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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人,圣,神。(五)

临近五月,血雾森林内变得越发闷热。直到今天,瓢泼大雨,肆意淋落。

不同于银月森林中的精灵之城,那里的树木高大粗壮而稀疏,但城内的排水设施完备。此时的血雾森林却已是泥泞泽国。

大雨随带来了难得的清凉,但也让热火朝天的新圣城重建工作被迫中止。所有兽人等全部站在王庭神殿遗址内,目光充满了惊喜与希望地看着这迥异北地的南国风光,也看着他们的新家园。

半个月前,我们艰难的逃到了血雾森林中,后由小萌召唤来神器天罚之圣光魔杖诛杀了雾之神圣巨龙,同时清扫了围绕封闭血雾森林的灰雾,使昔日的精灵王庭重现南大陆。也由此吸引了一直居住在血雾森林附近的王庭精灵与银月精灵的目光。

4月21日,王庭精灵最先来访。他们带兵五百精锐,徘徊于血雾森林之外时,狐嫣孤身一人,以圣人之势前往迎接王庭使者。使者不过非人三阶顶峰,不得不从。于是领兵进入,来到原精灵帝国王庭遗址前时,开始由我代为接待。再威使者。

进入王庭遗址,在原存放天罚之圣光魔杖的神殿改造而成的房间中,使者见到了已成为圣人的小萌,再次受惊。

三位圣人,这是近三百年来南大陆各势力中不曾出现过的数量。即使在如今势力最强大的银月精灵中,也不过只有两位圣人。

消息一经传出,闻者皆惊,心怀不轨者惧。

4月25日,除远在南大陆最东端的太阳精灵外,其余势力皆来访于血雾森林。

4月29日,位于血雾森林南北两端的非精灵族聚居地,通过协议合谈正式并入血雾森林。当天这一消息宣布的同时,小萌也正式广告全大陆,建国北,全称北国,以示不忘过去牢记先烈之意。

“我曾是北地兽人族的圣女。”

宣告仪式的高台之上,小萌手持天罚之圣光魔杖,身穿白色金镶边的王袍,头戴由生命古树编织而成的王冠,背后披着绣北国旗帜的披风,脸色平静,语气激昂。

“……曾经那里宁静、祥和是一片洁白纯净的世界。”

“……人类的王——爱德华,弑父篡位,残暴不仁,欺压人民,屠戮百族。乃是世界之恶,生命之伤,北大路因他而狼烟四起,血流成河。”

“……北地的雪百年成冰,千年不化,坚如钢铁,却因圣城血战,十万生命,不分敌我,热血泼洒竟使冰雪融化,血聚成湖。”

“……如此之人,一日不除,天下不宁,世界难安。今,我以北国国王之身份号召全大陆上,不论是人类还是精灵又或是流离失所的百族,只要你们心怀正义,不畏**,那就拿起武器反抗压迫,打倒邪恶的人类国王爱德华。胜利终将属于正义的我们。”

4月30日,以北国为首的南大陆联盟成立,其主要以打倒,消灭圣联众王国为目的。与此同时,圣联众王国二十万精锐士兵在碧尔翠丝的带领下,兵分两路进攻多伦哥王国。

一路由北地出发越过似周山北端,出其不意地攻克了多伦哥王国的北塞。一路由原提**茨王国出发,正面进攻驻屯于三河平原上的五十万多伦哥王国士兵。

半日击溃,半日追杀。五十万多伦哥王国士兵被碧尔翠丝带领的十五万圣联众王国士兵杀的丢盔弃甲,留下五万多人的尸体仓皇而逃。

4月31日,北国新首都——血雾森林内,大雨倾盆而下。

“我该回去了。”东方幽静看着廊外的长流不断的雨水,不经意间突然对我说道。

“回多伦哥王国?”我同样看着这雨水,神色平静道。

“嗯,那里是我的家,现在她需要我。”

“好,我送你回去。”

老实说,如今北国并不太需要我,一时之间我反而找不到我能做的事情。虽然小萌希望我可以成为北国的首相,帮助她治理北国。可这并非我所愿,亦非我所求,权利,财富这些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都是过眼烟云不值一提的事。反倒不如趁着现在有空闲时间前往传闻中的东方古国——多伦哥王国一观,寻求一线突破的机遇。

于是,我没有和其他人打招呼,便带领着东方幽静穿过银月森林,飞跃苍江,沿着似周山来到了多伦哥王国的首都——京。

京占地只有百十平方公里,却全部属于皇家所有,城高百丈,宽可并列通过四辆马车。城内可最大屯兵百万,还存放着足够百万人食用一年的粮食,可谓坚不可摧,号称全大陆最难攻破的城池。

5月3日,当我们来到京时,碧尔翠丝已带兵临近卫关,那是保卫京最后一道屏障,一旦攻破,京就如赤裸的少女再无反抗之力。

“噢,我们的第一女将军总算回来了。”

金碧辉煌的王宫之内,镶金镶玉的朝堂之上,一身华服的宰相李见到东方幽静后,立刻热情的欢呼道,那表情假的却让人发冷。

“嗯,”东方幽静并不想理会他,只是看着空荡荡的皇位,皱着眉头问道,“父皇呢?”

“皇帝陛下,还在内院张贵妃那里休息。”内侍王无须发白,既是一名太监,也是一位圣人阶的王国守护者。

“军情紧急,我要立刻见他。”

东方幽静就要向着内院走去时,宰相李和内侍王一起拦住了她。

“公主且慢,陛下有令。命公主东方幽静一旦回到京,立刻领兵前往卫关布防。这是圣旨,公主请看。”宰相李取出一副金红色的圣旨,递给了东方幽静看。

其上确如宰相李所言,猩红硕大的玉玺印也赫然其上,做不得假。如此一来,东方幽静就不得不立刻前往卫关了。

“那我姐姐东方月在哪?小亮呢?”东方幽静问向内侍王。

“月公主正守护在陛下身边,以保万全。亮王子正在北面布防,寻找突然消失不见的圣联众王国五万士兵。”内侍王,低头,躬身说道。

知道了自己所关心人的情况,东方幽静再无牵挂,立刻领兵前往了卫关。

带兵走出京,一路浩浩荡荡。半途中,一直跟在东方幽静身边默默无闻的我突然说道。

“京的气氛有些不对?”

“我也知道。可圣旨在手,我不得不出发。不过跟在我身后的倒都是绝对忠诚于皇家的士兵,这次前往卫关也因他们而多了一份胜利的把握。”

5月5日,东方幽静带领着二十万多伦哥王国士兵来到卫关十里外。

卫关不大,一侧靠近似周山,一侧濒临源水河。城高不过二三十丈,宽也不过五丈,况且设计之初也未曾料到敌人能攻到此处,再加上多年经久失修,粮食也没有补充,想要在碧尔翠丝的进攻下守住此城几乎不可能。

“如果我们守城,必无胜利之望。不如化被动为主动。”东方幽静止住马蹄,停下队伍。

“如何做?”我问道。

“你我领兵一万入城,其余人隐藏在似周山的丛林中。然后……”

“好计策。”

入夜,卫关之内,守城之士不过五六万人。东方幽静便将他们全部召集起来,拿出城内的全部粮食为他们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诸位,明日圣联众王国就会来到卫关,一旦攻城,必破。如果在场有人想要离开,那请趁早。但希望大家能记着,在卫关的身后就是我们的亲人朋友。无论你们做何选择,且先作为王国军人共饮此酒。”

东方幽静端起面前的一大碗白酒,一饮而尽,叩碗砸桌,静中炸响,英气勃发,不输男子。

“将军何必如此说,我老赵岂是那贪生怕死之人!”

赵将军同样一饮而尽,将酒碗重重砸落地面,彭然作响。

“对,我们不是那贪生怕死之人。”

“我……我们不会离开。”

“杀死那狗娘养的圣联众王国士兵。”

……

在众人或激昂或叫骂的操杂声音中,东方幽静难得一笑。士气可用,明日一战必胜。

5月6日,多云大风,圣联众王国十五万大军兵临卫关十里外。

碧尔翠丝见卫关由东方幽静带领守卫,本不欲立刻攻城,却因为南宫雾夜从卫关城上射出一箭,断了王旗旗杆。旗落,士气降。众将愤而请命,要求立刻攻城。

十几日来,凡攻必破,多伦哥王国有如纸糊一般。在众将看来如今的卫关城小墙矮,更不值一提。群情激愤,最后碧尔翠丝也只好答应了他们的请求。而且在她看来有了东方幽静卫关也不过能苟延残喘几个小时罢了,现在这世上还没有什么能阻挡圣联众王国的脚步。

“进攻!”

攻城开始,不同以往,这一次多伦哥王国士兵和曾经的伽兰人很像,不畏死亡,前仆后继。本来预计一个时辰攻下的卫关,却硬生生的拖延了三个时辰。城上血流成河,城下尸体堆积如山。

一战过后,圣联众王国首次损失惨重,三万士兵死亡,七万士兵伤残。碧尔翠丝不得不领军入城,暂为修整。

“可找到了东方幽静?”碧尔翠丝问向副官。

“没有。而且奇怪的是城内竟一粒粮食也没有。”副官报告道。

“没有……粮食。不好!有诈,立刻……”

碧尔翠丝突然醒悟过来,可惜为时已晚。城下刚刚止歇的杀喊声再次响起,箭雨从天而降,将全无防备的圣联众王国士兵当场射杀。

“关闭城门!上城墙防御!”碧尔翠丝临危不乱,立即大喊道。

入夜,星光暗淡,火光却冲天,浓郁的血腥味更是久久不散。最终,我们还是未能趁机围杀碧尔翠丝,但也以十五万围其五万疲惫之师,使之再无力进攻。

“她现在已是瓮中之鳖,案上鱼肉,但也不可过分逼迫。以她圣人之力杀之不易,不若缓缓图之。”

站在卫关十里外,碧尔翠丝建立起来的营地内东方幽静总算松了一口气。

5月8日,天降大雨。

阴沉乌黑的云朵之下,茫茫雨色中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模糊。

“杀!”

突然响起的杀喊声惊醒了在大雨天无所事事的多伦哥王国士兵。

“发生什么事?”东方幽静站立在雨中问道。

“好像……是卫关内的碧尔翠丝突围了。”我回答道。

“不可能,……”她正要反驳,却被一个尖细的声音打断。

“东方幽静你且看看这是什么?”

两个模糊的圆球状物体如炮弹一般冲破营栅,一路撞飞士兵,落到了东方幽静面前。仔细看去,在大雨冲刷下,两个惨白的头颅清晰的倒映在东方幽静眼中。

“啊——”

是东方月和东方亮,笑颜仿佛昨日的老板娘和店小二如今却成了生机全无,神色中充满了不甘与绝望的两颗苍白头颅。

东方幽静惨叫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捂着胸口向后倒在我的身上。

“京城已破,皇帝老儿首级在此。卫关城北的七万军队也已全军覆没,你们还不投降吗?”

碧尔翠丝手中托着一个瞪大了眼睛,其中充满了恐惧的,干枯的老人首级,站在半空中对着下方的多伦哥王国士兵说道。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但绝望之下,不知不觉中也放松了握着兵器的双手。

“国亡,家破,为了大家的亲人和朋友……你们投降吧。”

东方幽静捂着胸口,一脸凄惨,苍白的脸上双目失神。她挣扎着站直身体,颤抖的声音对众人说道。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但最后选择时原多伦哥王国士兵还是丢下了兵器,举起了双手,更有人跪在地上痛哭不已,向着京城的方向磕头不止。

“事已至此,节哀。”我无力安慰道。

“……,我会的,我会记住今天的事,今天的仇恨,他日一一还报。”东方幽静擦掉嘴角的鲜血,平静的目光之下压抑着刻骨铭心的仇恨,“我们回去。”

“回去!你们今日休想离开!”

内侍王尖细着声音,飞到了我们身后,阻拦着我们的退路。而也正是他亲手杀死了东方月,背叛了多伦哥王国。

“我要走,还没人能阻拦!”

我怀抱着东方幽静,缓缓升上天空,一缕缕红色的气息从体内散发而出,环绕包裹,两三秒之后一个由红雾构成的巨蛋出现在天空中。

“刹那!”

刹那动,刹那逝。以接近光速迎面撞向了阻拦在我们面前的内侍王,所有防御均是无用,碧尔翠丝更是救之不及。红光一闪而过,内侍王仍旧立在原处,下一秒身体却四分五裂。正是富贵未享,身先死。

5月9日,多伦哥王国败,圣联众王国一统北大陆。由此与南联盟隔江相望,互为对峙。但因苍江天堑,大陆硝烟反而一时平静。不过这平静也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预兆,下一场战争创世大陆必然改天换地。

6月1日,天色晴朗,一座悬浮在天空中的岛屿和朵朵白云一起飘到了血雾森林的上空。在那巨大的阴影笼罩神殿时,一个人影却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

“是你,达克内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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