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归云坞出来,王保保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冷意,往古再丽院子的方向看了一眼,眼中的冷意稍减,脚下好不迟疑地转身去了。
守备森严的书房里,河南中书行省右丞孙友成正在书案上奋笔疾书,见王保保进来,慌忙起身相迎:“元帅回来了。”
“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坐下说话吧。”王保保径自走到书案前坐下。
孙友成道了谢,还是坚持全了礼,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王保保边翻阅这书案上的文书,边问道:“凶手还没有找到吗?”
孙友成摇头:“此事十分的蹊跷,达鲁花赤被刺之后,下官立即派人封了城门全城搜捕,按说凶手受了重伤应该逃不出城的,但却失去了他的踪迹。”
“大都那边有什么消息?”
“驸马爷派的人今天上午刚刚到达,一来就把咱们这些汴梁的官员们训斥了一番……”
王保保大手一挥,他很不耐烦听这些:“不用管驸马爷怎么说,我想知道的是,大都方面可有派遣新的达鲁花赤的动静?”
孙友成沉吟了一下,摇头:“没有听说有这方面的消息,应该是暂时没有合适的人选吧。”
“嗯。”王保保低头沉思,关中与李思齐的战斗还没有分出个高下,一听说汴梁的达鲁花赤遇刺,他就急急赶了回来。
达鲁花赤是朝廷派到他的元帅府来监军务的,品秩上与他这个兵马大元帅是同等的,又是大都朝廷的心腹之人,平时根本不买他的帐,什么军务都不懂,还喜欢指手划脚的,有他在这里,没少给他擎肘!
这次去关中,达鲁花赤原本是极力要求一同前往的,但不知为什么出发前一天,突然又改变主意说不去了。他不去正好少了些麻烦,王保保也就没有多想。
突然得到消息,达鲁花赤遇刺身亡,他听了之后怔了怔,一时不能接受这样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又听了一遍之后,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心中早就乐开了花,这个刺客真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自从达鲁花赤到任之后,王保保不止一次想过要派刺客刺杀了他,只是一想到大都方面对自己不放心,即便是杀了这一个,还会派另一个来,杀人时解决不了问题的,所以这个想法一直没有真的实施。
如今既然有人代劳了,他唯一要做的,不是去捉拿凶手,而是要打消大都朝廷再次派另一个达鲁花赤的打算。
“孙右丞,你现在要做的,是密切注意大都那边的反应,我们这里,不需要再养一个太上皇!怎么做,你不用我教了吧?”
“下官明白!元帅请放心!”
孙友成是王保保的忠实拥护者,有些事情王保保不说他也是明白的,他也是不希望朝廷再派一个达鲁花赤过来,这些个大爷们,不是一般的难伺候,简直就是祸害地方,就拿刚被刺的那个,要不是把人逼急了,也不至于会丢了命……
乌云再次来到莫辛儿的小院的时候,莫辛儿还是刚巧不在,但是乌云一点也不失望因为她并不是为了莫辛儿而来的,确切地说这次的目的不是莫辛儿,但最终的目的却还是她!
“果儿妹妹,这几天在忙什么呢?”乌云笑吟吟地道,她上次来的时候和水果儿谈的愉快,她其实还是有点喜欢这个小姑娘的,如果她不是莫辛儿的妹妹,那就更完美了。
“果儿见过乌云小姐!”水果儿屈膝行礼,表现并没有第一次热情。
乌云就像是没有看出水果儿的不同,亲热地拉着她的手进了屋:“果儿妹妹,我今天带了上次你说的那种花样子过来,你来看看,是这种绣法吗?”
水果儿虽然不知道姐姐与乌云之间有什么矛盾,但她看的出来姐姐并不喜欢她们与乌云多接触,因为上次乌云的到来姐姐表现的很不高兴,她也就不想再热姐姐不高兴,只是乌云已经来了,俗语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也只好小心招待着。
“乌云小姐真是有心了,就是这种绣法,是小姐绣的吗?绣的可真好!”
“果儿妹妹真是太看得起姐姐了,我哪里会绣这些东西,正要向妹妹请教呢。”
乌云为了取得水果儿的信任,小心地奉承着,水果儿并不讨厌乌云,只是因为姐姐的关系,所以才想要疏远她,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讨论着刺绣的事,乌云渐渐消除了水果儿的戒心……
“果儿妹妹,听说莫姑娘以前定过亲,是真的吗?”
“莫姑娘?哪个莫姑娘?”水果儿一脸的糊涂,她不知道乌云好好的为什么突然问她什么莫姑娘的事,她从来不认识什么莫姑娘啊……
乌云见水果儿跟她装糊涂,轻笑了一下,道:“妹妹还跟我装糊涂,妹妹难道不是姓莫吗?莫姑娘莫辛儿不就是你的姐姐吗?”
水果儿看着乌云“扑哧”笑出了声:“乌云小姐,你在开什么玩笑?我们姐妹怎么会姓莫?”
“你说什么?难道你们不姓莫?”
“当然不姓莫!”
“那你们姓什么?莫姑娘也不叫莫辛儿吗?”
“我不知道乌云小姐说的莫姑娘是谁,不过我们姐姐不叫莫辛儿,我们姐姐叫水花儿,我们姐妹都是姓水,喝水的水!”
“水,喝水的水?”乌云愣住了,为什么青纹没有跟她说这些,这么重要的信息,她竟然没有告诉自己,是忘记了,还是有什么别的打算?
“乌云小姐,你没什么事吧?”见她一直愣愣的不说话,水果儿有些担心她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她记得那天晚上姐姐也是这样的表情,不说话,就那样愣愣的坐在那里,动也不动,后来姐姐就走了,离开了村子就再也没有消息了,直到前阵子她才突然回来,不但救了叶儿和草儿,还救了自己。
现在看乌云也是这个样子,不知道她是怎么了,自己姓莫还是姓水,应该不关她什么事吧,为什么她听了自己是姓水之后,突然成这个样子?真是令人费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