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这虔诚之语最后落在了谁的手上?”对这神奇的魂器我感到十分好奇。
“据说毁于战火了,也可能被当时的大陆联盟秘密销毁了吧,毕竟这种东西不好瓜分。”罗贝塔大姐撇了撇嘴冲我摊手道。
“是啊,这种东西确实不该存在于世上,如此说来这锁心石岂不是珍贵无比吗?”
“那是当然,你居然管它叫烂石头,现在知道自己多无知多可笑了吧?而且据说这已经是世上仅存的一块了,是当年战后偷偷藏下来的。”许是想起年轻时的美好岁月,说着说着罗贝塔大姐的眼神竟有些迷离。
“咦?不对啊,既然这锁心石如此可怕,又如此重要,教皇大人怎会只派我们几个来护送?”我突然想到个问题,,不禁怀疑起来。
“拜托,我们护送的只是那个宝匣而已,刚刚还在追究你的责任呢,怎么这么快就忘了?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罗贝塔大姐用美目瞪了我一眼道:“就算你师傅不去,凌绝大人也会亲自送过来的。锁心石虽然神奇,但比起当年圣战真理教的虔诚之语来却不值一提,顶多算是虔诚之语的一小块残片,能量非常有限。好了,不谈这些了,你还有些虚弱,好好休息吧,明天还要单独为你进行一次洗心仪式……”
“洗心仪式?”我纳闷地抬起头来,却发现罗贝塔大姐故意偏过了脸去,似乎在刻意躲避我的目光。
“还能是什么仪式?你不会还没想到吧?”罗贝塔大姐理了理耳边的鬓发,表情很不自然,“你以为我们急着将锁心石弄回来是做什么的?”
“……”我迟疑了一下,联系罗贝塔大姐刚才所说的话一思索,蓦地一个激灵醒悟了过来,惊得差点没从床上滚下来,颤声道:“你说的仪式难不成是要我对那块烂石头发誓?”
罗贝塔大姐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而我的心也随之慢慢地下沉。
见她满脸严肃的表情不似在开玩笑,我的心里泛起一股凉意,沉默了半响才道:“不是吧,大姐,就算我要当叛徒,在去坎德拉的路上早就背叛了,哪还会等到现在?你难道信不过我吗?”
“抱歉,无心,我……我也没有办法,除你之外其他影子武士在前天就已完成了洗心仪式,包括你的师傅。”罗贝塔大姐叹了口气,边说边小心观察着我的反应,似乎想从我的脸上找出什么来。
我垂头不语,只觉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团浆糊,胸口处也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压抑得厉害。
“好了,别多想了,教皇大人这么做也是出于无奈,毕竟影子武士是圣教的根本,这次的叛乱对圣教影响实在太大,如果不及时稳住局面后果将不堪设想。”见我不做声罗贝塔大姐又叹了口气,拍着我的肩膀劝慰道。
我心知她说的都是实情,可心里偏偏是沉甸甸的,怎么都无法释怀。
何曾想到自己拼命护送回来的宝物竟是别人用来束缚自己的工具,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作茧自缚吗?真是莫大讽刺,我不禁苦笑起来。
洗心?我叫无心,哪来的心可洗?洗心革面吗?我呸,这简直是对所有忠诚的影子武士的侮辱。
见我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罗贝塔大姐也有些怅然,关照两句便告辞离去了,临别时交给了我一个盒子,嘱咐我按时服下。
打开盒子,里面是两颗乌黑发亮的药丸,虽然其貌不扬,却散发着一股奇异的香味,让人闻之心旷神怡。
心知是好药,但我沉郁的心情却没有丝毫的好转,在送走罗贝塔大姐之后便一个人默默躺在床上。
我很清楚,到了这种地步无论再想什么都无济于事,事实上在拒绝蝶衣的那一刻我已为自己的后半生做出了抉择,虽然我并不为之后悔,但在面对圣教这种缺乏信任与尊重的做法时心里着实不是个滋味。
明明付出的是忠诚,换来的却是猜忌,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也罢,既然是自己选择的路,左右都是为光之圣教效力也没什么损失,何必在乎那一点用心呢?想到这里我努力牵起嘴角笑了一笑,让紧绷的心情稍稍缓解了一些,觉得身上有些乏力,便吞了一颗罗贝塔大姐留下的药丸,让魂力在体内快速流转起来。
运用魂力疗伤本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可这一次却叫我大吃一惊,差点就惊呼起来。
才稍稍运转了一下魂力,我便惊讶地发现体内魂力的运转速度比以前快了一倍不止,刚刚还酸麻不已的身体就像被雨水滋润的树苗般重新焕发了活力,跃跃欲试地想要长成参天大树。
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因祸得福了?我感到困惑不已,不由将心神沉入体内,细细感知身体的变化。
很快我便找到了答案,只是这答案却让我越发糊涂起来,因为我在丹田处赫然发现了一样不该属于我的东西,那就是——武魂!
“武魂?怎么可能?”我明明是个失魂者,是没办法和武魂产生任何联系的,在成为影子武士之后就越发没有这种可能了,别说是我,强如师傅也做不到。
但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恰恰就发生了,让我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而且这武魂看上去还不是普通的货色,甚至可以说是一种我从未听说过的武魂。
从轮廓来看,它应该属于一种狼形武魂,体态修长而健美,充满了敏捷与灵动,却又不失强悍。锋锐的牙齿从狭长的嘴中露出尖端,如匕首般寒光摄人。紫色的皮毛有别于现实之中的狼类,显得三分神秘七分诡异,毛发根根立起犹如钢针一般。
这本该是一头狰狞无比的凶兽,此时此刻它的眼睛却是紧闭着的,犹如睡着了一般,身上的威势随之削弱了不少。
狼形武魂算不上稀罕,甚至可以说较为常见,可让我吃惊的是,在那拱起的狼背上竟还端坐着一个小小的人儿,他体形魁梧,一身黑甲,分明是个武士。
再进一步观察,我蓦地发现那狼背上的小人竟和我自己长得一般模样,同样是银色的头发,略显黝黑的皮肤,鼻子、眼睛、嘴巴,活生生就像镜子里照出来的一样。
和他身下那紫色的恶狼一样,小人也是一副沉睡不醒的样子,身上还缠着十数根淡淡的细丝不知延向何方。
对这些细丝我产生了一丝好奇,感应了一下,却在上面发现了罗贝塔大姐的气息,而且气息还很浓郁。
“难道说这就是用来联系我和罗贝塔大姐的灵魂束缚?”我暗暗猜测。
细丝明显不是武魂本身所有,散发着淡淡白光,分别缠住狼背上小人的头部、颈部和四肢,最粗的一根更是直接扎在了小人的背上,仿佛要从背后直透入心窝。
当我的心神触及这些细丝的时候,竟有种感同深受的感觉,仿佛这些细丝是绑在我自己身上似的,或者说我便是狼背上的那个小人,被这些细丝紧紧地束缚着。心中不禁一寒,愈发肯定了关于灵魂束缚的猜测。
可这是什么武魂呢?我重新将注意力放在武魂上,饶是我对武魂颇有些研究却也无法说出个所以然来。兽形的武魂最为常见,人形的则比较稀有,但也不是没有,唯独将这两类结合起来的武魂却从未听说过。
狼骑兵武魂?怎么会有这样的武魂?难不成这就是我武魂一直无法觉醒的原因吗?
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自己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武魂出现所带来的好处却是显而易见的,体内的魂力得到了大幅的提升。如果说原先的魂力是溪流,那现在就有如江河般汹涌了,两相比较,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
影子武士的魂力虽然来自于宿主,但体内贮藏魂力的多少以及魂力的质量却取决于自身的修为。
好比是茶壶与茶杯,宿主的魂力像茶壶里的水,而影子武士要想动用更多的魂力,就要努力使自己这个茶杯变得更大更好,以便容纳更多的茶水,并使茶水更加香浓。
虽然搞不清状况,但对于我来说这应该是件好事,心里不禁好受了一些,心想这一回的出生入死倒也不是毫无收获。
只是我不确定是否要将这一变化告诉罗贝塔大姐,一想到明天的洗心仪式我的心中难免有些不爽。
随着魂力流转全身,很快我又有了新的发现,体内魂力的变化不仅限于量上,其中竟还多出了一道劲力,犹如隐藏在河流之下的暗流,充满了危险性,却又时隐时现,捉摸不定。细细感知之下我惊讶地发现这道劲力竟和锁心石中的古怪力量有几分相似。
难道那锁心石的力量融在我的经脉里了?我心中顿时一凛,吃不准这种变化会给我带来什么影响,不过武魂的突然出现必定和这锁心石的力量大有关系。
又在体内检查了一番,没有发现其它异样,身上也没有任何的不适,我这才稍稍舒了口气,然而心里却依然无法平静,武魂的失落一直都是我心中的痛,虽然表面上不在乎,可骨子里却在意到了极点。
要不是这该死的武魂,我现在应该和其他同龄人一样享受着校园里的美好生活吧?有着许许多多的朋友,在长辈们的荫庇下过着安宁而快乐的生活。
然而这本该美好的一切却因为我武魂的异样而完全改变了,使我踏上了一条不归之路。
这该死的武魂,在该觉醒的时候就像喝醉了一般完全没有反应。如今在我完全死心之际却又莫名其妙地出现了,还出现在不该出现武魂的影武之体内,这样的结果实在叫我哭笑不得。
“光之神啊,您老人家难道想要玩死我吗?”我郁闷地嘟囔道。
不管怎么说魂力的提升还是给我带来了很大的好处,虽然武魂依然是一副沉睡不醒的样子,却着实来之不易。
对于武魂我一直很好奇,如今失而复得,自然得好好钻研一番。浑身的疲乏立刻被我抛到了九霄云外,一颗心全都放在了丹田处那古怪的“狼骑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