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每处又分十一等,门前挂有小方牌,从低到高依次为:白、赤、橙、绿、青、蓝、紫、黑、银、玉、金。其中,白级为无等级的秀女而备,赤级为低等宫婢、小主所备,橙级为答应及高等宫婢而备,绿级为才人、美人而备,青级为婕妤、贵人而备,蓝级为昭仪、嫔而备,紫级为妃而备,银级为贵妃而备,玉为皇后而备,黑级为公主而备,金级则为皇子而备。而外戚则不属于内侍府所审范围。
不同木牌的审室大小不同,装饰不同。而宫侍的审理则统一在无牌的审室。
此时叶陌柳便是在白室。
这白室的装饰倒也简单整洁。主位一张四角桌,桌后一张无椅凳,为“主问”。西边一张等相同的摆设,是为“案记”。
主位没有八仙桌,也么有“福禄寿”三张梨木靠椅,这受审之位也没有当日的软垫扶背椅,连个坐的地儿都没有,果然与那玉室差别颇大。
叶陌柳仔细打量了这白室,暗自与那玉室比较。今时不同往日,这差距……果真不是一星半点儿。
叶陌柳在白室静静地等着,不一会,那主审官便到了。他身着二等宫侍服,随进来的还有那位何宫侍以及一名随奉宫侍。
叶陌柳心下疑惑,按理说,一名二等宫侍来白室就够了,为何那何宫侍也来了?
“见过各位内侍大人。”叶陌柳还是敛了敛心思,在那主审坐下后行了礼。
“堂下可是莲家秀女莲赫月?”那主审倒也不多废话,直奔主题。
“是,民女正是莲赫月。”叶陌柳也认真回了话。
“年龄?”
“十五。”
“何时入的宫?”
“嘉和十年元月十五。”
“因何入宫?”
“选秀之事。”
“家中还有何人?”
“家父莲望风,现任当朝右相。家母王氏,乃家中主母。有一兄莲朔,现二十,任平洲都骑校尉。另有二位姨娘,薛氏、胡氏。两位妹妹,莲霜,年十一;莲芷,年仅三岁。”叶陌柳庆幸早在入了这莲赫月的身子时,便弄清了原主的底细,并在防着南湘雨时便把二人的纠葛问了个清。此时恰好都用上。若是自己答不出,那恐怕容易横生枝节,遭人猜疑。
“受何人荐信?”
“家父。”
“可识得善才院南才人南湘雨?”
“识得。”
“如何识得?”
“幼时曾在家父寿宴上见过。”
“听说你二人素来不合?”
“赫月不敢妄言。”
“但说无妨。”
“只是性子有些不合。”
“那为何听闻你入宫当日便因她落了水?”那主审宫侍的声音突地严厉起来。
“那是赫月不懂规矩,南才人只是替圣上教训下赫月罢了。”叶陌柳倒也不慌不忙的应答着。
“你可知南湘雨身亡之事?”主审宫侍皱了皱眉,又道。
“民女知道。”
“哦?如何得知?”
“刚刚知晓。”
“那你可知她何时身亡,又是如何身亡的?”
“民女不清楚。”叶陌柳摇了摇头。
“元月二十日亥时,你在哪里?”
“民女戌时便已歇了,亥时自是在房中安歇。”
“可有人证明?”
“民女的奴婢安心。”
“还有其他人?”
“未有,大人可是怀疑赫月?”
“只是有些事需要问清。”那主审倒也不怒不燥。
“大人,名女乃弱质女流,手无缚鸡之力,如何做得了这害人之事又不被人发觉呢?”叶陌柳勾起嘴角,微笑。
“听说你有两块‘美人坠’,一块赠了人,还有一块呢?”那主审沉思了一下,开了口。
叶陌柳心中一阵诧异,难不成他怀疑自己买凶杀人?
可他又如何得知自己有两块“美人坠”的,莫非……
叶陌柳砖头看了看何宫侍。
何宫侍却回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叶陌柳心下了然,道:“亦赠了人。”
“赠于谁?”主审宫侍的声音蓦地又严厉起来。
叶陌柳正欲开口,那案记位上的何宫侍倒先开了口:“先前那块是莲秀女让咱家赠于赵大人了,咱家瞧着可喜,对那玉甚是喜欢,于是,有斗胆向莲秀女讨了另一块。那另一块,自是在咱家手上。”
叶陌柳知他是帮自己,虽有疑惑,亦不开口。
那主审宫侍看了看何宫侍,最终不再言语。只道是让叶陌柳先回去,案件清楚前准备随时听候通传。
叶陌柳行了个礼便离开了,刚出了东院,只见刚才带路的那六等宫侍上了前,道:“莲秀女请留步。”
叶陌柳心想,怕是何宫侍找自己有事,于是顿了脚步。
果然,那宫侍道:“大人命小的给莲秀女带句话。”
“公公请讲。”
“那美人坠子自是不错,只是不知怎的,丢了。若是莲秀女方便的话,可否再向莲秀女讨要一块,何大人对浅色的那块可是喜爱的紧呐。”
叶陌柳听着,心里却疑惑了。那主审宫侍尚知自己有两块“美人坠”,何宫侍怎会不知,又还来要新的一块?尤其听到最后一句时,叶陌柳更是诧异。
世人皆知“美人坠”以温玉出名。其玉质细腻,又略带暖意,所以又称“暖玉”。它自出土破石便无整玉,个头均小。目前,德佑王朝最大的暖玉不过婴孩拳头大小。“美人坠”虽不是太过贵重,但也不是一般官宦之家可用之物。
“美人坠”的名字还是先皇所起,那拳头大小的温玉曾被献进宫,颜色莹白,若女子肌肤。而那玉有一特点,便是颜色越深,其温度越贴近女子肌肤的温度,质感也越发细腻。当时先皇所得那温玉,无论从个头、色泽、质感等,都属上乘。先皇心中自是喜悦,赐名“美人”二字。而那“美人”玉多半较小,所以富贵人家多用来做扇坠、耳坠、额坠、发坠等饰物。久了,便叫成了“美人坠”,亦或者“暖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