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见方珊珊突然遭袭,天口关心的询问。
“脚腕上好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好痛。”方珊珊仔细查看,光洁的右脚腕上除了河水滑落后留下的水渍,找一时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天口也帮忙找了一会儿,也没有发现有任何被伤害的痕迹,连蚊子叮咬的眼儿也没有。
“没事了,可能是痛觉过敏。”方珊珊收回脚,刺痛的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她试着活动了一下右脚腕,一切正常。
此时,瀑布前游玩的人们开始相互召集,准备离开这里。天口也收回泡在河水中的赤脚,同时无意识的往水中瞥了一眼,似乎有什么灰青色的长条状东西从水中一闪而过,再仔细看只有变幻形状的水波纹。天口摇摇头心想:“也许自己眼花了,那只是阳光透过崖壁上的树木在流动的水波纹上形成的光影效果。”
两人起身走在旅行团的最后,方珊珊也忘却了刚才的不适。挽着天口的手臂,方珊珊走着走着突然回头看了看,感觉后面好像有人,可是目力所及只有自然的树木和静静的河谷,动着的是青茂河的水流和河谷中流动的微风。扭头继续跟着前面的同事们,方珊珊总觉的背后隐隐有些像是被阴寒的微风吹着的不适感觉。
几次回头查看,让与方珊珊结伴而行的天口也做了同样的事。虽然背后空无一物,但方珊珊微妙的紧张情绪还是感染了天口。两人默契的加快了脚步,超越了几位同事走在了旅行团的中间位置。
健谈的导游热情高涨的指引着众人向着猴山进发,他介绍的关于猴山的故事吸引了游客们的耳朵,也将天口和方珊珊从这种轻微的惶惶不安中解脱出来:
青茂滩原本没有什么猴山,猕猴们原本都是野生的,根本不愿意在人类的视野中出现。老辈人说,解放前有几个穷苦人受不了地主的压迫,逃进了深山,逐渐与猕猴群建立了比较亲密的共生关系。那时也是猕猴族群最兴旺的时期,有些猕猴甚至可以像家养的小狗那样听话,为人们采摘水果和药材。可是后来,不知人与猕猴之间发生了什么变故,据说是因为解放了的人们选择了开阔的河滩居住,猕猴群更喜欢在山林生活,所以猕猴群与人的关系开始疏远,逐渐陌生。但有个叫阿长的人不愿意搬到村里,而是选择继续居于深山密林与猴子为伍,以至于没有女人愿意嫁给他,孤老终身,连死的时间也没人知道,不见尸首,无法知晓其葬身之地。
阿长活着的时候,在猕猴群中有着猴王一样的地位和威望,同时他也保护着猕猴们不被那些耍猴儿的江湖艺人捉走。死了之后,进山捉猴的人和为保护庄稼的驱赶行为让猕猴对人类心生畏惧,以至于村子附近的山上很少能见到这种动物。有近十几年甚至连它们活动过的踪迹都难得一见,村民们都以为猕猴群全部迁走了。
直到三年前事情出现了转机,有个自称是阿长远房侄儿的人来投亲,他的名字叫曹达。曹达父母双亡、无兄弟姐妹、孤身一人,找寻阿长无果便在青茂滩住了下来。谁也没想他竟然也与猕猴有缘,偶遇几只猕猴后用了几个月竟然喂熟了一个猕猴群。只要他拿着玉米粒儿召唤,那群猕猴就会在猴王的带领下来到他居住的小屋周围,有他在场猕猴们也不害怕人类。
青茂滩被重视开发旅游的时候,猕猴作为国家二级保护动物成为了旅游热点之一,曹达也被开发公司招募为野生动物保护员,专门负责召唤猕猴群供游人拍照、观赏。
说着说着,天口一行人转过山壁,在导游的指点下看到了那两间用木板搭成的房子,修建在半山腰由水泥浇筑的平台上,正是曹达的住所。水泥平台的侧壁山石上有雕刻于山体上,染成红色的两个大字——猴山。
每日观看猕猴群有三次机会,相当于人的每日三餐时间。养猴人曹达会在早中晚三个时间段喂猕猴,天口所在的旅行团赶上的是猕猴群的晚餐,已有许多游人在这里等待好戏开场。
只见曹达将两手手指交叉并拢,将嘴唇贴在双手抱合的大拇指合并处,鼓起腮帮子吹气,发出类似于乐器中埙的声音。在导游的指点下,众人紧紧盯着山壁上的树木。比山风的颤动更大的动静从树枝上的叶片传来,眼尖的人兴奋的喊出来:“快看,猴子下山了。”
绿色的叶片丛中,棕黄色的身影在树枝上跳跃,一只、两只、七八只,更多的猕猴横空出世。它们上蹿下跳聚集到曹达站立的水泥平台周围的山壁树上。当一只最大的猕猴灵巧的蹦下树来,后面的猴子才一个跟着一个的离开了它们的树枝。
曹达这才不慌不忙的伸手从腰畔的背包中抓出一把玉米粒,撒在水泥台上。猕猴群等级制度森严,那只最大的猴子是猕猴群的王,只有它先吃了玉米粒,猴子们才敢捡起地上的美食。
胆子大的游客们开始走近猕猴,发现有些猴子并不怎么怕人,于是拿起相机合影。天口和方珊珊见到有个机灵的小猕猴一边捡着地上的玉米粒一边警惕的看着游人们,以小鸡啄米的速度塞进嘴里,让两旁的腮帮很快鼓起来,胀的像塞了两个大核桃,原本瘦小的尖脸变得怪异起来,然后跳着爬上了附近的树枝,这才开始细嚼慢咽起来。如此可爱的举动让两人看的忍俊不禁,连连按下相机快门。
小猕猴上了树,方珊珊仍不肯放弃,她大胆的凑近了小猕猴休息的树木。见树枝刚过头顶,她忘记了导游不许游客喂食的警告,从包里取出面包掰下半块来,插在树枝上向小猕猴伸过去。
小猕猴见伸过来的树枝,虽然香甜的气味很具诱惑力,但它还是谨慎的往后退了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