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以为,陛下应亲自迎接血衣候,以示陛下的诚意。”
“右相这是何理,陛下贵为天子,九五之尊,区区一个王候,犯的着亲自迎接吗?”
朝堂之上,常有派系,而左相君千乘与右相妃相如,则为这朝堂之上最敌对的阵营的核心,一方认为白亦非目中无人,一方认为白亦非天资超群,而在朝堂之中,便经常发生如此的争执。但真正为这个“人”争执的又有几人?
“左相此话便不对了,白亦非乃我大唐之栋梁,凌虚阁四方风云之首。镇守雪域十数载,平定叛乱无数起,对我大唐的贡献,岂是尔等能够比的?”
妃相如,大唐文臣第一人,除却关乎国家危亡的大事,不给任何人面子,不与任何人说话。传说他无父无母,被身居雪域的的帝太妃,也就是白亦非的生母照养长大,自从九年前的惊鸿门政变,贵妃身死,他才回京。两年之内,便做了是大唐的丞相。
“那右相又是何意?白亦非他已经战功累累,民心堆积甚高,难道你真的不怕他功高盖主谋反吗?”君千乘仿佛是被逼到了极点,脸逼得通红,仿佛一头要发怒的狮子,随时想要冲过去咬死妃相如。
正当殿堂里的怒火一触即发时,一阵跑步声传来。
“臣,参见陛下,前方紧急军报,幽冥的车辇离长安仅有一百里了。”
此话一出,群臣皆惊。李长治的眉头猛然皱起,“什么!一个时辰之前不是说才从雪域出发吗,怎么回事!”
李长治急忙抬头看向妃相如,询问道:“右相可知道为什么吗?”
妃相如只是莞尔一笑,死盯着君千乘,“连续开启四次异时空之门,这次幽冥族可是大手笔,看来你我已经不需要再争论关于如何迎接的问题了。不过,既然她已经开启了四次,估计马上就会有第五次了。”
果然,话音刚落,又一名士兵急急忙忙地跑进来,“陛下,幽冥车辇已到达城门!”
妃相如依然保持着淡淡的微笑,朝李长治俯身行了一个礼,便回也不回的离开了。
倒是君千乘,手心里的冷汗与血早已混在一起,分不清那是汗,还是血,分不清是恐惧还是愤然。
君千乘收回思绪,朝李长治行礼,脸上早已喜怒不形于色:“既然如此,那陛下应该不用去迎接了,而且武皇应该已经到了,陛下还是不要与白亦非同时出现在武皇面前比较好。”
听到此,李长治放在龙椅上的手不禁又暗暗握紧几分。
“为何不要?”李长治缓缓抬起头,“既然武皇都到了,朕岂能不去迎接?”
问清雪抬头与君千乘对视一眼,“呵,大鱼上钩了。”
李长治豪气的将手一挥,走下珠帘:“华天儿,传朕的命令,将如岳取来,朕亲自迎接血衣候回京!”
但李长治的目光并没有看着旁边那个从十岁便跟着他的年老的太监,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那扇门,那扇乘载着他一切往事的那扇门。
让时间回到一个时辰前??
“他会被我气死。”白亦非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道。仿佛他口中的那人对他来说只是大千世界中的一粒尘埃,连蝼蚁都算不上。
姜世离趴在轿榻上,白暂右手轻轻托住下巴,左手的食指尖轻轻地绕着发丝,如同一只慵懒的狐狸,她脸上勾起一个绝美的笑容:“为什么?”
白亦非亦是勾起一个笑容,右手轻轻将姜世离的下颚抬起:“因为我娶了你啊。”
某只无赖的狐狸顺势凑到了某只腹黑的狐狸旁边,左手勾住白亦非的脖子,轻语道:“呵,这个理由我喜欢。”两只上挑的凤眼中透中点点杀意,“那就让风暴来的更快些吧。”
如玉般的指尖在空中划中一朵妖艳盛开的花——彼岸的使者:虚叞花。
“破空虚叞,将带我走上最长的旅途。彼岸的使者,指引我的归途。”
随着指尖在空中舞动,漫天风雪降临,雪花片片,落地之处生出朵朵绝美的虚叞花。虚叞,须臾;花开须臾一刻。
天罂部顶级禁术:异时空之门。
眨眼须臾之间,破空千里之外。
“本殿下这次可是下血本了,李谦恭李长治,可别让我失望。”
......
长安城门前。
金缕纱飞舞,落梅漫天。这,必然是风雨欲来的前兆。
一位约莫六十多岁的老头子正站在城门口远眺,像一个小孩子,在搜寻自己的父母一般。当一队华绝的轿辇映入他眼中时,他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喜悦与惊喜。“唰”的一声跳下城门,吓得他身边的守卫差点儿没跟着他一起跳下去。
“太祖皇帝!”
“武皇大人!”
那个身着华服的老头子像个顽童,屁颠屁颠儿的跑过去。
呵,形象与脸皮什么的,于李谦恭,一像是身外之物来着。
“停!”
白亦非一声令下,声音不大,却让全队的人都停下了脚步。
一只素白的手轻轻将幔帐揭开,修长而白皙,如果不是那双银镀的军靴提醒了众人,大家估计都以为将要出来一个美艳动人的女子。
面具下冰冷的双眼毫无感情的盯着这个与他毫无关系的男人——他想要毫无关系……
两人的对峙丝毫不影响暴雪的来势汹汹,直到寒风呼啸而过,李谦恭才回过神来。
武皇李谦恭,大唐太祖皇帝,年一百岁,膝下九子一女。生平骁勇善战,被外域称为“东方的不败神话”,但就是这样子的一个人,却犯下了一个错误,一个让他后悔一生的错误。
这个错误,九年前就已种下,时至今日,早已生根发芽,开出妖冶却含有剧毒的花。
这朵花,名为“欺骗”。这朵花盛放的时候是如此的红,如那熊熊燃烧的欲望!没错,就是欲望,就是驱使无数人飞蛾扑火的欲望。暴雨都浇不灭的火焰燃烧着,终将愈演愈烈,最后必将点燃战争与敌对的导火索!
所以,他注定余生与孤独为伴,不得好死!当然,这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
最终,还是车辇中传来的一个冷静庄严的声音打破了这个尴尬的局面。
“若是武皇大人想叙叙旧,不如先让车队先进城再说。”
白亦非也终于回过神,双眼盯着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冷冷的开口:“我八年未归京,一直驻扎在雪域,麾下将领、士兵更是日日与敌军拼命,夜夜思量退敌之策,却不见武皇有丝毫的关心与慰问,如今只是回来为陛下庆生而已,不想武皇竟然亲自迎接,真是无比荣幸啊!”
“无比荣幸”?
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来,“无比荣幸”这四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
而且见到陛下不行臣子之礼,已是不敬,他竟然对皇上称“我”,而不是“臣”,这实属大不敬!雪衣军倒是没什么反应,毕竟军人,且是白亦非调教出的军人,一向对天威、皇权之类的无所畏惧。
因为白亦非的爷爷在世时曾给过他一道圣旨:剑履入堂,见君不拜,替臣以名,随时入禁。
李谦恭的眉头微微皱了皱,正想要开口说什么,却突然被一个雄厚,有力的男声打断,“侯爷归京朕有失远迎,侯爷恕罪。”
......