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老根伯
提及冯姨娘,凌清脑海里猛然想起了除夕夜在灵慧庵,受到的那条用珍珠编制而成的平安结,当时没有想那么多,现在,突然间觉得那平安结跟冯姨娘有点关系了。
扪心自问,凌清觉得宿主的这位生母真是个牛人,虽说是姨娘,但也没得见跟女儿生风甚至刻意疏远成这样的。凌清记得那时候在老太太屋里巧遇冯姨娘的眼神,明明是有着关心,可是却要故意掩饰,难道,冯姨娘在畏惧着什么?是畏惧方氏吗?可同样作为庶女,凌玉的生母佟姨娘就不一样了,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直接送去给凌玉,方氏知道还不是一样的拿佟姨娘没办法?
如果冯姨娘真是这样,那么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冯姨娘年岁大了不得老爷的宠爱,要么,就是冯姨娘有什么把柄被方氏捉在手里。
凌清满脑子乱糟糟的想着,不知不觉倒头就睡着了,一觉醒来,窗外日光很好,春桃和冬梅在院子里惊讶的摆弄那几株迎春花,春天的气息越来越浓郁了。
凌清洗漱穿戴好,还是伸着懒腰走到外室吃早膳,阿九一边伺候一边笑眯眯问凌清今日的安排。凌清咬着筷子想了想,“还不是像往常一样,照例去祖母和母亲屋里请安,然后在院子里转转,回来看看书写写字,跟你们几个学做一点女红,其他的,还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点子耍!”
阿九眨了眨眼,“这倒也是。”
凌清照例去给方氏请安,和凌紫一起去的,两个人说说笑笑,方氏颇为诧异,试探性的问了凌清几句,都被凌紫给挡了回去,方氏更加惊愕,不知道凌清给了什么迷魂汤给凌紫喝,找了个借口打发了凌清,单留下凌紫问话。
凌清去了老太太屋里,陪着老太太说话聊天,讨老太太欢心,从老太太那里得到一个好消息,那便是再过两日,老太太和两房的太太们要带着小姐去慈云寺上香还愿,凌清自然在随行之中。
说起出府,凌清突然想起昨天晚上跟史煜宸的约定,这会在才上午,时间比较充裕,凌清突然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安乐侯在鹊桥巷子的那间小四合院里走一趟了,也不知道经过了一天的观察,迎春现在情况如何?
主意已定,还是照着老法子翻墙偷溜出府。
凌清一如既往的顺利翻墙出府,沿着老线路径直摸索着去了鹊桥巷子的那间四合院,她以为自己行动很慎密,却万万想不到,自己的行踪早已被别人盯在眼中。
老根伯看见凌清过来,表情很平常,不过,当凌清拿出从街上带回来的老白干和脆香花生米来孝敬老根伯时,老根伯眼角的褶子里多了一些意外和惊喜,热情的伺候着凌清进屋。
“凌姑娘,你是我们侯爷特别交代下来的客人,想过来看看随时都欢迎,何必破费还特意为老奴带着些礼物?”上了年纪的老人喜欢酒,下酒最好的东西莫过于一碟脆香的花生米,凌清前世的爷爷,常戏谑这是神仙般的享受,用在老根伯身上,应该也行得通。
事实证明,看起来有点木讷的老根伯对这些东西还很受用,反正一个老人守着这一片简单的四合院,也没啥繁琐的事情,在凌清的邀请和坚持下,老根伯干脆就坐到凌清对面的桌子上,开始享受起来。
“老根伯,我看侯爷让你打理这里的院子,您应该也是侯爷身边得力的老人,侯爷才特意寻了这样清静的差事给您,与其说是做差事,倒不如是在这里养老,侯爷待你不薄呀!”凌清托着腮坐在老根伯对面,发挥自己的特长拍马屁。
老根伯笑容可掬的告诉凌清:“凌姑娘,侯爷这两日奉了圣命去了京外有事,就算回了京,也是忙里偷闲才来这里转一圈,通常都不会在这里留宿的。我平时是很少饮酒的,今个就破例喝一点,你在旁监督着啊,哈哈哈……”
“偶尔喝点,对身体有益无害,但莫要贪杯就成。老根伯你喝吧,回头我不跟安乐侯说就说了。”凌清微笑着打趣。
老根伯一盅白酒下肚,脸膛微微红了一点,话匣子也随即打开了些。
“侯爷虽然治军森严,却不是个武断蛮横的,尤其是平素待我们这些下人,最是随和,说起来是赫赫声威的武将,实则却也是谦谦君子。”老根伯惬意的眯着眼大肆夸赞安乐侯。
凌清听得眼睛都不眨一下,“老根伯,晚辈问一句话,如果问的不好,您老也不要生气。”
“问吧,我都这把岁数了,有什么不能问的,再说,你来这里还特意给我这糟老头子带酒喝,我怎么会跟你生气呢!”
凌清想了想,决定从这个老仆人的口中间接的多打听一些关于安乐侯的事情。于是就问道:“你为什么不在安乐侯府找一份管事的职位做呢?虽说比不得现在轻松惬意,但体面不说,还有很好的赚头。”
老根伯哈哈笑起来,在白酒的刺激下,老根伯的声音硬朗洪亮,眼睛也不再是那种浑浊的,而是有些微微的光亮,跟平时的老根伯有点不一样。
“我这人哪,最受不得大宅院里那些繁琐的规矩,要知道,从我会做事起,就开始追随安乐侯的父亲骆家的老太爷行军打仗,那时候,我是做的伙头军。后来骆老将军战死沙场,大公子披挂上阵,我又追随大公子,平南,征西,伐北,这么多年,大公子旗下三军的伙食可都是我在打理,直到近几年我旧疾复发身体每况愈下,加之大公子如今不止是大将军,还被皇上赐了爵位,封为安乐侯,天下都安乐了哪还需要打战?我原本以为告老还乡去,可大公子,哦,不,现在应该叫侯爷,是侯爷宅心仁厚留了老奴在这里,说是这么多年在军中,习惯了老奴烧得那一手饭菜……”
老根伯说到此处,再次满脸激动的抿了一口面前酒盅里的酒,“我能遇到像侯爷这样宅心仁厚的主子,是我莫大的幸运!可是,我这人在军中待了一辈子,也不是那种踏实吃闲饭的,怎么会留在侯府无所事事呢?恰好侯爷这里有一处私密院子,就来了这里打理伺候,有时候侯爷得了空闲来这里坐会,老奴就露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