蹴鞠队都是女孩儿家,所以赏赐的都是些珠钗和绸缎,马球队则是直接赏的银子,每人一百两。接了赏,皇帝和太后又是各自一番勉励。宝玉这才弄清楚,这两个队一个是由羽林卫组成,另一个队则是长安各大世家的马球爱好者,难怪有资格进入这皇家马场打球,原来个个都身家不凡啊。
宝玉见母亲也瞅着那卫墨脸上带着笑意,有句话叫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果然如此。只是宝玉一看见他那冷冰冰的样子就来气,好像谁欠他多少钱似得,幸亏这桩婚事是他卫家主动求娶的,不然宝玉还真不敢嫁过去呢,天天对着他这个冰山,想想都没意思。
看完了马球赛,太后和皇帝的銮驾先后离去,然后是百官,最后才是一众女眷。各家的马车都在承天门外等候,宝玉和陈夫人乘着宫中的马车到了承天门口,见几个女孩子围在一起正在说着话,走近了才看见是先前那个浓眉大眼的女孩以及红队的其他成员。那女子见到陈夫人和宝玉先对陈夫人屈膝施礼,陈夫人微笑着虚扶了一把“云燕不必多礼。”其余的女孩也纷纷对着陈夫人施礼道“陈夫人万福。”
陈夫人一一扶起她们,问道“你们聚在这里可是有事?”
卓云燕笑道“今日我们红队获胜,大家商量了下,想在一起聚一聚,庆贺一番,还请夫人应允。”
陈夫人也笑“哪里会不准的,玉儿你就随她们去吧,玩的尽兴些。”
宝玉看着这一群陌生的女孩子,自觉没什么跟她们好说的,实在是不想去,又没有好的理由推辞,只好答应了。
于是,陈夫人坐着相府的马车向相府的方向驶去,宝玉则和红队的几个女孩上了另外几辆马车。
宝玉已经知道了浓眉大眼的女孩叫卓云燕,也就是赏花会上那个骚包公子的妹妹,其实这长安城上流社会转来转去都是四大侯府家的人,这四大家也恁能生,公子小姐的一大把,走哪都有他们的身影。
不过这卓云燕和她哥哥的气质差别也太大了,一个风流多情,一个爽朗活泼,乱怪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想想自己和大姐王莹玉不也这样么,哪里像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卓云燕拉着宝玉的手和自己坐了一辆马车,春兰紧跟着宝玉也上了马车。
马车里的豪华程度和相府差不多,甚至还放了冰块,以前她还觉得相府太奢侈呢,原来真的是天外有天啊,一个马车里都能放置价值几十两银子的冰块,其他的更不必说,四大侯府真是名不虚传。
聚会的地点好巧不巧的正是戚夫人的思雅居。十个女孩轻车熟路的直接上了三楼,加上各自带的贴身侍女,很大的一群人。
来到这思雅居宝玉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想见见老乡,她可是有好多的话想要和老乡说说,不过看见大家兴高采烈的样子还是决定先应付了这帮女孩们再说。
因人数比较多,众人被带到一个大的雅间,足足可以摆两席。
丫头们伺候着各自的主子们净手漱口,然后开始品尝思雅居的茶水和点心,大家说说笑笑好不热闹,当然说的最多的还是今日的蹴鞠赛和马球赛。
“大家注意没注意那个宋尚秀的脸色,红的发紫,紫的啊发黑,第一次看见她这么吃瘪,真是痛快,痛快啊!”
“可不,以前赢了我们几次就觉得她们多厉害,都是上不得台面的玩意,这次丢人可丢大发了吧,这可是在太后她老人家面前呢,看她们以后再怎么到我们面前神气!”
卓云燕本欲阻止大家不要在宝玉面前说的这么肆无忌惮,毕竟宝玉曾经是宋尚秀的盟友,不过,她见宝玉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就没有开口。
狠狠的埋汰了一阵蓝队,大家又说起马球赛。
“那卫墨可真是英勇,可惜名花有主啰。”
宝玉听到这,仍是无所谓的笑笑。
“张太文也不差啊,要不是后来卫墨上场,白队准赢。”
“是啊是啊,卫墨的击鞠术可是长安城里公认的第一,张太文输在他的手里也不算丢人。”
“如果能组建一支女子马球队和皇家马球队打一场,那该有多精彩啊!”
“你啊,异想天开,女子能和男子打吗?女子不论是体力还是骑术各方面天生都不如男子,和他们打啊,稳输。”
“那可不一定哦,如果这女子马球队的成员都是男子马球队成员里心尖尖上的人,他们还舍得出手和女子马球队的成员抢球吗?”
“要是真的成立女子马球队,我第一个报名参加,想想都激动。”
“你还是省省吧,都马上要嫁人的人了,嫁了人就要忙着伺候老公,孝敬公婆,生儿育女,哪里还有时间让你出去疯。”
“唉,下一辈子,我一定要投胎做男子,不用嫁人,不用生孩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宝玉越听越想笑,原来这古代的少女和现代是一样的,都是这么天真可爱啊。
众人笑闹了一阵子,又各自感叹了一番自己如意或不如意的婚事,这十个女孩不是出身四大侯府就是王公贵族,宝玉疑惑的是以前结识的几个女孩都不在其中,比如裴颜芬,御史中丞家的宋洁,还有郡王府的李素馨,说起来,自从在张绿茵家聚会过后,就没再听到过宋洁和李素馨的消息。
眼看天色不早,大家准备各自回府,这次聚会,宝玉很少说话,也没打算和这些女孩交往,除了卓云燕,她连她们的名字都懒得记,等众人先后离去,雅间里最后只剩下宝玉一个的时候,宝玉便着人去请戚夫人相见。
戚夫人听说是宝玉,很快就来了雅间。
戚夫人来了之后先命人撤了先前的席面,重新砌了茶水,上了点心,宝玉见状说道“不用如此客气,我就是想找你说说话。”
戚夫人笑道“这是应该的,就算是普通的客人来也应当如此,何况是你。”
宝玉吩咐春兰在外面候着,这才和戚夫人说起了贴心话。
“你还年轻,今后有什么打算,不会就准备这样过一辈子吧?”宝玉问道。
戚夫人浅酌了一口茶水,笑着说道“不然怎么办,我们还算幸运,穿到这唐朝,就算是架空的也和原来的那个大唐差不了多少,对女子没那么多束缚,不然,我以一个女子之身怎么可能出来经商,如果有缘的话自会碰见合适的那个人,若无缘,也强求不得。”
宝玉喝了先前半天的茶,肚子早就喝的鼓鼓的,新上的茶就没动。听了戚夫人的话,叹气道“我穿过来这婚事便定下了,想反悔都不可能,羡慕你啊,自己的事情自己说了算。”
“羡慕我做什么,我这些年奋斗的多不容易,若非…,也没有今天的局面。倒是你,就这么嫁了?听说卫墨可是皇上的近臣,而你父亲…你不怕有哪一天?”
“我怎么没有想到,打一开始,我就想到这方面,可是我一个女儿家,怎么可能说的动他们那些大人物,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以前看了那么多穿越小说,都说穿越这好那好,女主也万能,反正我现在是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困在相府里等着出嫁,我都怀疑我是不是女配了。”说到这里,宝玉觉得很困惑,穿越了这么久她其实一直很迷茫,不晓得自己的未来在哪里,她很努力的说服自己嫁人后做一个贤妻良母,和陈夫人所希望的那样荣华富贵的过一辈子,可是她真的不甘心未来的日子被困在后院的那片小天地。
“总是比我强,什么都要靠自己,你毕竟还有父母家人,家世还不是一般的显赫,如果你生在穷人的家里,哪里还有时间感慨这么多,那会只想着怎么赚钱,怎么让满门荣耀了。”戚夫人的脸色一直淡淡的,看来早就习惯了穿越后的生活,也是,都穿了这么多年,不习惯又能怎么样,也回不去了。
“你听说过法源寺的一休大师吗?我见过两次,是个有真本事的,你不妨找他去看看,兴许有什么意外的收获。”宝玉无聊的拨了拨袖子,看见手腕上的长命缕,想着一休大师当时对自己的批语说道。
“早几年就去看过了,说我命中有贵人相助,那天见到你,我就知道了,那个贵人指的原来是你。”戚夫人笑道。
“他就没看出来,我们其实只是异世的一缕孤魂?”宝玉有些失望,心里其实又希望能被看出来,又怕一休洞悉她们的秘密后对她们不利。
“也许看出来了吧,一休说,我如果能遇见这个贵人,我今后的人生将贵不可言。你说我都快三十的人了,当今皇帝只有十八,我怎么就贵不可言了?难道皇帝能看的上我这个半老徐娘?”戚夫人戏谑道。
“你哪里就老了,放在我们那个时代,三十岁可是女人最美的时候,你可不要妄自菲薄。”话题轻松起来,宝玉的脸色也有了几分笑意。
“我就这样了,嫁的出去就嫁,嫁不出去就自己过。你也不用思虑太多,既来之则安之,那个卫墨我也见过一次,人品应该是不错的,又是长安城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等他知道了你的好,未尝不能恩爱的过一辈子,女人啊,有了爱情就有了一切。”
宝玉告辞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这还是戚夫人“赶”着她回去。在戚夫人这里,宝玉说不出的轻松,所有的无助和彷徨一扫而光,所以她是宁愿多呆一刻也不愿回相府的。
离出嫁还有半个月时间,宝玉的嫁妆已经置办齐全,亲朋好友的添妆也纷纷送过来,这些宝玉都不甚在意,她只看了下王莹玉的添妆单子,还有戚夫人给她送的一份大礼,当然,苏锦也没忘凑这个热闹,这可是他攀附上长安权贵的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