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两只鸟,
树下八只蛋。
树旁四个人,
树底八只手。”
“嘿嘿”安康郡王赵屋傻呼呼地笑着,坐在那里啃着一只老鸡屁股,油腻的嘴唇加上闲不住的双手,边听赵玹念着歪诗,边填饱着自己的肚子。
小三站在旁边道:“殿下,这两只鸟的八只蛋怎么会在树下啊,我看这鸟是路过,现在也不是产蛋的季节。。。。”
赵玹懒懒地把退架上石桌,靠在那树干上道:“你看看树下面几个人”
“四个啊,殿下,安康郡王,我还有马将军。”
“那不就对了,此蛋非彼蛋,是尔等之蛋呼。”
“额~,殿下数数倒是很快,可不是八只蛋啊。“小三有些认真地说着。
这话让闲散的赵玹突然有兴趣道:“怎么会不是八只蛋呢?”
小三有些扭捏,嘿嘿笑道:“本将军从小不知啥原因,天生一个蛋,俺母亲还说生了我这个废物,将会段了俺们家的烟火。”
“看看。”赵玹转头看着马翎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蛋是双簧还是单簧,都是大有学问,如果把刚才的诗改成“七只蛋”就会不工整,哎,都是蛋蛋惹的祸啊。”
马翎本是个严肃之人,听到殿下说出此话,也是不禁有些莞尔道:“殿下,皇上和太后很是思念,徐家的案件本就无甚玄机,为何要如此大费周折?”
赵玹笑道:“将军,你认为本王有多少权力?”
马翎想想道:“殿下贵为王爷,要兵无兵,要权无权,确实有些不好办。”
“将军是个老实人,跟本王说话,不用拐弯抹角,连你都知道本王只是挂着王爷的尊贵名号,可想而知,不以理服人,那就是给父皇抹黑,给大宋天下抹黑。”
马翎点点头:“殿下英明,但现在的突破口是只要找到那十八个妾侍,就可替徐家翻案,尽可出动属下的骑兵,四处寻找,必然破案。”
赵玹歪着头,眯着眼想想道:“本王也不瞒你,在舒州的时候,结识了一些小伙伴,而其中带头的,脑筋很是机灵,已经在数日前开始暗查了,料想也快有个眉目了。”
马翎生性梗直,不会去猜测别人说出的话是否还有含义,其实赵玹的这段话也是从暗处抛出绣球,拉拢于他,大凡平常人能说些你不知道的事情,就证明他很相信你,而作为王爷说出这翻话,他就是有目的的说出来,有考虑地说出来。
赵玹说完,双眼含笑地看着这个将军,看他什么反映。
“看来殿下已经是把网子撒了出去,破这个案,其实就是在锻炼殿下的朋友,也是磨练心志,属下佩服。”马翎丝毫没有想到其他的事情,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把话说了出来。
赵玹没有失望,最起码,他认识到眼前这个将军是个没有心计之人,如果要收服这种人,自己就必须有本事,武和文,按当下的情况来看,就他那点三脚猫的功夫,不要说比试,恐怕连这个将军的身边都挨不到。
说文呢?十两的瓶子让赵玹装,也就装个二两,用啥服人?威风?呵呵,王爷的威风谁敢抗拒,这不是砝码,那么,只有先了解这个将军的愿望或者梦想,才能好下手拉拢,也是能为欢乐帮添些生力军。
“马将军,你是如何坐上这禁军都头的?”赵玹先仍出诱饵,看他如果回答,在挂上肥美的料,能不能钓上这个鱼儿,也是检验他的功力了。
“殿下,本将军是绍兴四年武状元一甲第二名,陛下特提为禁军都头,跟随军队,前来临安。”
“哦~那第一名现在做何职位?”
马翎有些尴尬,但毫不思索就道:“一甲第一名同我一样在四年做着都头,但去年已升任翊卫大夫,带领一万禁军守卫在苏州。”
赵玹取下腿,伸下懒腰笑道:“禁军都头按阶来说,属京官,应该算个九品,同样是武科三甲之内,为何第一名直越五品之阶,而将军在任四年,还是没有升迁呢?难道是不尽职守则吗?
马翎的脸有些涨红,单膝跪地道:“殿下,本将从来都是严格律己,只是不善同流,不喜奉承,所以,在本位上一直到现在。”
赵玹摇摇头道:“起来吧,本王只是感叹有实力之人往往默默无闻,而阿谀奉承之辈确能扶摇直上,看来,从开始有皇有王,有权有钱开始,这升迁之路便是用人脉和金钱铺路,不然,要想做出一翻功绩来,真的很难。”
马翎在吃惊的心情下站了起来,殿下的这翻话,实在是大逆不道,赵家皇帝们定下的这些条目,睁着眼允许一些达官从中培养自己的势力,可作为皇室,说出这些话,明显就是看不惯现在这天下的制度。
而从一个王爷口中说出这些话,确也属事实,那殿下说出来到底包含着什么意思呢?改善制度?不可能,年仅十一岁的王爷现在根本就没有这个权力,让他的父皇来改?更不可能,那么,唯一的出路就是殿下自己登上皇位。
这是有可能的,尽人皆知,现在的陛下就这么一个儿子,另外两个王爷虽然早早被封,但也是别人家的孩子,虽然血脉相连,可毕竟不是正亲,如果不出差错,殿下登基是迟早的事情,他对我说出这翻话的含义,难道是。。。。
马翎不敢在想下去,他知道,作为王爷,是不允许拉党结派的,这是每个皇帝都很在意的事情,可王子既然相信自己,说出这些话,看来,也不是看不起他的木纳,反而好象更喜欢他的梗直。
话要接,但怎么接,才能让殿下不要误会是自己惧怕帝威,而跟王子不走到一起,同时也要证明他欣赏殿下的言论呢?
从不多想的马翎只感觉喉咙有些干涩,正要出口回答时,确见另个殿下急匆匆地跑过来看看旁边的马将军,对着赵玹挤下眼。
“有事就说吧。”赵玹看到马翎的为难,但一心想把他拉入桶里的决心可是不允许谁来打破的。
马翎有些苦笑了,这个“有事就说吧。”后面应该还少一句,“都是自己人。”但作为王子,说出上半句,就希望你来接下半句,接与不接,就看你自己了。
“大牛他们回来了,正在前堂梳洗。”赵璩有些兴奋地道。
赵玹哈哈大笑:“正在想他呢,这小子就回来了,走,去看看。”说完,转身又笑咪咪地看着马翎道:“怎么样?”
这笑容让马翎现在看起来,就象是一把利剑,如果说不怎么样,势必得罪这个王爷,如果说怎样,这要是被皇帝知道,那可是不小的罪名,一个是当今的天子,一个是未来的可能天子,夹在这中间,他是有多难受啊。
“本王只希望百姓能过上好日子,不受金人的欺负,不受官员的压迫,你不必害怕,要来就来,要退就退,本王绝不勉强于你。”
马翎听到这翻话,内心顿起波澜,是啊,谁没有梦想和理想,这两件事情如果能做到,名声势必响撤天下,而后面的来来退退,也充分表明这个殿下有颗豁达的心。
马翎的身板站的很直,朗声道:“殿下的理想就是本将的理想,愿为殿下分忧。”
“哈哈”赵玹的大笑起来,小三紧随其后,对马将军抱以友好的一笑,赵屋郡王也是乐的拿着鸡骨欢笑道:“为殿下分忧,分忧好,能吃到肉,不挨打,不挨骂。”
“还有个好处!!”疯子赵屋神秘道。
马翎一呆道:“啥好处?”
“哈哈,天下忧,百姓忧,兄弟忧,事事忧,分忧,分忧,忧愁过了就是笑,欢笑,欢笑,天下皆笑。”颠疯的赵屋现在就象条宠物,侄子走到那里,他也跟到那里,连吃饭,都必须经过赵玹的嘴,他才肯吃。
看着这个信任之人高兴,他也高兴,固然说出的话有些没道理,但细想之下,忧伤过后必然就会欢乐,欢乐过去,必然也会忧伤,天下的事情也何尝不是这个道理呢?
他不傻,他不疯。
而是天下人傻,天下人疯。
马翎就是如此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