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红的世界里,一张苍白无血色的脸出现了,小妮从房顶上飘过来,与方铭山面对面,静止下来悬浮在空中。
然后,她慢慢的拉近着两人之间的距离,杂乱且让鲜血浸染的长发末梢摩挲着方铭山的脸,让恐惧一点点在方铭山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间蔓延,让窒息的感觉一点点的侵蚀。
方铭山战栗着,无法控制的抖动着身体,筛糠一般。
小妮笑了,犹如一朵妖艳的血牡丹。
床单早已换成了蓝色,可血色依然从床垫下向上渗出,一朵又一朵血腥气味浓重的牡丹花在床单上开放,方铭山的手触碰到了冰冷而黏腻的液体。
小妮满意的看着方铭山因恐惧而扭曲的面容,露出滴着血线的牙龈和镶着血红边框的牙齿,对着他的脖子狠狠的咬下去。
“啊——!”
碰触到方铭山脖颈皮肤的小妮突然发出凄厉的尖叫,突然如遭电击一般颤抖着。
方铭山绝境逢生,身上的压力骤减,甚至四肢也开始恢复知觉。
隐在暗处的猫目睹了这一切,人性的贪婪和欲望是罪恶的根源。他从来只是一个旁观者,可这次他要做点什么,不为任何人,只为自己。
毛毛能看见的,猫也能看见:在方铭山的胸前挂着玉观音、手腕上带着木质佛珠,可真正起作用的是他放在裤子口袋里,今天早上在门口刚捡到的的一块通体暗黄的石质挂件。
普通人肉眼无法看到的丝丝雾气,从小妮的身体上飘出,进入那个挂件后消失无影踪,小妮的身形在颤抖中逐渐变淡。
猫出手的时机没有任何的选择,他只是认定了目标物后就开始了行动。
方铭山挣扎着想推开伏在身上的小妮,突然一只通体黑亮皮毛的小猫从他眼前闪过。转瞬间,血色世界消失了,小妮消失了,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蓝色床单上并没有一滴血色。
他这才发觉自己已是汗如浆下,方铭山咒骂着,从床上爬起来,神经质的用力拧开写着‘地西泮’的药瓶盖子,将所有剩下的白色小药片一股脑的到进口中,狠命的咀嚼着,破碎的药片划破了口腔的粘膜,在口角留下血丝,他仍不管不顾,仰起脖子就着杯中剩下的冷水,将口中的碎片粉末咽了下去。
老李诊所,猫将手中的石质挂件交到李医生手里。李医生戴着医用手套,小心的把它凑到鼻子前闻了闻,然后取出一个方形的小盒子把它装了起来。
猫静静的等着李医生检查完毕,接过他递来的两千元转身离开。
李医生酒瓶底眼镜后面的眼睛,看着猫出门的背影,若有所思。
天口正在整理着柜子上文竹那生长的过于旺盛的枝干,敲门声响起。
她放下手中物品,走到门前的猫眼向门外看去,一个穿着制服,戴着印有‘**快递’鸭舌帽的中年男人站在外面。
打开门,那人询问了天口的姓名,然后递过一个巴掌大的小纸盒。
虽然有些疑惑,但盒子上的地址和姓名清楚而详尽,天口还是签了名字把盒子拿进了家里。
看看寄件人的地址,已经让水泡得模糊不清,隐约可以辨认出一个“黄”字,打开外包装纸盒,里面用一张报纸包裹着一件似乎是小狮子头的雕刻物,双面雕刻、比一元硬币稍大、一厘米左右厚度,非金非木、沉甸甸、黄澄澄的招人喜爱。说它是挂件却找不到穿绳子的孔洞,也不是背后有别针的徽章。
天口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看,最终放弃了探究。
手机铃声响起,一看妈妈的来电,天口急忙按了接听键。
“乖女儿,最近怎么样?”天口妈妈的心情很不错。
“还好,你们在哪里玩?”妈妈如此兴奋的语调,十次八九是在外游玩的尽兴。
“*省*市*县里有个黄龙洞啊,里面的钟乳石真是太美了,……(省去若干字天口妈妈描述的所见所闻)”
“嗯,你们在外面注意身体。”天口最关心的是二老的身体健康。
“对了,这边的石头雕刻的很有特色,我买了几个,有给你的啊。”远在千里之外的天口妈妈拿着手中刚买到的几个石刻小玩意儿,一边还想着给女儿哪一个比较好。
“谢谢妈。”天口对母亲的惦记表示感谢,自然联想到刚收的快递,地址上不是有一个黄龙洞的‘黄’字吗?
一番寒暄过后,天口结束了会话。由于无法佩戴,不规则的形状也不方便摆设,她把那件‘妈妈寄来的石刻’狮子头收起来,放进了卧室床头柜的抽屉里。
晚上几点左右,猫回来了,提着一兜子西红柿,毛毛跟在他身后。
进了门,猫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破天荒的问道:“今天你出去了?”
“没有啊,我整天都在家。”
“有人进来过?”
“没有啊。”天口像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她不明白猫怎么突然问起这些。
“没事。”猫垂下浓密而长的睫毛,天口没看到他的眼神中的异样。他把手中的袋子放在桌子上:“这种菜味道不错,请你帮忙做一下。”
“你没有吃晚饭吗?“天口关心的问道。
“吃过了,想吃西红柿。”猫表达的直截了当、理直气壮。
“要怎么做?蛋炒、糖渍、原味生吃、沙拉酱调味、油炸、做浓汤、打成果肉汁?”天口提供多种选择。
猫有些惊讶一个西红柿会有这么多做法,对于他来说任何做法都没有什么区别,他只是喜欢那种味道,于是他选择了最后一种:“打汁。”
天口提着西红柿进了厨房,查看了一番,发现猫先生挑的都是一些熟透的,确实打汁效果应该不错。她一边在火上开着水准备烫皮,一边清洗着西红柿。
厨房外,毛毛在猫的授意下,开始了搜索。脚掌的肉垫让它可以无声无息的行动,睁着碧绿的圆眼睛,毛毛看似懒洋洋的四处游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