辽东于是免死者十人

十二月丙戌行在大理寺奏旧例凡犯偷盗揽纳等罪皆充军按律盗官物者当绞斩今例止罚役请皆从充军例

上曰断狱须论情实若当重而轻则人易犯法当轻而重则人谓不平宜从一例然尤须详审勿致失当

宣德六年五月己卯福建永春县典史王显章奏县民有深居山谷不供徭役抗拒官府者请发官军捕之

上谓尚书胡濙等曰古贤守令德化所感有蝗不入境虎渡河者岂有人而不可化者彼之抗拒必有其由而遽欲加兵非道其令三司及巡按御史同往抚谕且察其所由果民之顽犷亦具以闻

七月癸未大兴县民张三驴以役事歛里人陈售显财物相殴提曳售显母抱未猝幼男奔救失足跌仆地伤幼男首而死遂诬告三驴击杀之行在刑部论绞罪三驴不能自明事闻

上曰先月亦有一事类此婴儿在怀抱非与斗者安可击杀宜覆核至是刑部逮其亲邻及旁见者皆云实跌伤死非击伤也遂论售类诬人死罪未决当流三驴科歛取财当徒以闻

上谕侍郎樊敬等曰尔等职司刑罚而往往轻率如此下人受枉必多矣朕盖惭见卿等卿等宁不自惭乎敬等皆顿首

八月乙巳海南卫千户俞华奏臣与指挥黄瑀捕寇臣率兵径进被寇突伤力战乃退而瑀不应援反以挫衄告臣巡按御史欲加臣罪

上谓都御史顾佐等曰古语善用兵如率然谓首尾相应盖同力一心则功可成今前后不相应固是取败之道宜令御史与一明辩务尽至公

庚申行在大理寺奏汾州民憾其伯祖以徭役委已又捶挞之诬伯祖妖书诽谤事应斩

上曰正家当先正身彼为家长必所行有未善致不肖子孙造诬今寘之死亦过但杖一百发戍辽东使为子孙知所儆为家长者因此亦可以反思

宣德八年十月乙亥释苏氏女死罪苏氏嫁夫何俭与父同居俭死将扶丧归葬其乡父利俭赀固不遣女志坚决不可夺父诬女詈己法司当以绞罪大理寺以闻

上曰彼送夫丧归葬是理之正而父之所为皆非正亦不闻女有非理言何以论绞治刑而昧理如此所枉必多此女释不问仍追财给女俾归夫丧

宣德九年三月戊戌右副都御史贾谅奏四川获强盗阴海等一百三十一人畨异者四十八人副总兵署都督佥事王瑜等奏淮安已获强盗马玉等四十五人俱服罪

上览奏谓侍臣曰捕强盗必得实不可以累无辜于士澄诬执滥杀深可为戒今四川淮安之盗凡百余人虽云服罪其中岂无枉者当令会官审实庶几不冤遂敕谅及瑜等即与伸理不可诬饰以取己便

六月庚戌浙江三司奏见监强盗当决不待时

上曰强盗当斩但不可使有冤汉诬杀一妇致旱三年遂敕三司及巡按御史再会审果无冤则取决

七月壬辰行在刑部右侍郎施礼奏昨请决重囚十四人有旨命再会官审覆今有词者九人服罪者五人

上谓礼曰刑当罪则人不冤有词者必有冤即再与覆勘务期其实然亦不可纵有罪服罪者皆如律临决之际亦再审实勿令有冤朕已再三与卿等言若纵有罪杀无罪是卿等之咎不可不慎

恤刑

洪熙元年十月辛巳金坛民有相告讦官司捕之而持兵拒捕伤人都察院以谋反论首从皆斩妻子为奴家产没官其所在大赦前请旨裁决

上曰固当死但已经赦推其情则初因相告讦畏吏捕故逃捕急愈畏遂持刃拒抗此愚戆所为也杀之则可矜宥之则废法姑全其生悉发戍边卫

宣德元年五月甲午谕三法司曰古者孟夏断薄刑出轻系仲夏拔重囚益其食所以顺时令重人命也我

祖宗之时每遇隆冬盛暑必命法司审录囚系卿等皆

先朝旧臣尝所闻知者朕体

祖宗之心敬慎刑狱冀不枉民命上格

天心今天气向炎不分轻重而悉系之非钦恤之道古人谓刑为祥刑以其用之至当足以召和气福国家卿等当体此心即量情罪轻重而区别之务存平恕毋致深刻

六月壬午

上御奉天门谕三法司官曰朕夜来观周书立政篇有云式敬尔由狱以长我王国此深有意味盖能敬慎用刑不致枉滥则仁恩浃洽足以培固国本福祚岂不囗长今不必论劾验但当以敬为主有虞钦恤王是此意囗等宜夙夜勿忘都御史刘观等皆顿首曰臣等敢不祗服

九月丁酉兵马司引奏金吾卫军妇遗火烧官民房舍当送法司治罪

上遥见其老遣问年几何对曰八十余矣且无子叹曰老而有罪当赎况无子乎命释之

十二月丁卯敕法司决遣系囚

上因谓少保夏原吉等曰昔尧舜之世民不犯法成康之时刑措不用皆是君臣同德故能致理如此朕德凉薄虽夙夜尽心而仁化未孚犯者益众卿等宜勉力匡辅庶几无愧古人书曰臣为上为德为下为民宜深存此意

宣德二年七月丙申

上谕三法司官曰今盛暑朕与卿等深居静处犹觉可畏罪囚骈首就系熏蒸烦郁宁得无病宜即检勘有应罚役者即时发遣应奏者即具所犯来处置勿令久淹若或疾病死于无辜足为阴德之累卿等宜体朕意

宣德三年七月甲戌

上御奉天门谕行在刑部侍郎施礼等曰京师人众斗殴骂詈自是常事兵马司擒获皆送法司此等非有重罪宜即剖断发遣今天气炎热岂可久淹或有因病而死即为枉杀无辜卿等宜深存恻隐之心毋枉人命

十二月乙未行在刑部都察院奏决重囚

上命公侯伯都督尚书都御史同审覆谕之曰古者断狱必讯于三公九卿所以合至公重民命卿等往同审覆毋致枉死太师英国公张辅等覆审还奏诉枉者五十六人

上命法司重与勘实又励之曰杀不辜者纵勉人责难逃鬼诛不可不慎

宣德五年十二月丁亥直登闻鼓给事中年当奏重囚二十七人以奸盗当决击鼓诉冤切详各犯临刑畏死烦渎朝廷不可宥

上曰登闻鼓之设正以达下情何谓烦渎自今凡死囚击鼓诉冤者必如例录情词以进令法司与辩若蒙蔽及阻遏罪直鼓者

宣德六年正月丙戌直隶常州府知府莫愚言本府监系强盗为从者二人皆从父兄行劫得财律应斩臣询察其祖父皆以捕鱼为业父兄行劫时年皆十二非能助盗今父兄皆死二人情有可矜

上谓行在刑部侍郎施礼等曰虞舜罚弗及嗣文王罪人不孥我

皇考尝诏天下非谋反大逆父子毋连坐况事发时尚幼宜得宽减命释之

六月丁未行在刑部奏钱成孙尝与王忠相殴忠妻郭氏从旁救之误堕所抱婴儿伤脑死忠诬成孙踢杀论以绞罪大理审允具奏

上以为狱有疑令再鞫之具得实状成孙淂免死

上谕刑部侍郎樊敬等曰法司不体朕恤刑之心不以人命为重专用榜掠承伏人何得不冤其原问原审官吏俱罚粮俸三月仍命刑移识之再犯不宥

正法

洪熙元年八月丁丑皇城守卫百户李谅等怠于巡更先晚豫于巡更簿内押字识字军欲奏之指挥杨辅收系之不得奏事闻

上曰带刀夜巡所以防奸怠惰欺谩者可罪党邪抑正者尤可罪命悉付行在都察院治如律

九月丙午御史戴诚奏太常寺赞礼郎吕得真买羊湖州逼取贿赂

上谕行在都察院臣曰国家重祭祀故牺牲诸物皆买于民间令酬实价不许损民今假此以求贿赂人既兴怨神岂歆享就令御史治之

宣德元年二月乙丑辽东义州备御都指挥同知李信挟私杖死指挥马迅都察院逮问当斩

上曰草木虽微尚当爱惜人命至重岂可枉害况指挥朝廷命官而都指挥以私忿杀之则虐士卒可知命如律斩之

二月戊戌羽林前卫指挥使陈广贪酒暴横结亡赖为盗杀人法司当以斩罪

上谕法司曰二品正官受禄不薄犹为盗杀人此其人可知今内外军职谁非功臣此而不诛是无法也其斩之如律

四月大理寺奏嘉兴县民以私忿杀平民一家七人侵盗官粮千二百余石强夺民田律当斩

上曰居下而敢肆恶如此是一乡一豺虎也小民何以得安命斩之家属皆徙边又曰朕非好用刑但扶植善柔不得不尔

宣德二年正月戊午行在兵部奏保定卫指挥使李暠等皆因揽纳粮米当降官

上曰朕念武人得官甚难凡有过误每曲意含容今暠等所为盖恃功妄作若又矜恕将无忌惮小惩大诫小人之福其降罚如例

四月庄浪卫百户张春无故殴军人至死事闻

上谕都督府臣曰为将必善抚士卒古名将为士卒吮痈故能得其死力身享富贵今凶暴如此军士何辜令都司执而罪之

九月戊戌行在大理寺奏汾州民粗知医怒其乡人求他医用咒咀术杀之法当斩

上曰医术本在活人不能其术乃为邪术杀人然咒咀亦岂能杀但其心当诛诛之如律

十月己巳

上以松藩卫千户钱宏激变畨蛮都指挥韩整等虐害军民失机误事叛寇愈肆谕都御史刘观等曰凡军政不肃由威令不行威令不行由己身不正朕于此岂可姑息周世宗斩败将七十余人而军声大振所向囗捷令须遣廉正御史一人往问其实凡有罪者朕断不容之

宣德三年四月癸亥都察院奏大宁中卫百户刘勉管军操练受军士赂纵遣还家又冒支其马料又殴病军求财而诬奏其避操于律当斩

上曰朕常戒约军士谓古良将能恤士卒所以能成功名令其周意抚绥无横加害此辈纵恶又复面谩岂可贷也械置教场榜以示众后处决如律

五月戊辰御史严暟等耽溺酒色旷废职务又不朝参事觉命三法司锦衣卫同鞫之皆引伏

上曰礼以待君子刑以治小人彼既放荡无廉耻岂可复以礼待遂命枷项以狥

九月山东新城县董谅奏岳景贤等四十一人欺公玩法把持公事不纳税粮乞惩治之

上谓行在户部臣曰祖宗之世立老人正如古乡师党正以教小民诀小颂必须年高有德者为之近闻此场辈多不出于推择悉是以贿求充妄讦上官侵害下民以私灭公无所不至诚如谅所言其令布政司治之以法庶儆其余

十二月癸巳陕西副使胡永成奏岷州卫指挥千百户庞敬等盗卖凤翔等府秋粮应提问

上曰朕虑边饷不足常切留心今奸毙如此军士何所仰给古云军灶未炊将不言饥今但务肥己不恤士饥此岂可用命悉治之如律

宣德四年三月辛亥行在都察院右都御史顾佐劾奏交阯道监察御史顾达巡按淮安考通判何正不称职遭正辱骂玷辱风宪请黜之

上谕行在吏部臣曰风宪官为人所辱而甘受之不任可知其改用之又奏苏州卫千户朱毓妄陈获强盗求升赏今勘覆明白请治其罪

上谕行在兵部臣曰赏功朕未尝吝但施不当则人怀侥幸奸毙日滋矣毓不可恕

壬子锦衣卫舍人张恕差江西取逃匠并家属赴京恕肆贪虐人以所居易银与之不足固絷而捶其妻至死又取其幼女事觉法司鞫问得实

上曰逃匠非有大罪肆毒如此鬼神不容其斩于市

三月己巳行在大理寺奏山西阳曲县典史马钦诈称母丧避事去律当杖于近例纳米赎罪

上曰君子不忍死其亲今此举忠孝两亏矣杖之百谪为边民

四月乙未赃罚库副使王斌窃库物当斩

上曰君子近利而不没于利乃为可贵受命管库以防盗乃自为盗实犯而死何辞命如律

六月北安门守卫百户杨清奏昨夜一更初指挥李春进题本臣递至北中门守卫官不肯传递

上命取所进本取之谕行锦衣卫指挥王节等曰

祖宗成法朝罢外廷有事急奏者不问晨夜即具本进守囗者即为上达所以通警急绝壅蔽今敢若此不可宽贷其囗付法司罪之

乙未大理寺奏莱州府学生程章姜辛诬告教授戚虎抵罪章应绞辛应徒近例罚工应还学

上囗学者当务孝弟忠信两人存心如此尚可教乎章依律囗杖一百发戍极边

丙申登州卫指挥戚桂以操备科歛军士绵衣万七千余匹事觉山东按察司请治其罪

上从之谕右都御史顾佐等曰近闻军卫科歛皆是减除月粮是国家徒费粮而军士不得食此辈上干国法下失士心不可不惩

庚子兵部等衙门议凡军人犯罪应调者不拘地里远近仍调本都司极边卫所余丁发充军

上曰法不可偏重若严于下而不严于上则下将有受其害者管军官亦须禁约庶几公平于是法司议军官若害军及抗拒上司不服差遣或因他事犯徒流者服里卫分调边卫调极边杂犯死罪依例降一等调用从之

七月甲子御史沈闰受土豪金帛出其杀人死罪事觉闰引状法司奏律应绞但事在赦前应杖

上曰御史朝廷耳目受重赂纵死罪是耳目蔽矣岂可贷其免杖发戍辽东边卫

癸亥行在金吾左卫将军李春奏管队指挥张三未经奏请擅收****李舟为将军令上直带刀

上命行在都察院同锦衣卫鞫之谕之曰将军侍朕左右最系切要之人非经兵部奏请谁敢擅收唐太宗时长孙无忌入阁忘角囗羊佩刀为是勋亲得免今此辈何人而擅令带刀在朕左右必审问谁所指使纵是公侯大臣亦不贷

十一月武德卫指挥高山横取军士月粮事觉

上谕锦衣曰指挥月俸与军粮厚薄悬绝挟势横取岂知良将与下同甘苦之道命执付刑部治之

宣德五年正月戊申山东文登县僧明本等以妖言惑众欲为乱县官执送京师

上谓侍臣曰道佛二教本欲离世绝俗养生治性其后乃说祸福亦欲诱人为善而亡赖之徒往往以妄言造祸其付锦衣卫穷治之

三月己未行在都察院奏北京国子监生许节等三人公差往应天府受民白金于律当徒

上曰为士当谨义利之辨诸生尚未受官便汲汲求利若使得位岂能卓然有立今太学诸生不少宜如律治之以示警

丁卯山西赵城县知县张秉差役不公民有欲诉之者秉执而杖杀之民妾又欲诉执而烙其肢体亦死法司论以律当斩

上曰县令民父母当爱民如子今以私意杀一家二人是民贼也无故伤人畜产食人瓜菓尚有罪况杀人乎斩之如律

四月山西参议王俊与沁州知州杨瑀判官游萃挟妓饮酒又受瑀等银绢巡按御史廉察以闻

上谕右都御史顾佐曰人无私欲乃能立事功一受私即志屈气馁岂能立事参议方面之臣所为如此岂能施善政耶令御史治之如律

五月壬子彭城卫指挥甘雨勾军河南设诈取镇平王财城王马仪宾家财行刑部论罪当绞

上曰礼蹴路马刍有诛何况宗室朝廷至亲今宗室家尚受其害况细民乎小民肆无忌惮当死但更审覆勿令有冤

乙卯行在兵部奏山海一卫军逃者二千余人管军官有应降职者应罚俸者

上曰边卫备御全仗军士将虽智勇绝出一人能御几贼今一卫军亡者过半贼猝至何以御之如律罪之不可贷

六月行在都察院奏宣府前卫指挥佥事王林守龙门关不严守备私令军士出境捕鹿为寇所伤寇因入屯堡杀掠人畜鞫讯明白律当斩

上曰朕常戒边将虽无寇时亦常如寇在目前日夜严借此人不遵朕言集将校斩以狥

七月壬子江西按察司奏横海等卫千户文庄等领旗军以公用为名斩伐袁州府分宜县民纳税山木及夺商人已贾之木掠民家财震惊乡村所得三万余根又皆卖财入已请治其罪

上谕右都御史顾佐等曰朝廷号令屡戒官军安分而违犯者不已固是武人但知贪利亦由风宪之臣不能振举法度纵其无所忌惮其令巡按御史同按察司官鞫治如律

宣德六年正月庚辰河南按察司奏洛阳护卫千户沈能等受已获强盗白金纵其逃逸请罪之

上曰强盗譬诸豺虎共恶而欲杀之彼纵之是纵豺虎害人命治之如律

癸巳德清县丞张寿以歛民财当徒角囗羊赴京匿上林苑监丞郑颙家都察院奏颙亦当罪

上曰观近臣以其所为主颙庇贪人颙之为人可知并罪之

二月己亥枣强县典史周宗本挟私杖杀皂隶御史任祖寿受其马减为因公事觉应流

上曰御史不能正直而与罪人交狥私枉法若相率成风法度废矣如律罪之以儆其余

戊申驸马焦敬纵中使擅收官马为御史劾奏

上曰驸马贵戚岂少一马而甘为小人之行命下锦衣卫狱

四月乙卯江西按察司奏赣州卫镇抚刘福常以私事干赣县典史不从遇于路嗔不避以马策击之事属违法

上曰典史非卫属官敢挟私凌辱况以策马者施诸人乎武夫横暴不可不惩命罪之如律

丙辰初应天府溧阳县人钱成诈言子死复生云见李老君谓其有福可图大事成遂聚众谋叛有司捕之不获襄城伯李隆以闻

上曰道家贵清净绝嗜欲后来小人苟求利己诈长祸福以诳惑愚民谓不忠不孝诵经皆得免罪愚民无知倾心向之是以奸人多托以举事前代祸乱不可悉举今此辈又欲为张角邪敕隆发兵捕之至是悉就获械至斩诸市

五月丁卯行在都察院奉定州卫军三人夜窃入城楼盗鉄器遗烛烬延火药毁城楼军器请治罪指挥冯洪等防守不严之罪

上曰愚人自取死不足惜但城楼器械皆军民竭力所为可惜也又将重有劳费向使卫官能严约束安致此失悉执而罪之

壬辰能仁寺僧孤纳芒葛辣以游方谒诸王又诈言奉旨采察几事辽王奏之法司论当斩

上曰出家为僧本欲绝去尘累乃造伪惑众取财既犯国法亦是其教之罪人大抵此辈愚夫多信向之不可不治俟秋罪斩之

六月戊午行在大理寺奏苏州民有弱孙窃银与人赌博者又诱之使尽窃其祖所藏遂杀之以灭口弃尸水中当斩

上从之因曰赌博大是恶事亡赖少年一囗而不反未有不失身丧家者故家长于子孙必严训戒使务实彼不接于见闻则心不乱矣今死者亦是失教之过岂可不戒又奏镇江金坛县主簿郝端怒吏王俊慢己因事捶杀之又捶杀其父叔兄三人冀得息词于律应绞凌迟处死

上曰县官以私忿杀四人恶无以加其论如律因曰当官先以暴怒为戒诚是要语仕者所当务也

九月丁亥总兵官都督刘广奏秦州卫指挥于谅等宣德三年调甘州操备至兰县逃归促之三年到庄浪逃归请治其罪

上曰忠臣之赴国事当奋不顾身令顽不听调则不知为臣之义此而不治朝廷将何以使人命都察院执而罪之

十一月辛卯陕西按察司奏汉中府缺知府同知王聚置酒邀教授张迪及所属知县求荐已为知府请治其罪

上谕群臣曰此亦无耻甚矣士君子患无诸己诚有之人将求我何俟于求人今卑辞下气请托属官举之不思得之何颜居其上廉耻道丧不可不惩命按察司并教授知县悉罪之

十二月甲午行在中军都督府奏太仓卫指挥徐整以运粮减除军粮百余石归己当治其罪

上曰节百家之口以足一人之欲比与士卒同甘苦者何如罪之不贷

宽宥

洪熙元年六月乙卯衡州蛮民潘康生等相讎杀既而首服又遇赦兵部尚书李庆请必正其罪

上曰蛮民相讎杀乃其习俗既能首服又经赦原便可宽贷若复追论往愆则沮自新之路非所以广德其放遣复业若再为非必寘重法更以此意谕之使知改过

宣德元年六月开平卫指挥同知方敏屯赤城交递逃军不遣人狎送致有逃者论敏当杖降用

上曰朕尝闻阳武侯言敏抚军有方周知边事今小过姑宥之又曰朕每闻人有一善輙识之不忘凡有一才可取未尝以小过轻弃之不但敏也

九月丁未行在礼部尚书胡濙奏比者

车驾东往大赉将士银钞监察御史沈润等监给都督佥事崔聚重给鸿胪寺丞何敏等违例多给运粮官军应赏钞皆冒关银当问罪追银还官

上召濙至榻前密谕之曰朕以廉耻待人崔聚何敏朝夕在左右若皆追银彼复何施颜面姑宥不问其不应赏银而冒给者度今皆费用亦不必追沈润等当是时繁致误亦姑宥之

宣德三年三月戊申行在兵部引奏军官比试武艺不中者请加之罪

上曰此辈不思前人立功艰难平居懒惰不习所以临事失措凡人立军功皆由勤于武艺懒惰有未能成者且定限立回习熟若再试不中皆罪之

宣德四年七月庚午都御史刘观贪赃狼籍败坏宪纪其子辐交通刑部郎中许性御史严皑等过付赃私动以千计

上初有闻犹以观旧臣曲容及御史劾奏其父子之罪备得实状然后发之法司论观斩罪辐应流

上曰刑不上大夫观虽不善朕终不忍加刑命以辐及其党皆谪戍辽东观随子居公议称快

宣德六年四月丁未御史劾奏四川总兵官都督陈怀夺官军屯田及僣分等罪怀自首实谢过

上谕行在都察院臣曰怀武人不学之过姑宥之已而顾侍臣曰朕尝闻

皇祖言中山王国家元勋旦暮稍暇輙亲儒生讲说礼义而谦巳下贤老而弥笃是以荣名令终今怀辈坐不亲儒者不闻善言安得无过

八月刑部奏辽东百户张富程<王巳>从指挥皇甫斌巡边猝遇寇围斌而富等皆走不救于律应斩

上曰姑宥其死皆杖一百降充军俾立功如再失机必斩不贷谕刑部曰古人有用败将而成功者昔

皇祖亦为朕言使功不若使过今姑宥之

宣德七年六月御史孙纯刑部主事王镇以监决重囚误斩首为凌迟法司论纯等罪应斩

上宥之命罚役以赎既而谕侍臣曰凌迟本律之文命斩首盖出于朕一时之不忍然凌迟非过也故止令罚役耳

宣德八年正月丁丑监察御史给事中劾奏宣府总兵官都督谭广杖杀万全都司经历萧翔又造虗词餙过请正其罪

上曰汉大将军卫青统兵在外将士有罪未尝轻戮皆请天子自裁时以为知礼盖擅作威福良臣不为广武夫不学不达此道但念其守边久效勤劳故宥之都察院即封示此章俾之知警

八月辛巳宥南京刑部右侍郎叚民等罪初诏书言罪囚除谋杀祖父母父母外余宽减一等诏书未下民兄以所鞫重囚付大理详审奏请及诏下民不待报有犯殴祖父母父母者一依宽减例发遣既而所奏者得旨断决乃复追还而逃逸已数人民具以闻

上曰书云予曰宥汝惟勿宥惟厥中汉唐之世律有未载得引经为断今诏书有未备者法司当量情轻重可宽减者与宽减不可者当奏何得一概释之此不得中矣遂命法司宥民等罪逃逸者令捕论如律刑科给事中年富等执奏民等不当宥

上曰尔言果是但朕已宥之不欲反覆其封章示之使自励

宣德九年十一月己卯行在刑部员外郎杨绍宗自陈先任北京刑部主事时有朋友史彬为保定府推官因上计吏馈臣胡桃后奸吏举其事倾彬遂连及臣囗囗坐是不获受诰伏望

圣明矜闵

上曰用法当量情以朋友馈遗之微而终身受污名过矣命吏部与之诰

辨邪正

宣德元年六月甲戌

上退朝御便殿翰林儒臣侍因进致治在用人之说

上曰易泰否二卦尽之矣君子进小人退上下情通斯谓泰小人进君子退上下情不通斯谓否泰之时人君大有为以成参赞功否之时君子退不可以有为求否泰之端则在乎君子小人进退人君之用舍有关世道如此岂可不慎但君子小人猝未易辨如朕所用有不当者卿等亦宜直言勿隐

宣德四年五月有建言治道而泛滥无寔者

上因论为治之要侍臣对曰为政在人知人为要

上曰知人固难然临事听言之际以理为主君子小人亦可辨天下即尧舜处之亦取善于人未必己见皆是人臣有爱君之心随事规正以利国家此君子也若不念君德不恤国家阿意曲从以求容悦此小人也对曰知人诚难言有似是而实非者

上曰然岂独言哉于行亦然少正卯是已

宣德六年三月丙寅

上御便殿儒臣进讲毕

上曰秦誓曲尽君子小人情状人君审乎此则好恶用舍当矣后世若汉唐中叶小人幸位妨贤病国卒为厉阶圣贤之言岂非万世龟鉴

九月丁卯河南府奏永宁县税课局旧任大使李时复任新任大使刘迪当还吏部迪置请老人言其廉能于上官乞留之事觉请治其罪

上从之因谕尚书郭琎等曰朕意各处保官皆出公道今观此事人言不可尽信邪然君子小人操行不同亦不可因此尽疑之古人言众好必察众恶必察卿等不可不审

斥奸佞

洪熙元年八月丙子交阯人阮克孝上言交阯有蜈蚣采之可得明珠为希世之宝

上谓侍臣曰彼欲以謟媚希恩也凡人进言虽不当朕未尝拒此人语却妄诞左右有请罪之者

上曰但不听之耳蛮民何足罪

宣德元年三月丁巳龙江卫吏龙渊言钞法阻滞乞禁止民间毋以布米麦交易则钞可通行

上曰布帛菽粟民所服食不可一日无者互相贸易以厚其生岂可禁绝俗吏妄言可听乎

宣德二年十月己卯

上燕闲与少保夏原吉语及古人信谗事

上曰谗佞小人真能变白为黑诬正为邪听其言若忠究其心则险是以帝王塈谗孔子远佞人唐太宗以为国之贼朕于此等每切防间若有其萌必杜绝之不使奸言得入枉害忠良齐杀斛律光国遂以弱朕常非之汲黯正直奸邪寝谋卿等所宜务也

宣德四年三月壬子听选官欧阳齐言旧任浙江永康县丞县有山产铜矿宜发工匠烹炼以充国用又言在京工匠逃者一次的决令上工二次三次者宜刺字罚工终身则有所惩戒

上谕行在工部曰此小人妄言求进其斥之

宣德七年八月甲辰有建言云有尧舜禹汤文武之君而后有唐虞三代之治下至汉唐宋莫不皆由其君之贤明以致乂安而其言不及于臣

上曰必君臣同德而后可以致治岂当专归于君古人谓君为元首臣为股肱政以同体相资也言者谬矣遂斤之

退不肖

洪熙元年六月乙卯浙江参议王和袁昱陕西按察司佥事韩善坐赃遇赦吏部奏拟复职

上曰士大夫当务廉耻古人不饮盗泉盖恶其名三人者皆贪污岂可复任方面悉罢为民

癸亥行在吏部奏浙江左布政使孙隽河南左参议王徵俱犯罪经赦例应复职然所犯者赃罪

上曰犯赃污丧廉耻矣虽经赦宥岂可复居民上其皆罢为民

七月戊寅巡按湖广监察御史赖巽言布政司参议庄谦才及按察司府县官多非其才宜加黜罚具以名闻

上命吏部如所奏降黜又谕之曰牧伯守令以承流宣化为职任非其才下人受害尔吏部宜加意旌别毋忽

宣德三年三月甲申行在吏部尚书蹇义等引奏择退吏典人品鄙猥及曾犯赃私并不谙文移者一百余人当罢为民

上曰甄别贤否为治之要此辈无益于用汰去诚是但虑今次所当汰者未必止此颇闻外间言古人戒用吏今日多用吏民之不安率由于此卿等不可不慎择

宣德五年正月庚午南京都察院考送贪污官郎中黄<王巳>等十七人懒惰不治事郎中陈懋等十四人至

上谓行在吏部臣曰官无大小皆务廉勤况郎中尤重此辈贪污懒惰即如例降黜自今当慎择人不可滥授

宣德六年五月壬午行在刑部奏历事监生彭本鞠囚受白金十两罪当徒

上从之语侍臣曰士非廉洁正直不可用今未授官而使之学为政已龌龊苟利尚可用乎

十二月庚戌工部主事谢孚以****得罪行在吏部言孚已罚役当对品改除

上曰田野民无行人犹绝之此人尚可依品授官乎遂降典史

抑侥幸

洪熙元年七月壬辰行在工科劾奏工部侍郎蔡信前已奏求南京来宾楼一所以居家人今隐而不言又请南京廊房十间贪冒欺诈宜寘之法

上曰小人务利何有厌足但今山陵方资其用姑宥之廊房亦不与

十月戊子漳州卫千户甘斌初以外戚推恩为锦衣卫指挥坐罪降千户至是经赦乞复旧官

上曰贵戚豪横鲜不致败如薄昭亦所不免甘斌豪横多矣强夺民田诈传诏旨无所不至为御史劾奏

皇考天地之量不寘于法但降黜之以全其生今尚敢希恩求进邪法不可以私纵恩不可以幸得押赴漳州

宣德元年三月丁酉正一嗣教真人张宇清欲求龙虎山道人度牒而难于自奏行在礼部侍郎胡濙代为之请

上曰僧道给度牒

祖宗有定制无托人转求之理朕不惜宇清惜其教也尔以朕意谕之

宣德三年六月乙巳金吾左卫指挥同知傅广自宫愿效用行在礼部以闻

上曰已有禁令此人身为指挥尚欲何求而勇于自残求进若不畏死而勇于立功何患无高爵厚禄其付刑部治罪

宣德四年七月庚戌行在兵部奏锦衣卫带俸百户黄胜因匠艺得官今告老乞以子代

上曰武官皆由艰难积累所以传之子孙然自开国之初从军效劳今尚有为旗军者此以工艺一时蒙特恩果何劳而欲世官不允

郤贡献

洪熙元年闰七月庚申守居庸关都督沈清遣人道黄鼠

上谓侍臣曰清受命守关当练士卒利器械固封疆朝廷岂利其贡献邪况黄鼠不足登鼎俎取之徒劳人耳其敕清谨守关城勿有所献

宣德元年二月癸巳朝鲜国王李祹遣陪臣尹须弥等奉表贡方物谢恩先是朝鲜所献方物有金银龙头盏之属

上谓侍臣曰朝鲜进贡频数每有金银器皿小国措办必难宜止之遂敕祹曰金玉非尔国所产自今贡献惟以土物效诚而已祹感悦至是遣须弥等奉表谢

宣德七年十一月辛未朝鲜国王李祹遣陪臣赵琠金玉振等贡腌松菌及鹰

上谕行在礼部臣曰朝鲜贡献频数已非朕所欲今又献松菌及鹰菌食物也鹰何所用珍禽奇兽古人所戒可谕其使自今所贡但服食器用之物若鹰犬之类更勿进献

屏异端

宣德四年四月庚辰庆寿寺僧志了奏城西故有万安寺久废请化缘于民重作之

上谕行在礼部尚书胡濙曰化缘者巧取诳夺以蠹吾民不可听

五月乙丑行在工部尚书吴中言昨山西代州圆果寺奏本寺是古迹道场为国祝厘之所旧塔损坏乞役为之

上曰卿欲藉此求福乎朕以安民为福其止之勿劳吾民

六月丁亥顺天府真元观女冠成志贤等九人请给度牒礼部言

太宗皇帝时命尼皆还俗今成志贤等亦宜遣还父母家

上命遵

先朝令仍严女妇出家之禁

宣德六年九月辛未行在户部言宛平县民以果园地施崇国寺请蠲其税

上曰民地衣食之资乃以赐僧又求免税甚无谓令亟以还民

宣德七年三月壬戌申严僧人化缘之禁

上谓都御史顾佐曰佛本化人为善今僧人多不守戒律务祖风往往以创寺为名群舁佛像偏历州郡化缘所得财物皆非礼耗费其申明洪武中禁令违者必罪之

宣德九年十二月丙午有僧自陈欲化缘脩寺祝延

圣寿者

上斥之既朝罢顾谓侍臣曰人情莫不欲寿古之人君若商中宗高宗祖甲周文王皆享国绵远其时岂有僧道岂有神仙之说秦皇汉武求神仙梁武事佛宋徽宗道效验可见矣世之人终不悟甚可叹也

怀远人

洪熙元年六月癸亥瓦刺部属亦速不花等来归礼部奏定赏例

上曰远人慕义举家来归抚之当厚本雅失理乃彼故主今其妻亦远来名分不同恩亦当异其别与好第宅于是各赐金织袭衣彩币银钞鞍马有差

七月壬午赐朝鲜使臣孟思诚等钞币袭衣

上因谕行在礼部尚书吕震曰远国朝贡固有常分然我

祖宗以来待下素厚今朕即位之初凡事必循旧典勿失远人之心

闰七月癸丑行在兵部奏在京居住鞑官千户也先不花言初归附时其子也先帖古里为哈密忠义王所拘今随哈密使臣来朝乞给与侍养

上曰父子至亲岂夷虏异情哉应给与之但今自哈密来留之不遣彼将谓拘其使臣非待远人之道令归言于忠义王遣之再来

十一月乙未罕东卫土官指挥那那奏所属畨民负差发马多逃赤斤乞招抚复业

上谓行在兵部尚书张本曰此失于抚绥致其逃窜彼虽悍犷我能安之则彼亦安矣其令总兵官费瓛等招抚令归无责其过旧所负差发马悉免之

十二月丁亥行在户部奏忠勇王金忠岁禄宜米麦兼支

上曰彼挈家来归待之宜厚且他无所营所恃者俸禄耳米麦宜以时给之勿令不足庶称

皇祖怀远人之意

宣德元年正月壬寅行在礼部奏请宴劳外夷朝贡使臣

上曰四夷宾服世所贵也其使臣今不远万里而来者皆有慕于中国饩廪宴赐必丰庶昭朝廷优待之意

三月乙亥渤泥国王遐旺之父在

皇祖太宗皇帝时举家来朝及还没于路因命遐旺袭爵朝廷待之既优彼之忠诚逾笃今复遣使远来可嘉宜优赐之于是颁赐遐旺文锦金织文绮彩币纱罗倍诸畨国

六月癸亥朔遣使赐琉球国中山王尚巴志皮弁冠服

上谓礼部尚书胡濙曰远夷归诚固是美事特赐冠服亦表异恩古人言招携以礼怀远以德朕与卿等尤当念之

七月庚子白葛达国使臣和者里一私来朝贡遭风坏舟贡物尽溺和者里一思至京请罪且请赐冠带归见国王庶知其实造阙下可免罪责

上命礼部赐之冠带俾附邻国贡舟还复进和者里一思等谕之曰仓卒风水岂人力所能制归语尔王朕嘉王之诚不在于物自今惟贤尔诚足矣

十月辛未遣使以五经四书及性理大全通鉴纲目赐朝鲜国王李祹

上谓行在礼部尚书胡濙曰圣人之道与前代得失具在此书有天下国家者不可不读闻祹勤学朕故赐之若使小国之民得蒙其惠亦朕心所乐也

宣德二年九月丁酉缅甸以故宣慰使新加斯无继嗣请以大头目莽得刺治其地行在兵部请下云南三司体审

上曰远方蛮夷因人情而遂与之使兵寝民安亦抚夷之道其即授为宣慰使不须再行体审

宣德三年二月戊寅

上语尚书夏原吉曰书云民罔常怀怀于有仁盖以能养己也北虏不纳失里自远来归亦欲求养于此今已死其妻非能耕桑何以自给宜计其家口优养之毋令失所

宣德四年二月甲午亦马刺兀者弗提屯河等卫指挥亦里伴哥等遣人来朝奏言昨大军至兀良哈诸卫皆恐怖不自保

上慰谕之曰天道福善祸淫人君赏善罚恶一体天心岂有私哉兀良哈有罪则朝廷讨之岂肯滥及无罪尔等但安分守法即长享安乐何用恐怖皆赐赉遣还仍降敕抚安其众

九月癸丑掌岷州卫土官都指挥佥事后能奏土官例无俸给臣父祖旧有田地房屋水磨今悉为人占据乞令还臣以代俸禄

上谕尚书郭敦曰古者公卿有圭田免其租税使耕以自给今文武官皆有廪禄代耕而土官无俸固当给田土况是其父祖旧业其即移文有司令悉还之

宣德五年二月丙戌迤北和宁王阿鲁台使臣阿都赤等陛辞

上嘉阿鲁台勤诚遣都指挥曹者赤帖木儿赍敕同往赐之金织文绮并所求药因谓尚书胡濙等曰阿鲁台归心朝廷实由

祖宗威德所致今以病求药亦悉与之朕以至仁待人人亦当识朕意濙对曰

陛下心同天地薄海内外无思不服譬诸草木皆戴生成之恩矣

宣德六年四月乙未有言阿鲁台为瓦刺所逼率家属南奔请出兵击之者

上曰此虏自永乐中归附贡献不绝未有大过今势穷蹙义当矜悯但彼未尝自言朕亦不欲劳中国之力以事远夷若又逼之于险岂仁者所为哉

十一月乙亥辽东总兵官都督佥事巫凯上广宁马市所市达官马牛之数

上谓侍臣曰朝廷非无马牛而与之为市盖以其服用之物皆赖中国若绝之彼必有怨心

皇祖许其互市亦是怀囗之仁

宣德八年十一月乙酉赐朝鲜国王李祹五经四书大全初王奏欲遣子诣北京国学或辽东学校读书

上嘉之故赐之书且敕祹曰王欲遣子入学具见务善求道之心但念父子远违情不相舍兼山川隔远气候不同或致不安不若就本国中务学之便也今遣书赐王以为教子之资王其体朕至意

宣德九年二月辛未苏门答赖国王弟哈利之汉朝贡至京以疾卒

上谓行在礼部曰彼万里来朝倾诚归向今死当隆始终之恩遂赠鸿胪寺少卿赐诰命官治丧葬给守冢户

十一月己卯近臣自辽东还言外夷多以幼男女易米于辽东者官军得之他日往来交通泄漏边事请禁止

上曰此必饥寒所迫故割爱以求活禁止必至失所敕辽东总兵官都督巫觊等凡夷人有鬻男女者官给与直男女悉送京师育之

驭夷狄

洪熙元年七月辛卯辽东总兵官武进伯朱荣奏朵颜卫指挥哈剌哈禄等朝贡不至请掩击之

上曰古者驭夷狄来不拒去不追今虽不朝贡亦不敢扰边辶囗处加以兵非怀柔之道遂敕荣曰驭夷宜宽用兵宜审况虏多诈未可轻忽但整<木朔>部伍谨慎堤备其来不来不足计也

八月戊辰陕西行都司土官都指挥李英讨安定曲先寇败之安定王桑加儿失夹等躬诣阙请罪

上谓侍臣曰安定本畏兀儿之地我朝置卫设官以安集其人待之素厚夷狄见利忘义今之败实其自取然朝廷驭夷叛则计顺则抚彼能悔过归诚朕何吝宽贷

甲申行在兵部奏初思州思南土军皆本处夷人聚则为兵散则为民前宣慰田琛田宗鼎各奏设千户所今二宣慰司已革罢土军悉复为民独思州思南二千户所官尚存若仍存之则当聚兵使之率领不然亦请罢之

上曰抚治蛮夷当循旧俗若再聚兵非靖安之计宜改除之千户令归旧卫所其本土头目仍属各长官司后或用土兵令其率领

十一月甲寅总兵官镇远侯顾兴祖征剿广西蛮寇以斩首级之数来闻

上谓侍臣曰蛮民亦朕赤子其为患不已固当用兵但杀之动以十数其间岂无胁从非辜者乎苟得良牧守如贾琮刺交州开示恩信慰抚而降之安得杀伤之多如此

宣德元年正月辛丑

上谓行在兵部尚书张本曰比镇远侯奏广西蛮贼覃公旺已就戮其余尚有未平者朕思蛮寇劫掠若所在官军制驭严密亦可无患致其猖獗皆因失于防闲今杀戮既多亦可怜悯其未平者更令人招抚若不悛改然后加兵亦未为晚遂敕镇远侯顾兴祖遣人抚谕

七月丁未镇守山海都督陈景先奏比巡边官军至鲇鱼石关遇虏寇与贼败之追杀殆尽获其所乘马以归

上谕行在兵部尚书张本等曰虏好鼠窃但防守周密来则击之去则勿追保境安民此为上策宜戒景先等毋贪小利

宣德二年四月甲戌广东三司奏琼山县黎寇平械首贼王观政等至京师

上命付行在刑部因谓尚书蹇义等曰蛮性虽难驯然好生恶死之心则同若抚绥有道彼亦安肯自取杀戮今之为变必有所激致之死地亦可矜怜宜严戒抚黎官宽以驭之若生事激变国有常刑

宣德四年四月辛巳广西总兵官都督山云讨柳浔二州寇并诛其从寇二千四百八十人枭首境上以狥归寇所掠军民男妇四百四十六人以闻

上谓尚书张本等曰蛮性凶悍其死皆所自取今瘴疠之时宜速令云息兵有未服者遣人招谕若能顺服亦可宽贷

七月己酉兵部奏湖广保清军民宣慰司同知副使佥事皆缺请命流官往治之

上曰蛮夷之性难驯流官不谙土俗治之尤难必其同类乃能相安其令都督萧授就土人中择其素有恩信众所推服可任用者具名奏来更令授从公选择不可滥举

宣德五年十月己巳巡按云南御史杜宗言土官有犯奏请提问而蛮夷恃恩每犯则迁延避匿请如流官例五品以上奏请六品以下即提问庶革奸弊

上以其奏示法司且谕之曰蛮夷不可以中国之治治之琮所言过矣其循

祖宗成宪毋改

宣德六年六月乙卯四川龙州儒学训导田琼言松潘蛮叛服不常而山林深阻用兵实难宜遣官分守要害使不得耕种彼既困乏击之则易

上谓行在兵部臣曰此言虽似可采然天生此类其性固殊为人君者但抚谕之使不为盗在此者不罹其毒在彼者亦得安生此朕之心也其令总兵官尽心区画务在得宜

宣德七年二月乙卯镇守洮州卫都指挥使李达奏思曩日簇畨民盻舌搠尔节强掠本簇人畜杀千户搠尔结臣今入畨收马请治其罪

上谓行在兵部臣曰畨民杀部长是无上下之分不治则纪纲隳矣当处之有道不废法亦不激变乃为得宜尔其以朕意谕之

己未巡按贵州御史陈斌奏竿子坪生苖梗化累肆劫掠请发兵四面攻之必可殄灭

上谕行在兵部尚书许廓等曰蛮人虽常劫掠若防守严密安能为患何至便兴兵殄灭天地生物虎狼蛇蝎何所不有岂能尽灭之但当慎防而已且彼蛮夷亦好生恶死宜令授及贵州三司差人抚谕使改过自新

四月癸卯甘肃总兵官都督刘广奏初鞑靼脱脱不花等二十余户既降复叛今在铁门关西请发军掩捕

上谕兵部尚书许廓等曰虏性难驯朕以宽待之来者不拒去者不追今以二十余家輙欲兴兵捕之所得几何徒自劳费保境安人要为上策尔移文令广慎固封守勿轻出兵

十月辛亥八百大甸土官宣慰使刁招散遣人贡方物且奏云波勒常以土酉土雅之兵来寇杀人掠财乞发兵讨之

上谓侍臣曰闻八百大甸去云南五千余里荒服之地也波勒土酉土雅皆未尝归化朕岂劳中国之人为远夷役乎且夷性犷悍必两有未善岂皆波勒之过宜降敕慰谕使敦睦邻好保境安民

宣德八年二月己亥行在兵部奏扯儿禅指挥伯兰火者等告宣德四年来归时经沙州卫西畨劫其人口四百马驼一千余羊五万乞追还

上曰事虗实未可知实而不理则失其向化之心不实而理之将激怨远夷敕总兵官都督刘广究果有即令沙州卫追还不然具奏区处

六月丙午四川都司奏比以乌撒乌蒙二府土官知府禄昵尼禄等争地讎杀蒙遣行人章聪矦琏奉敕往谕之皆悦服乌蒙耆老念其世亲以所争地十之三让乌撒永息争讼

上顾左右曰蛮夷能让亦是天理未泯特患训谕不至耳果能开诚布公何不可化

上巡边猎于洗马岭诸将密请于

上曰此外不百里虏人常至围猎可出兵掩击之

上曰彼不为患即已可不听其围猎乎诸将曰此辈豺狼野心终不能保其不为边患失今不图后将悔之

上曰朕此来饬边备耳非为捕虏且常遣人抚虏矣今掩击之是朕失信岂可为乎尔等固是为国之心但朕欲存大信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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